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降临,带着一尊盖世霸主的后手。
铮!
狗爪中,日记在发光,竟是与那具腐尸共鸣了!
共鸣下,腐尸身畔有若隐若现的时光涟漪荡漾,倒映出浮光掠影的画面,像是过去,又似未来。
“嗯?”
黑皇与原始同时动容,向那些画面望去,极尽目力。
他们看见了……最恢宏的战场!
似乎有十余道身影,厮杀在其中,破灭永恒!
其中十道身影,有诡异气息喧嚣,属于……始祖!
不过,当一人一狗想要更进一步看清些什么的时候,画面黯淡了,残钟与腐尸的共鸣消退。
“这……意味着什么?”
原始皱眉。
“那应是不属于现在的战场……”黑皇琢磨道,看了一眼腐尸,“十大始祖在与怎样的存在开战……”
“不过,大帝的始祖身都躺尸了啊?”
它挠挠头。
“我认为,你或许走入了怎样的误区。”原始却说道,“始祖为十,这是一个特殊的数字,不止是因为当初登上高原厄土的是十尊霸主,更主要是因为那位三世铜棺的主人,病症为十!”
“霸主的半身是始祖,但始祖不止是霸主的半身……”
“你这么一说……或许,我明白了。”黑皇若有所思的点头,“三世铜棺主人复苏,对于自己曾经死亡导致的黑历史看不顺眼,本能不喜。”
“诡异不祥的没落与销声匿迹,也就是理所当然……哪怕始祖也要被制裁。”
“但……诡异不祥也有话要说啊。”
大黑狗感慨,“他们的本意虽然是坏的,大祭诸天是必然的发展,可这是一种本性,一来是因为高原意识的影响,二来也是对原初物质生前的本能追溯。”
“会杀生,可也仅仅是杀生,而不会虐生。”
就如哪怕再平凡的族群,只要有条件,大多拥有养殖的手段,满足生存所需。
杀生是常事,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诡异族群因一尊凌驾在祭道之上生灵的骨灰而生,天然站在人间诸世食物链的最顶端,认真说来,他们纵然大祭世间、收割众生又如何呢?
众生皆如此,弱肉强食,合情合理。
诡异族群视人世间为苗圃,众生是他们栽培的果树、养殖的牲畜,定时收割,这官司打到人道那里,都是一个烂摊子,没有谁能轻易裁决,否则容易被回旋镖打到自己的身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虐生?
情况就不一样了!
天帝葬坑、魂河、四极浮土、古地府……
圣墟、花粉路的开发……
当诡异族群的背后有古代霸主的操盘,情况的发展就走向了抽象与炸裂,向着丧心病狂的方向狂奔。
众生不止是食用的牲畜,还成了小白鼠!
手段残忍,令人发指……高原意识成精了,化形了,主导诡异不祥,都要进行“正义的切割”,将古代霸主对诡异的侵蚀与影响压制与剥离。
于是,一些始祖倒下了,像是回归了他们登上高原厄土后,被原初物质侵染之前的状态,腐朽在世间重启的可怕余波下。
但是,他们又重生了,只是重生的是最纯粹的诡异真灵,最纯净的不祥道路,成为黑暗阵营的坚定战士,战天斗地!
这般思量,黑皇了然了,“难怪,大帝的始祖残躯中,原初物质近乎荡然无存。”
“原来是物归原主了……”
“唉!”
“大帝的始祖身,遭了无妄之灾啊!”
黑皇悲叹,“他或许也想过搞什么虐生的骚操作……可大帝的棺材板都几乎被钉死了,哪怕勉强映照世间,也是浑浑噩噩,一度被坑死……”
“哪像那什么红毛、黑血、金鳞、灰雾之流,是真的在整活啊!”
它为一尊始祖申冤!
那或许是最纯粹的始祖了,坚定的执行高原意识的命令,大开杀戒,大祭世间……想整活,他也没那脑子啊!
没有霸主在背后不断支招,不断运行、调整,就诡异始祖那脑子,能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谁不知道,诡异一族平均智商不够高?
这也合理……毕竟,对于诡异族群来说,他们的惊世智慧经常告诉他们,该使用原初物质带给他们的惊世力量了!
黑化强十倍……黑化之前,我要跟你讲道理,黑化之后,我还要跟你讲道理,那我不白黑化了吗?!
干就完事了!
在碰上同样的挂逼之前,没有始祖用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惜,时代的浪潮之下,单纯的始祖也只能黯然退场。
不过,始祖中有一员秀儿,要让始祖再次伟大!
哪怕要与古代霸主做出彻底的切割,可在伟大红毛的统帅下,诡异的荣光将再次照耀世间!
他是始祖中的反霸主急先锋,当然最主要是反魔帝,对自己在某个大家庭中的序列定位不满……干翻老二,我才是二哥!
他带领脱胎换骨、焕然新生的始祖去奋斗,徒留下一具具逐渐凋零、腐朽的尸骸,倒在永恒未知地中。
而在此刻,便有一具尸骸被寻到,将要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原初物质虽被剥离,但曾经留下的影响怎会轻易消散?”
黑皇轻语,“大帝的通灵身,做始祖的日子太久太久了……诡异不祥的影响,早已深入骨髓,彻底变成黑暗的形状了……”
“他所造下的杀业、罪孽,哪怕是他死后,也纠缠在他的身上,无尽的怨恨,永世难消……”
“这是人间最大的恶,属于诡异不祥,属于始祖,无法推卸……”
“但是,这固然是始祖的罪业……又何尝不是众生的一面镜子呢?”
“世间众生,杀生者无数,虐生者也不少见……”
“有光明磊落者,也从不缺乏以所谓大局、去不惜代价的阴谋家……”
“诡异不祥的力量自人世间消退,但黑暗却永远在众生的心中徘徊不散,万古长存。”
“只因……”
“天下无圣!”
“谁能无瑕?”
“月有阴晴圆缺,世有成住坏空,天地都有兴衰时,大道轮转阴阳间,善与恶从来靠的是对比与衬托……”
“想要有主角的善,总得要反派的恶来衬托,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单纯的恶,为了坏而坏的反派,是最没有水平的……”
大黑狗轻语,“只有一个丰满的、有血有肉、有远大理想的主角,所化身的反派,才最能震撼人心……”
“也只有这样的反派,去战胜之,跨越之,才能证明新一代主角的不凡。”
“如今,善果已经在凝聚,大帝用自己的献祭,为众生争取夺来一线变数,等于将这份修行转嫁给了众生,让众生去替他修行……”
“每一个得益于他,借此挣脱了命运轨迹的生灵的诞生,都是为他的道路添砖加瓦……”
“接下来,就该是恶业的重新铸就……它应是善果的对立面,是一切屈服于命运的生灵,一切妥协于本性的生灵,一切顺从心中恶念的生灵……”
“他们所行,所做,所为,书写了人道的恶,是新时代的诡异不祥……”
黑皇低语,俯下身子,将腐尸背负在身上。
“我该动身了,去为大帝的始祖身寻找葬地。”
“葬地?你想去哪?”原始问道。
“最好的葬地,存在于一个地方……”黑皇说道,“是……主神。”
“或者说,是主神所统合、熔炼的……天帝葬坑!”
“当大帝为人道赴死,为众生献祭后,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帝’了……”
“天帝,不是具体的人,而是一种精神……”
“天帝葬坑,是最合适的葬地……何况,还有比‘主神’更恰到好处的地方吗?”
“那是众生最大的圆梦之地,也拥有着在重重磨砺考验下,心灰意冷、决定放弃、对自身命运投降的生灵,更是在主神的帮助下,拥有着最多得见花花世界、掌握强大力量,从而心性不受控制的膨胀、要为非作歹的生灵……”
“这一切,都将汇聚到一起,为大帝的始祖身的重新复苏添砖加瓦……”
黑皇轻声道。
“是这个道理……不过,那‘主神’可是邪祖的地盘!”原始提醒道。
“是的,‘主神’并非善地……”黑皇道,“不过,我有手段,可将大帝的始祖身卧底进去……”
“嗯?真的假的?”原始吃惊。
这么逆天?
他都没有丝毫把握的事情,一条大黑狗却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够做到?
那他成什么了?
人不如狗?
下一刻,只见这条大黑狗人立而起,仰天咆哮,“魔祖助我!”
刹那间,风云变幻,此地时空幻灭,像是有怎样的生灵垂下了眸光。
只是些微的目光,就让原始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越靠近祭道之上的层次,越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层次的强大与不可思议,是真正的横推一切,所向无敌!
同时,原始天帝嘴角抽搐。
——这就是黑皇的手段?
——叫人也叫手段?
——好吧,这真的是手段,此招一出,这世间没有一个未曾凌驾在祭道之上的生灵不胆颤。
——甚至,就连超脱的存在,除却那尊三世铜棺的主人,余者都要动容,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狗仗人势……’
原始心底叹气,‘真的是狗仗人势啊!’
但,只是如此吗?
黑皇告诉他,并不是!
“荒!我的兄弟!”
大黑狗紧接着嘶吼,强烈的指向与情感,让一尊无上天帝于某一瞬间睁开了双眼。
“这都叫什么事……”
这尊天帝轻叹,但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同一时刻,有隐约剑鸣声在呼唤之地响起。
“……”
原始心很累,他想静静。
莫名的,他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心中升起。
——黑皇得了mvp,无始就是躺赢狗!
他看着黑皇的交流与沟通,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就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两尊无上生灵,愿意帮助黑皇,将那具腐尸送入主神中!
一人出手,蒙蔽天机,干扰主神掌控者的灵觉,使之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另一人,蛰伏主神多年,有最详细的攻略,将主神里里外外的门道弄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也能够提供助力,选中最好的坟头。
“……”
原始无语望天,亲眼目睹一条狗的人际关系是多么的逆天。
这充分说明了,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
你能找来几个祭道之上的大佬做靠山啊?
什么?没有?
那,哪里凉快上哪里待着去!
尽管黑皇的修行天赋算不上绝顶,但只靠着这人际关系,混的总不会差了,甚至说不好能有跟它主人并肩的一天!
“对了,能否加我一个?”
原始开口。
关键时刻,他也要上进,他也要努力。
“可以!”魔祖同意。
另一旁,荒的意志短暂沉默,最终一声叹息,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绪,“可!”
“只是,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荒补充道,“我要你蛰伏,帮我暗中探寻、观察某些我不确定的痕迹,涉及一些古代霸主,疑似他们的手笔……”
“他们隐藏的很好,似有心,若无意……在他们彻底摊牌之前,我也拿不准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好!”原始咧开嘴,“我会帮你探寻的……若有希望,我争取看看,能否踏霸主尸骨为舟,威压万古!”
“但愿如此……”荒轻叹,不太看好。
强大如他,能够感觉到在‘主神’中有暗流在汹涌……纵然是他的实力超然,也有些看不分明。
这让他惊疑……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世间还有什么让他都会棘手的事情吗?
……
不能见光的交易进行,是一场惊世大战的余波,一尊盖世霸主的战略转进。
不过,不管如何转进,他终究是陨落了,成为他人光辉灿烂的战绩。
一个少年行走在破败的昆仑中,此地的主人败亡逃窜,徒留这里成为了战利品。
一口大鼎,将整个‘昆仑’定格,接收了所有的一切,对着五劳七伤从地府中走来的冥皇开口,“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