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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轩还欲再寒暄几句,抬头对上自家表哥凉飕飕的目光:“你很闲?”

季明轩:“……”

摸了摸鼻子,他神色讪讪地跟虞甜打了个招呼:“那表嫂,我就先走了,咱们下次见!”

说完,顶着傅凛知阴沉的目光笑嘻嘻地离开。

虞甜哑了声,有心想把季明轩给留住,毕竟对方留在这里,还能有个人一起面对面前的制冷机。

可季明轩实在溜得太快,虞甜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那扇门“啪”的一声,在她面前无情地关上。

虞甜:“……”

小兔崽子走的可真快啊。

察觉到深沉的目光从背后传来,虞甜的脊背一下子僵直,她倒是想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可这样的感觉实在难捱。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虞甜猛地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转过了身,迎着傅凛知的目光,她摘下面纱,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陛下早就认出臣妾了啊?”

傅凛知一言不发打量着她,神情很淡,眸色却深邃晦暗,虞甜估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觉内心有些忐忑。

“不解释解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纡尊降贵开了口。

语气慢条斯理,给人一种正在优雅磨着刀的错觉。

然而虞甜却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至少愿意开口了不是?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眼尾微垂,看上去小心翼翼的模样,拿眼风扫了眼傅凛知:“陛下这是生气了?”

傅凛知没吭声,垂眸捻动着手里的珠子,血色珠子错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有点像血,莫名添了几分欲色。

她抿着唇,衬着他不注意,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却因为用力过猛,脸色稍稍有些扭曲。

不过一瞬,虞甜便收敛好了面上的痛苦,她眼眶慢慢洇红,好似雨后的胭脂海棠,瞧上去可怜兮兮的模样,嗓音颇有些委屈: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臣妾在闺中时便听闻,在这一日,每家每户的郎君会带着自己的夫人上街放花灯,游湖赏花,以示夫妻恩爱。”

这开头听着不像是认错的架势。

指尖动作几不可察一顿,傅凛知眉心动了动,慢悠悠抬眼瞧向她。

“臣妾暗暗期待了许久,甚至还放下女子的矜持主动暗示,可陛下没有半分反应不说,还拒绝了臣妾的请求。”她说着说着,眼里泛起湿润的水雾,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她咬了咬唇,明明委屈极了,却还是装作大度的模样。

“陛下公务繁忙,臣妾自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又不愿意错过这日的热闹。从前臣妾体弱,养在江南,极少能见到这样的盛况,是以便想来凑凑热闹。可是陛下又不许,这才出此下策,偷偷摸摸地溜出宫。”

她的声音渐弱了下去,话都说到了这里,傅凛知以为,她总算是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谁料虞甜却满是哀怨凄楚地瞪了他一眼,“谁知道到了这里,却无意间发现,本应该在养心殿批奏折的陛下。”

她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肌肤娇嫩,她又稍稍用力了些,那眼尾处便瞧着更红了许多,眉心微蹙,垂着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原来陛下不是没空,只是没空陪臣妾罢了。陛下大可以直说的,臣妾也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

嘶哈,刚刚掐的那一下实在是太狠了,现在腿都有点疼,回头铁定得青。

傅凛知听着她表面上服软实际上埋怨控诉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逐渐变得有些古怪。

他情绪莫测瞧着虞甜低声啜泣的模样,沉默片刻,语义难明:“所以错在朕?”

虞甜抽泣的动作一顿,委屈地咬住唇:“陛下怎么会有错呢?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识大体,不知分寸。”

她嗓音本就娇软,这会儿刻意放轻了声音,娇气中夹杂着几分委屈,竟也不惹人厌烦。

虞甜这会儿其实有些忐忑,这茶里茶气的她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可据说男人最吃这套。

不过大暴君并非寻常男子,她也不确定她这一番闹腾会不会适得其反。

富贵险中求,只能赌一把了!

傅凛知不清楚虞甜心里的想法,可不代表他猜不透她的小心思,怕被他责罚,所以先倒打一耙?

倒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但是被这么折腾一番,他原本的怒火也不自觉消退了几分,尤其是瞥见他眼底晶莹的泪花,没来由的心情有些烦躁。

“行了,见好就收。”

他嗓音淡淡,漆黑的眸扫了她一眼。

不像是还生气?

虞甜偷瞄一眼,暗暗揣摩他的心思,眼泪倒是说收就收,十分乖巧听话的样子。

“那陛下不生气了?”她试探地出声,弯唇轻轻弯起一抹弧度,被水洗过的眼睛一片明净,里头映着细碎的光。

让人恨不起来。

大有得到他的肯定便得寸进尺的架势。

傅凛知失语片刻,却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不咸不淡地开口:“听说你遇到了祁王,还相谈甚欢?”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像是随口的一提,虞甜没察觉到不对劲,注意到他话里的内容,疑惑地皱了皱眉,下意识脱口而出:“相谈甚欢?谁和他相谈甚欢?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傅凛知眉头隐约松了松,周深的气息也没那么凛然。

虞甜觑着他的神色,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一转,唇角轻轻翘起:“臣妾与祁王殿下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倒是教了他几句规矩,想来殿下必定铭感于心。”

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清了清嗓子,更像是刻意说给某人听。

“况且殿下是与我二姐姐一同来的,臣妾想着自是不好打扰他二人培养感情,来到了这里,便与殿下和二姐姐分开了。话都没有聊上几句,何来的相谈甚欢呀?”

哟呵,狗皇帝别是吃醋了吧,怕她给他戴绿帽子?

她抿着笑抬起头,对上傅凛知耐人寻味的视线,瞬间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添油加醋胡说八道,这不是成心要坏臣妾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