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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燿最近情绪确实不对。

右眼老跳,心烦气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本来元旦是打算回东口市的,结果因为李默壬的事情一直在那儿吊着,最终也没能成行。

眼看着李默壬有了想要和谈的心,上边也有维稳的心态,贺燿也觉得可以把这件事放放。

结果,还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贺燿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里,贺辉的声音很沉重。

“二耀,刚刚发现,爷爷,咽气了。”

贺燿只感觉脑子里边“轰”的一声,耳朵里边嗡嗡直响。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前世,爷爷可是活到了22年,九十多岁的高龄才去世的。

现在才09年啊!怎么可能?

贺辉哽咽地说:“二耀,不要太伤心了,其实,爷爷就是活得太累了。

尤其是到了冬天,喘气都费劲。

其实有好几次,爷爷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这种事儿太难以让人接受,所以我也就从来没有说。”

贺燿的眼泪不受控制般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自个儿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带着最后一点儿希望,沙哑地说:“哥,送医院了吗?还有没有可能,可以……”

贺辉说:“送了,我现在就在医院,医院跟咱们的关系不错,人家经过了多方检查和抢救,最终才下了死亡证明。”

贺燿感觉胸口憋闷得厉害,想要下床点根烟,可是他根本没发现,身体剧烈哆嗦的他根本站不稳。

一脚踏空,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胃里边翻江倒海,贺燿一张嘴,一大滩粘液吐了上来。

巨大的声响将床上的路晓瑶和张芸也惊醒了,一看贺燿的状态,路晓瑶赶忙起身,拉开门,喊道:“来人,叫医生,快点儿!”

张芸将贺燿扶起,嘴里边一直问着:“你怎么了?有事儿没事儿?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们啊!”

贺燿泪流满面,冲着张芸摆摆手,想要将情绪压下去。

可是,止不住流出来的眼泪,早已经出卖了他。

“喂,喂,二耀!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路晓瑶捡起地上的电话,说道:“大哥?二耀没事儿,到底怎么了?”

听到路晓瑶的声音,贺辉才放下心来,说:“瑶瑶啊,爷爷过世了,爸妈不是都在你们那儿呢嘛,我刚才给爸打电话也没打通,你这边跟他们说一声,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我这边得赶紧给爷爷穿寿衣了。”

挂断电话,路晓瑶基本没有犹豫,对张芸说:“你照顾好他,我去安排回东口的车。”

张芸担心地说道:“李默壬的事儿还没有解决,要是他出手的话……”

路晓瑶头也没回,说道:“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出手,就干死他!

还有,先别管爸妈,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准备好了再叫他们。”

路晓瑶走出去之后,张芸将贺燿揽在怀里,看着那面无表情,只默默流泪的他,心疼不已。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说着,张芸自己倒是哽咽了起来。

虽然见得不多,但是爷爷是第一个支持她进入这个家的。

或许,如果当初老爷子改变个态度,张芸也没有这么容易能够踏进贺家的门。

所以对于爷爷,张芸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这么个平凡的夜里,这么好的老人,就这么与世长辞了呢?

感受着掉落在脸上的泪珠,贺燿缓缓转过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张芸,刚要张嘴安慰,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又是一摊胃液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呆愣地坐在地上。

路晓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走到贺燿旁边,蹲下身子,说:“哥,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贺燿木然地转向路晓瑶,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你,瑶瑶,辛苦了。

等等吧,天亮再走,让爸妈再多睡一会儿。

接下来几天,恐怕就没好觉可以睡了。

你俩也多睡会儿吧,我没事儿的,我自个儿坐会儿,你们睡吧。”

看贺燿这个样子,路晓瑶和张芸怎么睡得着?

只能坐在床上,默默陪着他。

两人跟了贺燿这么长时间,她俩都很明白,此刻的贺燿就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他不想让人看到自个儿脆弱的一面,他只想自己默默舔舐伤口。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贺燿摸出烟,本想点上,但是看了看张芸,起身说:“我没事儿,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俩快歇会儿吧,我出去抽根烟。”

不待两女说话,贺燿已经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一股寒冷的夜风打在脸上,让贺燿混沌的脑子感觉有了那么一丝清明。

点上烟,点起炉子,靠在躺椅上,望着被钩钩云挡在后边,依然不知疲倦绽放着光芒的月亮,忽而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贺燿还在上小学。

学校里边的设施很简陋,没有暖气,三间掏空房大小的教室里边,只有一个没有用泥巴套的炉子。

每每烧起来的时候,整个火炉都通红通红的,看着都烫手。

但是想要烧红炉子,免不了得有人来生炉子。

村里边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即便是小学生,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贺燿一直觉得,他的责任感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

很简单的道理,你不能因为自个儿想睡懒觉,而让老师和同学都跟着你受冻。

而想要在其他同学到校之前生起炉子,那差不多就得五点多起床。

冬天,东口市的黎明那真叫个冷。

贺燿的父母都起不来,每次都是贺燿的爷爷起来,给贺燿收拾生炉子用的引火柴,给贺燿或煮或泡一袋方便面。

看着贺燿唏哩呼噜吃着方便面,爷爷就在旁边,倒上半盅白酒,一小碟花生米,吃着,喝着。那个时候市里边的生活也就一般,更遑论村里。

路灯就别想了,在太阳升起来之后,外面黑的真可以说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等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爷爷还要将贺燿送到学校。

等贺燿如同一个披红挂彩出征的将军一般昂首阔步走向教室的时候,爷爷再默默返回家中。

长此以往,一晃就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