朔方军镇,行辕之内。数份来自观星阁与听风阁的密报整齐地呈放在秦赢案头。上面详细记录了武周境内乃至周边势力对此次朔方大捷的种种反应。
秦赢的目光首先落在关于孔家的那份报告上。当看到孔颖达等人不仅未因边关大捷而收敛,反而借机撰文,将战场必要的酷烈手段与武则天过往的统治联系起来,大肆抨击“残暴不仁”、“有违圣道”时,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辨的冷峭。
“冥顽不灵。”他低声吐出四个字,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机。这些腐儒,只知空谈道德,拘泥于故纸堆中的所谓“王道”,却对现实的血腥与残酷视而不见,甚至试图用虚妄的“天道”来束缚帝王的手脚,动摇国本。他们享受着太平岁月,却不知这太平,正是用他们口中“残暴”的手段打出来的!
“传令观星阁与铁尺阁,”秦赢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对曲阜孔氏,加强监控,详录其所有往来言论、私下勾连。尤其是孔颖达及其核心党羽,务必掌握其确凿之把柄。暂不动作,只做观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令听风阁,加大力度扶持那些与我们理念相近的文坛新秀、寒门士子。将他们驳斥腐儒、强调‘通经致用’、‘王霸道杂之’的文章,广为传播。待时机成熟,朕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舆论,非他孔家一家可垄断!”
他要的,不是简单的压制,而是从思想根源上,彻底瓦解孔家那套陈腐论调的影响力,为未来可能的文化清算,做好万全准备。孔家这根刺,他迟早要连根拔起,但现在,还需让其再蹦跶片刻。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关于各地外族反应的汇报。吐蕃的沉默戒备,回纥的遣使示好,契丹室韦的畏惧远遁……这些反应,在他看来,却只是流于表面。
“看来,威慑……还不够啊。”秦赢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仅仅让他们害怕,远远不够。朕要的,是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恐惧,是让他们一想到‘武周’二字,便心胆俱裂,魂飞魄散!要让他们明白,挑战朕的代价,是他们整个族群都无法承受之重!”
冰冷的命令很快下达至围困河谷的周军大营。
对于河谷内堆积如山的突厥人尸体,命令简单直接:就地挖掘深坑,集体掩埋,以防疫病。没有仪式,没有怜悯,如同处理战场上的废弃杂物。
而对于那些在自相残杀和人吃人的地狱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突厥战俘(其中甚至包括了几名伤痕累累的部落首领),秦赢的处理方式,则堪称诛心。
他没有下令处决,也没有将其贬为奴隶。而是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命人将这群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战俘聚集起来。
周军士兵抬来了几大桶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成筐的馒头,食物的香气让这些濒临死亡的突厥俘虏眼中瞬间爆发出野兽般的贪婪光芒,骚动起来。
然而,负责分发食物的周军校尉,却用冰冷的、带着浓浓嘲弄的语气宣布:“奉秦将军令,赏尔等食物。然,此非白食。欲食者,需先自断左手小指,投入桶中,与肉同煮,方可得食!”
此言一出,所有突厥俘虏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香气四溢的食物,又看看自己完好的手指。
“这……这是侮辱!”一个部落首领嘶哑地吼道,脸上满是屈辱。
那校尉冷笑一声:“侮辱?尔等南下劫掠,屠我边民时,可曾想过侮辱?如今能留尔等一条狗命,已是秦将军天大的恩典!吃,还是饿死,自己选!”
饥饿最终战胜了屈辱。第一个忍受不住的普通士兵,嚎叫着抽出腰间隐藏的小刀(武器早已被收缴,但有些人藏了短刃),闭眼狠狠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指,忍着剧痛,将那截血淋淋的指头扔进了肉汤桶中,然后如同疯狗般扑向递过来的羊肉和馒头,狼吞虎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为了活下去,这些曾经的草原勇士,被迫在敌人的注视下,亲手残害自己的身体,并将这带着自身血肉的食物吞咽下去。场面血腥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羊肉的香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对比。
那几个部落首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他们看着手下如同牲畜般的行为,又感受到周军士兵那冰冷而充满压迫的目光。他们明白,这是那个叫秦赢的周将,对他们,乃至对整个突厥精神的最后摧毁!不仅要他们臣服,更要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和卑微!
最终,在求生欲和那无形的巨大压力下,一位资格最老、伤势最重的首领,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如狼嚎的悲鸣,猛地抽出靴中暗藏的匕首,寒光一闪,左手小指应声而落!他看也不看那断指,任由鲜血流淌,死死盯着周军校尉,用尽最后力气嘶吼道:“我……我吃!”
他带头将断指扔进桶中,然后接过食物,如同嚼蜡般吞咽起来。其他首领见状,也纷纷面如死灰地照做。
这一刻,突厥高层心中最后一丝骄傲与反抗的念头,被彻底碾碎。他们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秦赢,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武周皇权,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永生难忘的恐惧!
秦赢要的,正是如此。帝王之威,不仅在于能摧毁敌人的肉体,更在于能撕碎敌人的意志,从心理上彻底征服!他要让所有潜在挑战者明白,与他为敌,付出的将不仅仅是生命的代价,更是尊严的彻底沦丧和灵魂的永恒战栗!这才是他,祖龙嬴政,立威之道!
后记有诗云“帝怒浮尸百万,帝牙撕魂扯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