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人是嫉妒师父，师父能瞬间治愈他身上的伤，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给他换上干净衣服。
虽然脾气差了一些，但也绝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
扶楹迎上他震惊的目光，勾了勾唇角，抬起手指作了个‘嘘’的动作。
她不喜欢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君九辞连忙点了点头，他将余下的糖果都收好，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扶楹捏了个诀，一把剑便凭空出现。
“你看好了，跟着我念咒语，若是它听你的话，日后这把剑就是你的。”
“咒语我只说一遍，若是你记不住，师父绝不会说第二遍！”
君九辞连连点头，认认真真地听着扶楹说话。
她对上君九辞虔诚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出咒语。
扶楹长舒一口气。
“记住了么？”
君九辞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扶楹手中的剑‘咻’一声飞了过去，围着君九辞转了个圈，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君九辞捏住剑柄，欣喜地说：“师父，它真的好听话！”
扶楹清了清嗓子，心想这剑还是没改掉以前狗腿的毛病。
“下一个咒语。”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重复三十遍。”
……
君九辞手中的剑果然听话地躺在了离地面很近的位置，轻轻抖动着仿佛是在邀请他上去御剑飞行。
他原本还觉得这些咒语奇奇怪怪，不像是流霜殿中的术法，可一联想到师父的遭遇，他便没了一切顾虑。
或许，师父修习的是贴合自身的术法。
“师父，下一步呢？”
君九辞跃跃欲试。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在巷子里经历的一切，眸子里一心一意只映着扶楹小小的身影。
扶楹挑了一下眉，不紧不慢地说：“你默念‘奇变偶不变’，抬起左脚放上去，再默念‘符号看象限’，抬起右脚放上去。”
君九辞照做，他这是第一次成功地踏上剑身没有摔下去。
剑身稳稳地拖着他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君九辞喜逐颜开，一袭白衣蹁跹，“师父，我会御剑了！”
剑飞的越来越快，君九辞身形摇晃起来。
扶楹继续说：“跟我念，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君九辞很快就回到了她的面前，剑也停了下来。
他之前修习的术法都没有这个简单，最多只能提起一点点剑，更别提御剑飞行了。
有人嘲笑他不适合修炼，像他的师父一样。
他心中愤愤不平，但第二日，说这些话的人都会被狠狠揍上一顿，看见他时都露出惊恐的目光，几乎是绕着他走。
对此，君九辞心中很是纳闷。
扶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今天先教这些，为师先带你回去。”
当下二人还在山脚下，若是走回去，好说也要两个时辰。
君九辞忽然牵了牵扶楹的衣角，有几分羞涩地垂下了头。
“师父，徒儿有一件事想求您。”
扶楹不太习惯不熟的人靠近，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说。”
君九辞直接勾着扶楹的衣角，拉到了不远处，借着月光，扶楹看清檐下有一个人昏了过去，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面前摆着破了一个角的碗。
“师父不觉得他很可怜么？徒儿拜师之前，也曾在山下度过这样乞讨的日子，看见他仿佛看见了徒儿自己。”
扶楹：“？”
这是大反派？
她都怀疑君九辞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他眼眸中的真诚几乎要溢出来，不像是在作假。
扶楹伸出手探了探檐下人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烧。
附近已经没有人了，夜半三更，安静的有几分可怕。
她用术法干燥了他的衣裳，还在小破碗里丢了两锭银子。
“没有发烧，等明日醒来便可。”
君九辞感动地说：“多谢师父！”
扶楹上了剑，朝他伸出手，“上来！”
君九辞按着扶楹之前教他的咒语踏了上去，双手忍不住环上了她的腰。
扶楹暴躁地看了他一眼。
他弱弱地说：“师父，我害怕……”
他的手也没有移开。
扶楹看他实在可怜，便不再说他什么。
……
“这把剑，就当做为师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扶楹捏了个诀，剑便迅速缩小，直到变得只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
她塞进了君九辞的怀里。
转身的瞬间，扶楹似乎听见君九辞在背后喊。
“谢谢师父！”
看来，她这个小徒弟还是有望成为一个正义少年的。
君九辞欣喜地摸着尚且带着扶楹温度的剑，唇畔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要找个红绳将这剑挂在腰上，这样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君九辞住的茅草屋很是简陋，因为原主嫌弃他，不让他住好房间，甚至出言羞辱过他。
念及此处，君九辞神色微微一黯。
“叩叩叩。”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
君九辞开了门，看见扶楹抱着一床干净被子站在门口，笑吟吟地凝着他。
“天冷了，你术法不精进，难以抵御严寒，我找了床被子给你。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几件裁剪好的衣服过来。”
扶楹弯了弯唇角。
“明日搬到侧阁住吧，方便为师教导。”
君九辞眨着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目光，眼神懵懂地看着扶楹，“师父，真的可以么？”
他以前只要靠近一点，便会被师父赶出来。
扶楹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一些受不了他直白而热切的目光。
“师父之前对你严厉了一些，自我检讨了一番。日后你在师父面前不必拘束，如有不懂之处，问师父就是。”
扶楹没有发现，少年低头的那一瞬间，单纯清澈的目光变得桀骜冷厉，眼尾微微泛起红意。
“徒儿一定会好好报答师父的。”
扶楹挑了一下眉。
终于露出端倪了？
她早就发现，这小徒弟身上似乎有不对之处。
“师父，天色晚了，您该休息了。”
他不动声色地下着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