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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办得,怎么说呢。

如果非要让贺燿来形容的话,那只能是两个字,隆重。

花圈和挽联什么的已经从贺燿家里边,排到了村外边。

眼看着就连隔壁村都要放上了,贺国忠大手一挥,除了本家亲戚送的,其他人,都只摆放一天便收起来,等到出殡那天,带到坟上,一块儿烧了。

后来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一天也不行了,半天一收。

半天也不行了,那就后边有来的人,前边的就收,赶紧腾地方。

贺燿对此的意见就是没意见。

站在窗户前,望着下边络绎不绝前来上香的人,路晓瑶打趣道:“他们这是把你当菩萨来拜了。”

贺燿说:“我爷爷之前经常说的一句话,将军马死来吊孝,将军死后无人瞧。

当你得势,打马游京都,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时候,他们只会投来艳羡的目光以及喝彩声。

当你穷困潦倒到只能躲在驿站里边写待到秋来九月八的时候,就别指望人家不笑话你

至于你后边会不会满城尽带黄金甲,没人会在乎。”

路晓瑶说:“其实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们。

无非就是求个心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别人都来了,就他不来,万一得罪了个心眼小的,那罪过可就大了。

一个花圈才几个钱?

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贺燿点头道:“是啊!有人能在这帮人身上看到淳朴,有人能看到奸诈,有人能看到机关算尽,有人能看到善良,归根结底,这些人无善无恶,只是有点儿小聪明,想赚点儿养家糊口的钱嘛,又什么错。

人性啊,这东西,我觉得《让子弹飞》这部电影讨论的最现实。

他们只帮胜利者。”

路晓瑶说:“而且最后张牧之其实很尴尬。

他如果求财,将碉堡据为己有,那就成了下一个黄四郎。

如果为民除害,那就和电影演的一样,死了一个兄弟一个干儿子,忙活一溜十三遭,最后众叛亲离。

当好人是舒服,给穷人发钱是带劲,可是谁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张芸坐在床上说:“你俩可别把这事儿当成是小事儿啊!

我爸刚才给我来电话了,说整个东口市的花圈都快要卖断货了。

你这要是谁家就这几天也赶上办丧事,连个花圈都买不上,再给引起民愤来了。

哎呀,瑶瑶,你能不能管管这个小祖宗,她不吃你的怎么老来扒拉我来啊!”

路晓瑶看看自个儿生完孩子还和张芸差两个量级的小苹果,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大!烦着呢!自个儿管去!好歹他也叫你一声小妈,你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呢?”

张芸冲着路晓瑶吐吐舌头,好不容易将小敬行给收拾服帖,这才对贺燿说:“人家好歹也算是宾客,来是来吊唁的,你这当孙子的,怎么不也得出去还个礼?”

贺燿拿着保温杯灌了两口水,说:“行了,出去了,你俩就消停在屋里边待着吧,下去也是跟着受冻。

今天的天气,可是贼冷的。”

话还没说完,窗户上就已经印上了鹅毛般大的雪花。

其实之前贺燿一直以为鹅毛大雪是夸张的手法,现在看来,那叫写实。

雪这一下,就是好几天。

后边下的也不大,反正断断续续,老让地面是白色的。

每每看着外面被雪掩盖着的地面,贺燿就能够想起爷爷拿着大扫帚扫雪的画面。

他们家里边,也就爷爷有这个勤快劲。

葬礼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让人们能够更快速的度过这最难熬的几天。

时间并没有想象当中过得那么慢。

尤其是在烧纸,也就是集中吊唁随份子这天,那更是……

贺燿回礼回的脖子都快断了。

贺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得出去安排事儿,一会儿得回来家属回礼,忙得大冬天脑袋上都冒白烟了。

又是出去忙活了一会儿,这边又该回礼了,赶紧跑回来,一边叩头一边冲贺燿小声说:“这光收礼的地方都已经安排了十处,就这还排不过来。

听说那边国道上都已经堵了,全是跑来吊唁送钱的。

还有的因为插队打起来的,一问,全是来这儿的。

这别说是中午了,就算是晚上都忙不完。”

贺国忠一听这话不干了,说:“哪有下午还烧纸的!二耀,你赶紧想办法,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这些天啥也没让你干,尽是你大哥打理照外忙活了,你也该出点儿力了。

而且,这差事也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处理谁处理?”

贺燿无精打采点点头,对贺辉说:“大哥,你告诉他们,十个人一组也好,二十个人一组也好,自个儿分配好了,就都走个形式,也不用装得那么虔诚。

烧完纸该吃饭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走。

还有那些车,该杵地里杵地里去,别挡人家的道。

吃完饭了该走就走,赖在这儿干嘛?

跟他们说好了,年前或者年后,订个时间,你在东口,随便哪家吧,再给他们专门设置一个答谢宴。”

贺辉说:“你不亲自去啊?里边可是有一些级别不低的人啊!这样的人,咱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贺燿说:“我的好大哥哎,你才是贺家的长孙啊!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贺辉说:“可是毕竟这帮人都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来的啊!

我现在这脸,也就是在东口好用,出了这地儿可就不行了。

我刚才可是让黄长海给我看了,东口的人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其他的,像什么京城的啊,河西的啊,漠南的啊,咱们省的啊,都来了不少。

我怕我到时候照应不过来啊!”

贺燿说道:“大哥,你可拉倒吧,我认识的人还没有你认识的多呢。

除了咱们几个经常一块儿玩儿的,绝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

你好歹还认识东口的呢。

行了,赶紧去安排吧,别等会儿真一上午干不完了!”

贺辉起身说:“行吧,要是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还得你来撑场子啊!”

贺燿无奈地说:“行行行,到时候再说吧!”

路晓瑶心知肚明,但凡贺燿这么说,那肯定是没戏。

今天这种场合,也只有她这个贺燿明媒正娶的媳妇在这儿跪着,至于张芸,那还没拿资格。更遑论李宏丽了。

经过这么一安排,速度倒是快了,不过人多就容易乱。

从刚开始的十人二十人,到后来的五十人一百人,再到最后的一整条巷子,黑压压一片。

反正主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大家伙也就都意思意思也就完了。

不过为了表示虔诚,本来可以不跪的人,现在也跪了下来,三个响头之后,随着二姥爷的一声“家属回礼!”这仪式,也就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