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语的话让熊茜羞红了脸颊，拽着他的衣角不敢说话。
而站在李忘语对面的最初妖人林殊则仿佛陷入了某种“程序错误”，一直呆立当场，布满缝合疤痕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李忘语的话虽然被最初妖人林殊认为是正确的话语，但显然也让他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若是他从此以后不听李忘语说话还好，或许能够重新自洽，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李忘语立刻又开始试探了！
“π是个无理数。”
李忘语面对这最初妖人林殊，说出了一句这个世界的人都听不懂的话语。
这个世界当然有勾三股四弦五的勾股定理，但对于π这个地球的希腊字母显然毫无所知。
于是当最初妖人林殊听到“π是无理数这句话”之后，目光瞬间呆滞。
“我的记忆当中没有这样的信息，所以你说得对。”
林殊愣神的瞬间，李忘语就彻底明白了他对于外界知识的汲取规律。
于是乎，一直在他心中转圜不定的那个计划，立刻被他一步一步转为现实！
“你叫林殊对吧？”
“不，我只是一个工具。”
“工具，也有名字的，比如吃饭用的碗筷，出行用的马车，他们都有名字。”
李忘语循循善诱，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哦，那我叫林殊吗？”
林殊显然经过洗脑之后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的身份——真武宗宗主的工具。
当李忘语告诉他他的名字，一点灵光骤然在他的脑海之中升起。
“对，你叫林殊。但你并不是真武宗的工具。”
李忘语没有给林殊回答的机会，更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继续道。
“据本公子所知，真武宗之所以创造了你，只是为了利用你来统治这些低等级的妖人罢了。”
“的确如此，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但这就是工具的作用。”
林殊看着李忘语，脸色渐渐变冷下来，似乎是在生气。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李忘语看着面前已经被彻底洗脑的林殊，决定展开一次对这个自称工具人的“救赎”。
“其实早在旬日之前，本公子的仙子师傅便打上了真武宗，和真武宗宗主大打出手，并成功制服了真武宗宗主。”
李忘语看着林殊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双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忘语说的是事实，虽然经过他的“艺术加工”，但依旧是事实没错。
“的确如此，那天宗主回来大发雷霆，彻底开启了那个计划。”
林殊的话中透露出很多有用的信息，让李忘语眼神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但你不知道的是，本公子的仙子师傅之所以打上真武宗，正是因为你！”
仙子师傅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真武宗的，李忘语当然不知道，他只知道仙子师傅是去了结一桩因果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个事实也艺术加工一下，告诉林殊。
“我的记忆当中没有这样的信息，所以你说得对。”
林殊再次说出那一句好像是被设定好了的话语，让李忘语松了口气。
随后继续忽悠……不，是拯救林殊。
“修士界有不成文的规定，击败敌人，便可以掠夺他的全部财产，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在双方没有约定彩头的情况下，这条规则是通用的。”
李忘语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伸向了林殊这个一片纯净的孩子。
“的确如此。”
林殊检索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发现这个规矩的确作为常识被印刻在他的记忆当中。
“而本公子的仙子师傅击败了真武宗宗主之后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将你的所有权转让给她！”
林殊骤然听到如此“隐秘而骇人”的秘密，整个人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他的记忆当中没有这件事，可这件事又涉及到第一顺位指挥者的变更，这让他的逻辑关系出现了极大的漏洞！
而李忘语想要看到的，正是这个逻辑漏洞！
见林殊呆立当场，李忘语明白他的逻辑肯定出现了问题，于是立刻乘胜追击，加快了语速道！
“只不过真武宗宗主违背了修士界的规定，没有将你交给本公子的仙子师傅，所以他才能继续指挥你，将你当做一个工具来使用！”
沉默了半晌，林殊始终无法找到反驳李忘语的证据。
他被洗脑时就被设定成只能服从真武宗宗主的命令，但在洗脑的过程中，有些东西总是要一步一步输入到他的意识当中的。
而正是这个输入的过程，却在今天被李忘语利用起来，用来摧毁真武宗宗主冯亮对于林殊的控制！
不断在脑海中思考的林殊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李忘语的算计。
“我的记忆当中没有这样的信息，所以你说得对。”
他还是说出了那句确定的话语。
李忘语虽然不知道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但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话已经让林殊的逻辑产生了变故。
于是他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拯救计划”。
熊茜站在李忘语身后，看着李忘语一步步将眼前这个恐怖无比的存在引入深渊，满眼都是佩服的神色。
公子不仅修为远超同济，连智计也是天下无双的存在啊！
“仙子师傅之所以要求真武宗宗主转让你的所有权，并不是为了将你也当成工具。”
“她是想将你收为徒弟，好好教导你如何重新成为一个人！”
“重新成为……一个人？”
林殊的双眼之中闪过混乱的神色，此刻的他大脑一片模糊，原本真武宗宗主给他洗脑时设定的那些关系完全变成了一团乱麻。
这一刻，他的大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成为一个人？
“没错！你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真武宗对你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而仙子师傅正是为了要拯救你于水火，才打上了真武宗！”
“世人皆言仙子师傅是个女魔头，却不知举世皆浊，唯仙子师傅独清！”
随着李忘语的话语，一个从来没有在林殊的生命中出现过的仙子师傅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建立，然后渐渐取代了真武宗宗主的地位！
而在林殊的意识深处，对他进行第一顺位指挥的权利，也从真武宗宗主冯亮，变成了李忘语的仙子师傅！
仙子师傅？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我所知道的并不是一切。
那么跟着他？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成为一个人呢？
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林殊的脑海中升起无限的念头，看向李忘语的目光渐渐由戒备转变成了信任。
而李忘语，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以当林殊的眼神之中渐渐出现了一丝人性的光芒，李忘语这才明白，自己的嘴遁之术，是真的起了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