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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漆黑狭长的暗道,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有光线涌了过来。

虞甜和傅明礼被带到一片空地上,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活尸。

巫隐在和什么人谈话,这会儿并没有戴那张面具,但虞甜一眼就认出他是巫隐,而不是444。

他嘴角挑着似笑非笑,依旧是那张脸,眉眼却透着几分邪性,听到动静看过来,目光笔直地落到她身上,瞬间添了几分玩味。

“你终于来了。”

傅明礼看着这张脸,慢慢捏紧了拳头:这巫隐果然不是个好人!

虞甜不偏不倚迎上他的目光,这会儿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话音透着讥讽:“你想方设法不就是为了‘请’我来么?”

她刻意咬重了“请”字,任谁都能听出她的嘲讽。

巫隐眸光自然而然落到她被绑住的手上,挑了挑眉:“谁让你们绑她的,怎么能如此粗鲁无礼地对待我的客人?”

他说完,江漓就会意地上前,斩断了虞甜和傅明礼手上的绳索:“属下知罪。”

重新恢复了自由,虞甜心情却有些沉重,他如此放心地解开她的束缚,无非是料定他们跑不了。

也是,若是虞甜一个人,尚且还敢搏一搏,可阿昭也在这儿,容不得她冒险。

虞甜没能纠结太久,巫隐身边的人从阴影里站出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脸上温和的笑像是用尺子刻上去的:“好久不见,我那未过门的……夫人?”

他虽是在笑,语调却凉,如同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让人有种被森冷的眸盯上的错觉。

虞甜心里沉了沉,柳吟霜居然也在这儿?!

她可没忘记对方有多恨她。

虞甜没吭声,傅明礼却忍不住了:“嘴巴放干净点,我有爹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柳吟霜的视线落在傅明礼身上,微顿了顿,虞甜不由心一紧:“阿昭。”

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她倒是不怕,他们费尽心思抓她来,自然不会轻易让她死了。

可阿昭她却不得不担心。

傅明礼抿了抿唇,到底闭上了嘴,只是看向柳吟霜的眼神依旧仇视。

后者朝他笑了笑:“这是夫人的儿子?小小年纪,倒是牙尖嘴利。”他目光奇异,“就是不知,拔了这牙齿,炼制成毒尸,是否能依旧如此……”

虞甜听不下去了,神色冰冷打断他:“柳吟霜!”

她丝毫不怀疑柳吟霜这样的变态能说到做到。

她看了眼巫隐,怒极反笑,眼神透着兵不血刃的狠戾:“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敢保证,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能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神色绝不像是开玩笑,如果他们真敢动傅明礼,她拼尽全力也会和他们鱼死网破。

巫隐眸光微动,笑吟吟道:“吟霜,别吓着小孩子。”

柳吟霜从善如流地从傅明礼身上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扯唇:“我只是说笑而已。”

傅明礼极少看见虞甜发这么大的火,自然也知道那个看上去温和的男子究竟是个怎样危险的人物。

他不愿让娘亲担心,默默闭上嘴一言不发。

“叙够了旧,我们也该出发了。”巫隐慢悠悠做了个请的手势,柳吟霜抬手在墙上按了一下,身后的石门缓缓打开。

他似是提醒,似是警告:“这墓穴处处是机关暗器,夫人可别乱跑,若是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巫隐已率先踏入石门。

虞甜看了眼柳吟霜,牵着傅明礼的手也跟了上去。

穿过石门,他们来到一间宽阔的石室,因为怕触碰到什么机关,大家都走的小心翼翼。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人猜到了什么,紧接着一阵齿轮转动声响起,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冷箭,朝人群袭来!

虞甜下意识将傅明礼护在怀里。

巫隐不耐地啧了一声,身后的活尸大军便主动上前充当挡箭牌。

——

与此同时,寻找着虞甜和傅明礼下落的众人也发现了墓穴。

“陛下,这里有个入口!”惊蛰望着黑漆漆的洞口,扬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季明轩仔细打量着那洞口,皱了皱眉:“这是盗墓洞吧?”

阿满眼睛一亮:“不是说这山上有周王的墓穴吗?我还以为是谣言,原来居然是真的!”

古里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盗墓贼前赴后继地赶来送死。”

傅凛知弯下腰,看着旁边折断的草和树枝,眉头紧蹙:“这里有明显被踩踏过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惊蛰:“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娘娘和殿下带到这墓穴里来呢?”

她也有些看不懂对方的操作了。

“先跟上去再说。”傅凛知没有迟疑的做了决定,说完率先跳了下去。

其他人也没有犹豫,仔细叮嘱古里:“墓穴处处布满危机,小心些。”

大家小心翼翼的拿着点燃的火折子,同样是穿过了长长的小道,来到石门前。

傅凛知立在石门前定定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了墙上的机关,石门打开,露出里面的狼藉,大家都狠狠吃了一惊。

只见满地的乱箭,地上还躺着几个被扎成刺猬的活尸,地面上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

“他们果然来过这里!”

这证明他们找的方向没有错。

大家小心翼翼觑了眼傅凛知微沉的神色,季明轩硬着头皮出声:“表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至少能证明他们目前是安全的嘛。”

傅凛知没说什么,避开机关,继续朝里走。

期间也不小心遇到了一波冷箭,不过还算轻松的应付了过去。

“看来这传闻中的墓穴也没那么可怕……”季明轩一路都提心吊胆,却也没遇上特别大的危险,不由有些放松警惕。

他这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阿满尖叫一声,遇上了陷阱一脚踩空,他下意识捞了一把。

只见阿满悬在空中,她身下是闪烁着寒光的刀剑,若是刚才季明轩没有抓住她,恐怕她这会儿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阿满落在地上的时候脚都还是软的,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我的老天爷,吓死我了!”她说着,没好气瞪了眼季明轩,“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季明轩表示很无辜:“我哪儿知道会这么巧?”

傅凛知听见动静不由回过身来,冷着脸出声打断他们:“这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讪讪应下。

傅凛知走在最前面,每一步落的都极为精妙,倒是一次陷阱也没让他碰着,大家见状纷纷有样学样,踩着他落脚的地方过去,一路也有惊无险的度过。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惊蛰皱着眉忽然开口。

傅凛知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迅速看向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小洞,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

阿满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会是老鼠吧?”

下一秒那些小洞里亮起成千上万的红点,瞧着倒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

被这些密密麻麻的眼睛注视着,季明轩胆子大也不禁毛骨悚然:“哪有老鼠的眼睛是红色的?”

数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些眼睛开始动了。

铺天盖地的黑色朝人群席卷而来,惊蛰看清了那些东西,悚然一惊:“是蝙蝠!”

成千上万的蝙蝠飞出洞穴,发起了攻击。

“蝙蝠也没比老鼠好到哪儿去啊,这玩意儿还会飞,还不如老鼠呢!”阿满一脸欲哭无泪。

惊吓归惊吓,大家的反应能力都不慢,迅速掏出家伙抵挡这些蝙蝠的攻击。

古里看出这些蝙蝠的不寻常,古墓里的蝙蝠大多是食腐肉而活,十有八九是有毒的,他连忙出声提醒:“大家小心些,这些蝙蝠有毒,别被咬到了!”

很快,蝙蝠的尸体成群堆积在脚下,但是这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会飞的优势,大家应付起来也不由渐渐有些吃力。

“蝙蝠怕火!”傅凛知紧急关头,突然灵光一闪,只见他迅速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用火折子引燃,然后在空中挥舞起来。

触及到火焰的蝙蝠发出凄厉的惨叫,四散而逃。

其他人见状也学着他的动作,出于对火畏惧的本能,蝙蝠的攻势渐渐弱了下来。

许多蝙蝠的尸体都被烤成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剩下的蝙蝠不成气候,纷纷逃回了洞里。

死里逃生的众人也总算能得以喘息。

古里突然惊呼一声:“你被咬了!”

原来他留意到惊蛰手背上的伤口,应该是抵挡的时候不小心被蝙蝠咬到,这会儿伤口的周围已经泛起了乌黑,明显是中毒的征兆。

惊蛰后知后觉有几分痛意,低头看了眼,咬咬牙:“不碍事!”

她眼睛也不眨的用匕首在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将毒血给挤了出来。

古里被她处理伤口简单粗暴的手法给震惊,瞪直了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都不觉得痛吗??

在他眼里女孩子都是很娇弱的生物,尤其惊蛰还剩了一张很能欺骗人的脸,看上去就特别惹人怜惜的那种,没想到性格反差如此大。

回过神来,古里连忙掏出怀里的药瓶,挑挑拣拣了一瓶药准备递过去。

他看了眼惊蛰的伤口,可能是觉得她自己不太方便处理:“要不还是让她来吧?”

他指的方向正是阿满。

后者惊讶的挑眉,本来他会自己来的,还真是块木头。

阿满倒也没有推辞,干脆的接过药,给惊蛰处理了伤口。

古里又给了她一颗药丸:“虽然说毒血及时挤了出来,可也存在余毒未清的可能,以防万一,你还是把药吃了。”

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搞得惊蛰还怪不好意思,她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点小伤实在不值得她放在眼里,不过人家一片好心,她当然也不会拒绝。

收拾妥当,他们继续往墓穴深处去。

阿满眼尖地瞥见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的亮光,她迅速上前几步拾起:“这是姐姐的东西!”

只见她手心里安静躺着一只珍珠耳环,傅凛知接过那只耳环看了看。

确实是虞甜戴的耳环,应该是她故意丢下的。

这么说来,他们确实是走的这条路。

——

虞甜趁没人注意,将攥在手里的耳环随手扔在角落里。

小小的东西也不起眼,说不定能给他们留下线索。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会儿他们有没有发现墓穴,只能赌一把了。

“小心脚下。”柳吟霜突然望过来一眼,虞甜的心都提起来了,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没想到只是提醒她。

虞甜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到底还要走多久?”

她脸上故作不耐,前方的巫隐回过头来,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别急啊。”

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总会到的。”

心情一片沉重,虞甜脑海里思绪万千。

444只跟她提了时空之门,却没说怎么才能打开,她心头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总感觉这个过程不会轻松。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虞甜低头对上傅明礼担忧的眼神,勉强扯了扯唇角。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柳吟霜贴心地提醒,脸上却带着笑,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虞甜眼角微微抽动,深知这人是个变态,她表现的越不安他反而越愉悦,冷冷掠了他一眼:“那也和你没关系。”

柳吟霜神情有些失落:“怎么说我们也差点拜堂成亲,怎么能算没有关系呢?”

他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附骨之疽的阴冷:“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惦记着你,恨不得将你制成听话的傀儡,成为我最优秀的作品呢。”

傅明礼听到他的谈话,黑亮的眼睛露出怒意:“你!”

虞甜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慢慢弯起唇角,眸光发冷:“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柳吟霜瞧了她一会儿,没能从她脸上看到害怕的情绪,不由有些失望,他也笑:“好啊,那就走着瞧。”

巫隐正在研究一副壁画,扫了眼这边的状况,不冷不淡地警告:“柳吟霜,收敛一点,至少现在,别惹她。”

柳吟霜微微正色,离虞甜远了一些。

虞甜见状不由有些佩服巫隐,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让这条疯狗听话的?

留意到她的目光,巫隐轻轻勾唇:“你过来。”

虞甜没有选择的余地,抬脚走上前,巫隐示意她看墙上的壁画。

壁画上画的是蓬莱仙山,祥云飘飘,美人轻袍缓袖,恍若神仙妃子。

其中有一男子一脸陶醉,仿佛得到了仙人的指点,周身散发着金芒,即将羽化登仙。

“这是周王命人在此画的图。他一生都在追求一处真正的仙境,在那里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争世俗纷扰。”

巫隐望着壁画,目光隐隐透着狂热。

他话音蓦地一转,“你觉得这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虞甜收回目光,看傻子一样看他,语调平静:“这世上没有神仙,更没有什么仙境。”

“我倒不觉得。”巫隐望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你不就来自那样一个地方吗?”

傅明礼神色微变,不由竖直了耳朵,看向巫隐的眼神暗藏警惕,他怎么知道?

虞甜眸光微动。

和这里相比,现代社会的确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她挑眉反问:“所以呢?”

巫隐意外于她的镇定,继续道:“我从它的记忆里看过你们那个时空,但仍有些疑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解答?”

虞甜自然没什么意见,能够拖延时间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巫隐问的问题竟然也都十分简单:“我看见一种可以在天上飞的东西,人坐在里面,瞬息间可以到达千里之外,那是什么?”

傅明礼也好奇,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他已经知道他娘亲来自另一个地方,可却不知道更具体的信息。

虞甜神色平静:“你说的那种东西叫飞机,是一种交通工具,类似于马车这样,我们用于日常出行。”

巫隐眼神惊讶:“飞鸡?鸡也能在天上飞吗?”

她唇角轻轻抽动,“不是那种鸡,是机会的机。”

巫隐又问:“我还看见,许多男女坐在高高的楼里从早到晚忙碌,据我所知,那应该是一种养活自己的方式,你们那里,女子要自己养家吗?”

虞甜神色奇异:“女子不能自己养家吗?”

对上巫隐同情的目光,她脸上露出笑容,“在我们那里,男人和女人都是平等的,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做,甚至能做的更好,女人从来不是男人的附庸品。你说的那种行为,是她们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

江漓眼眸动了动,这种说法听起来倒很新奇,原来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难怪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总算知道第一眼见到虞甜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巫隐沉思片刻点点头:“听上去倒是很有意思。”

他们又聊了许多,巫隐脸上的狂热愈发浓重,他皱眉有些惋惜:“掌握着这样好的资源,竟然不想着开疆扩土,而是安居一隅之地,实在是浪费。”

虞甜面露嘲讽:“若是人人都抱着你这样的思想,那个地方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巫隐听罢也觉得有些道理,饶有兴致问虞甜:“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到了那里会如何?”

虞甜冷冷瞧着他:“你的爱好是把蓬莱仙境变为人间炼狱吗?”

巫隐这样疯狂不安分的性子,简直是活活的极端反社分子,444有一点说的倒没错,要是真让他打开时空之门,那无疑是场灾难。

巫隐听了虞甜的话,竟也没生气,反倒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了解我。”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堪堪止住,“只是找点乐子罢了,你不觉得人活一辈子,如果不干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未免太过无趣吗?”

虞甜听了这番言论简直想笑,说白了他就是闲得慌!

“你想找乐子那是你的事情,可是你把你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就很是丧心病狂了。”她毫不客气地讽刺。

“丧心病狂?”巫隐品味着这个词,眼眸微眯,“我还挺喜欢这个词。”

虞甜冷笑一声,知道这人已经疯的无可救药了,想要用言语打消他那个可怕的念头简直是痴人说梦!

虞甜索性放弃,不再多费口舌。

她不说话了,巫隐还有些可惜:“没关系,你很快就能亲眼见证那一幕。”

他这样安慰自己。

虞甜只是冷笑。

她冷静下来,下意识看了眼傅明礼的脸色,听到那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吓着。

谁知傅明礼的神情却没有几分震惊,更多的是忧虑。

虞甜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

是她跟不上时代了还是傅明礼太过淡定,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都不值得让他震惊的吗?

傅明礼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为他们的处境感到担忧。

他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些人是娘亲的旧仇,可如今阴差阳错得知了这样惊天的秘密,也当然知道,对方恐怕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去到另一个时空,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可他娘亲的的确确就从那个地方过来的,又由不得他不信。

事到如今,只希望父皇快快找过来。

——

“这里有两条岔路,该走哪一条?”

季明轩望着前方两条路,一时游移不定。

傅凛知立在分岔路口,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脚印。

右边有几个纷乱的脚印,而左边的路明显平整许多,他定了定神,心中有了答案:“走右边。”

季明轩睁大了眼:“这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儿?会不会这些脚印是他们故意用来误导我们的?”

阿满轻嗤一声:“你觉得你这个脑袋都能想到的事情对方会想不到吗?说不定他恰恰就是打着这种心理战术,我们要是选了左边,那才是正中他们的阴谋。”

虽然季明轩被人身攻击了,不过经过阿满这么一解释,他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傅凛知已经走上了右边的路,没过多久,耳边隐隐传来水流声,一群人走到路的尽头,眼前是一道暗河。

季明轩傻眼了,小心翼翼观察着自家表哥的脸色:“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所以还是该走另一条路,对不对?”

原来表哥也有出错的时候。

季明轩正打算安慰一番,古里的蛊虫停在一块石头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快步走上前低头瞟了一眼,只见石头上有一块暗红的色泽:“是血!”

惊蛰凑上去,上手摸了一把轻轻一捻:“还是新鲜的。”

古里顿时用一种看壮士的眼神看她:这姑娘胆子是真大呀,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就敢直接上手摸。

季明轩顿时没话了,有血证明他们没有走错路。

他咂了咂嘴企图挽救:“我就说嘛,表哥的决定怎么可能会是错的呢?”

阿满毫不给面子的呲了一声:“马后炮。”

这暗河大概两丈多宽的样子,并不是很远的距离,看上去水似乎也不深,就是有些浑浊,水面黑漆漆的。

季明轩看了眼路,河的对面有一个洞口,也就是说他们要想继续前进必须淌过这条暗河。

“这水看上去不深,就是脏了点,要不我先来?”

他说着就往前两步,想把腿放进去试试深浅,傅凛知一把把他抓了回来,神色微冷。

“水里有东西。”

季明轩的腿还悬在半空中,只见黑色的水面突然冒出无数尖利细密的牙齿。

他连忙收回了腿,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去,这什么鬼东西?!”

要不是傅凛知拽了一把,他这会儿腿少说也得少一层肉。

“这是……鱼吧?”阿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古里盯着水里的东西,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叹:“鱼的牙齿原来这么尖的吗?牙口还挺好啊,这是什么品种?”

惊蛰表情沉重:“大概是食人鱼吧。”

“食……食人?”古里的语调都硬生生拐了个弯,“鱼还吃人的?”

他只知道人吃鱼。

惊蛰指了指水里的东西,无辜地眨了眨眼:“你看看这玩意儿像是吃素的?”

确实不像。

察觉到岸边有食物,水里的食人鱼纷纷跳起来露出狰狞丑陋的模样,森森的牙齿看的人脊背发寒。

就在这时,一具白花花的骨架从暗河里飘了起来。

季明轩打了个寒颤:“牙口是真的好,吃的真干净啊!”

阿满十分赞同:“还不挑食,活尸都吃!”

水面飘荡的衣物,和他们之前见到的活尸身上穿的没啥两样。

“所以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对轻功好的人来说这点距离固然不成问题,可也需要借力点啊。

这水面显然不能借力,不然等待的就是嗷嗷待哺的食人鱼。

“我更好奇的是他们怎么过去的?”

白花花的骨架露了出来。

阿满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让下去活尸铺路?”

惊蛰点点头:“你的想法是对的。”

不然没法解释水里为什么这么多的尸体啊不,骨头。

只见傅凛知一抬手,袖中寒光一闪,飞出一根极细的银丝,尾端还带着尖锐的钩子直奔对面,死死定在了石缝里。

一根银丝横亘暗河两边。

这线看起来细不堪折,实则却极为坚韧,是用天蚕丝制成。

傅凛知抬了抬下巴,无声催促:“你们先过去。”

惊蛰不再犹豫,直接抓住古里,纵身一跃,脚尖点在银丝上过河。

下面的食人鱼疯狂地跳起来扑食,然而它们能跳起来的高度实在是有限,卯足了劲儿,也够不到惊蛰的衣角。

转眼间她便落在了对面。

紧接着季明轩和阿满也一前一后过了河。

最后才是傅凛知,他甚至都不需要借力,运起轻功直接飞了过来。

水面的食人鱼还在满是不甘地扑腾。

收起天蚕丝,傅凛知矮身进入石洞。

他们路过一间堆满箱子的暗室,敞开的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有些还散落在地上。

角落里坐在两具骷髅,看上去年代久远,可能是进入这里的盗墓贼。

接下来的几处都堆着这样的金银珠宝,那些在外界看来价值连城的东西,像垃圾一样随意散落在地上。

一行人别说是拿了,连多看几眼的心思都没有。

死人的东西也想拿,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正当他们拐出一条石径时,耳边风声一动,走在最前面的傅凛知察觉到危险及时侧身躲避,尖利的爪子略过他的耳畔,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是那些人形杀器!

足足有十几个的样子。

一群人严阵以待,两方迅速交手。

古里目瞪口呆望着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眼里深深的震惊: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以为那群活尸已经够恐怖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一幕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古里擅长操控蛊虫,近身战斗却不是他擅长的,他也识趣的不给众人添乱,默默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一边暗搓搓放冷箭。

其他人也没功夫留意他,这会儿正全身心忙着对付这群人形杀器。

“他们的速度好像变快了!之前没那么快的。”

“不对,力量也增强了!”

……

经过柳吟霜加强版的人形杀器无疑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明明之前他们还有弱点,后脑勺那一块是最脆弱的,只要击中就能丧失行动力,可是如今他们的后脑勺坚硬如铁,根本没办法下手。

四个人对付十几个不知疼痛,没有弱点,永远用不完力气的人形杀器,几番缠斗下来,渐渐显出疲态。

那群东西不会累,可他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啊!

傅凛知那边直接将几个人形杀器砍掉手脚,让他们丧失了行动力,光是这番行动,都花费了他不少力气。

可见这东西有多么强悍。

众人无暇顾及的地方,古里极轻地“咦”了一声。

他凝聚心神,让蛊虫钻进人形杀器的身体,距离他很近的一个人动作突然肉眼可见地停滞下来,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出现了卡顿,紧接着那人又继续活动起来,古里默默增添了蛊虫的数量,驱动着那些小虫子钻进他的脑子。

他试图给虫子们下命令,比如蹲下。

那人晃晃悠悠两下,正欲攻击的动作停了下来,纠结片刻,默默蹲下。

古里的眼睛亮了亮,又道,砍断自己的一只手。

然后那人竟真的用强化过的弯钩右手砍断了左手。

无意间留意到这一幕的惊蛰眼睛瞪大:“什么情况?”

因为分心,她面前的一个毒尸抓住时机想要偷袭,抬起一半的爪子却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这下大家都发现异常了。

“他们怎么了?失去控制了?”

“怎么突然发疯了?”

古里非常高兴地小跑上来,眼睛亮亮的:“我可以通过虫子控制它们!”

闻言,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这玩意儿有多难对付他们再清楚不过,古里的蛊虫竟然可以控制这些玩意儿?

古里又亲自给他们演示了一遍,这下众人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

“这是什么原因?”季明轩很是稀奇。

那小小的虫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古里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确定:“之前对付那些活尸的时候,我只是放虫子咬他们,可他们并没有感觉,所以我下意识认为虫子对他们来说不管用。”

傅凛知敛了敛眉:“活尸已经不算是活人了,受人操控,感知不到疼痛,蛊虫对他们来说自然不管用。”他顿了一下,“不过要是成千上万的蛊虫一起啃食他们,倒是能让他们变成一具白骨。”

就是不知道古里的虫子够不够多。

古里点点头,又略有些兴奋地继续:“就在刚才,我尝试着让虫子钻进他们的身体,来到他们的脑部,然后我给虫子下单命令,这些东西竟然也真的听话!”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小小的虫子竟然能控制人的身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东西也受人控制,那么他们身体里一定有一个接受命令的区域,蛊虫爬到了这里,这些蛊虫听从古里的命令,掌控了人形杀器的身体,于是他们改听从古里的命令,好像也说得过去。”

傅凛知若有所思。

季明轩眼睛一亮:“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不用怕这些人形杀器了?还可以让古里控制他们让他们倒戈,巫隐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制造这些东西,竟然是给别人做嫁衣!”

阿满也想明白这其中的好处,睁大了眼看向古里:“你好厉害啊古里!”

古里被夸的有些脸红,他也没有想到,只是随手的一试,竟然能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他从前也从未尝试过这种方法来控制人,一是没想过,二是觉得有点不人道。

可是这些东西算不上人,他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还能帮到他的朋友们,他很开心。

“这些东西在这里,是不是证明我们离姐姐他们不远了?”阿满不由有些高兴。

“这应该是他们故意派过来阻拦我们的,想故意拖延时间。”季明轩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拖延时间?”惊蛰无意一句话让气氛陷入沉默。

是啊,巫隐制作了那么多傀儡活尸,完全没有必要怕他们,就算两方正面对上,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难分高下。

他为什么要故意拖延时间呢?

除非他想趁这段时间里做什么。

傅凛知脸色陡然间心沉下来:“走!”

——

虞甜走的脚都疼了,一路上又是各种危险接连不断,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就算是人质也有人权吧?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就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越往里走,她的心跳的越厉害。

虞甜对危险有一种近乎敏锐的直觉,前方等待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没放弃拖延时间。

巫隐看穿她的意图:“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人去拦他们了,你等的人不会那么快找过来的。”

虞甜眉心跳了跳。

毫无疑问,他说的就是傅凛知他们。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他们已经找过来了?

这倒算个好消息。

只要能找到这里,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

她面上不露声色:“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而已。”

巫隐笑容有几分深意:“就快到了,一会儿有你休息的时候。”

虞甜被带到了一块宽阔的水域,像一个小型池塘。

池塘的正中央是一片空地,上面摆放着一具华丽的棺材,棺材的四周有粗壮的锁链镇住,锁链的尽头嵌入石壁。

在这座墓穴里,又是这么精致华丽的棺材,毫无疑问,棺材里的只能是周王。

虞甜眉头紧蹙。

巫隐观察着她的神色,面含笑意:“看来你已经猜到棺材里躺的是何许人也了。”

虞甜冷笑一声:“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带我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死人的清静都敢扰,也不怕遭报应!”

她说这话的同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什么东西隐隐浮出水面。

难道时空之门开启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虞甜不动声色观察四周,除了水,就只有那个棺材,难道在水底下?

“报应?”巫隐似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低低笑了起来,“我不怕遭报应,也不信这些东西。”

他眼里浮动着晦暗难明的光。

“如果真有报应这一回事,那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虞甜嘲道。

巫隐眼里露出些好奇:“你真的不怕吗?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一路来她表现的都十分淡定,甚至能神色自若的和他周旋。

虞甜语调平平:“我要是害怕,你就能放了我们母子二人吗?”

巫隐遗憾地摇摇头:“我恐怕不行。”

他目光落在眼神凶狠的傅明礼身上,轻轻一笑,朝着虞甜道:“接下来,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