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风雨交加,一声闷雷将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扶楹才恢复了气力,无视君九藜凶狠的目光,翻身下榻,把窗户关好。
君九藜轻轻笑了起来。
“师父,你果然是个小骗子。”
最后三个字婉转动听,似乎是在朝扶楹撒娇。
如果他的眼睛里没有充斥着算计的话。
扶楹弯了弯唇。“不懂了吧?这叫兵不厌诈!”
她踹了君九藜两脚,将他往旁边挪了挪。
“明天见啊,小东西。哦不,为师希望明天见到的是小九,不是你这个坏东西。”
扶楹弯腰,拍了拍君九藜的脸,笑意斐然。
熄灭了烛火,君九藜听着雷声一道接着一道,沉冷的目光显露出些许动容。
没有人看见,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而后看了看掌心的纹路。
他究竟要在流霜殿待到何时?
“君九藜,你放肆!”
君九辞闷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夹杂着与平日不同的嚣张与愤怒。
君九藜邪肆地勾起唇角。
“放肆什么放肆,我改变主意了,你这师父看起来要比外面的野花野草好吃多了。”
君九辞悲愤交加。
“你,你居然想吃掉师父!!”
君九藜眉眼弯弯,似乎对方越是愤怒,他就越是开心。
“要吃干抹净,要拆吃入腹。你早晚与我融为一体,别整天哭丧着脸,开心点儿。”
君九藜说完话,就又开始头疼了。
这一次疼痛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
他的药,对自己是不管用的。
所以,他是装作真的被扶楹的转移术控制,事实上还好好的。
君九藜听着榻上少女平稳的呼吸,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到了一旁。
清晨。
扶楹闭着眼睛摸了摸脸颊,不知为何有几分湿润,无意识地塞进唇畔舔了一下,咸咸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君九辞正窝在她的怀里,委委屈屈地抽泣着。
“师父,徒儿都知道了,徒儿对不起你。”
他指的是君九藜用他的身体吻了扶楹的事。
扶楹伸出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而后坐了起来,如墨般的青丝倾泻而下,衬得她眉眼如画。
“修道之人最是清心寡欲,为师知道并非你所愿,所以为师不怪你。”
少年清澈纯善的目光不断在她唇畔附近流连,不知是在回味昨日的光景,还是在替另外一个人格道歉。
“师父,你将徒儿逐出师门吧!”
他一下子揽住了扶楹的腰,将脸埋进了扶楹胸口的位置,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男女大防。
扶楹一低头,便能看见君九辞白瓷般的肌肤,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泛着泪光,左眼角下方一颗泪痣栩栩如生,横在腰际的手越来越收紧。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小九,先撒手。”
君九辞哽咽着摇了摇头。
君九藜如今尚且虚弱着,只是时不时夺得身体的主动权而已,他作为主人格也没有想到身体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君九辞手里。
所以,他每一次出现,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恢复力量。
“小九错了。”
扶楹情不自禁抬手刮了刮君九辞的鼻子。
“逐出师门以后呢?小九可有去处?”
君九辞一本正经地说:“我会朝你提亲,求殿主将你嫁给我的!”
他认真的模样不似有任何开玩笑的痕迹。
有时,这样笨拙而努力的表达,要胜过所谓的灵巧。
扶楹飞快地打掉君九辞的手臂。
“别哭了,再哭皇宫给你淹了。”
君九辞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是,若他又出来发疯,师父不会怪我么?”
君九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连他都觉得可怕。
扶楹摇摇头。
“放心,为师自有分寸。”
宋清琢回师门之前,特地叮嘱了扶楹不少,生怕她闯祸,而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明华公主拿出最好的礼仪招待扶楹,御膳房更是变着花样做美食,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扶楹的口腹之欲。
过了几日,扶楹也辞别了皇宫。
当然,她带上了君九辞这个小拖油瓶。
那一日过后,君九藜没有再出来撒野。
君九辞也没有再提过成亲之类的话。
但是,他面对扶楹时总是小心翼翼的,无时不刻让那一日的事在扶楹的心头重温。
“师父,喝水么?”
君九辞小心翼翼地将水囊递了过去。
扶楹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明日就回流霜殿了,你就安安生生待在藏雾阁哪里也不要去,师父亲自教导你。”
君九辞垂下眼睫,轻轻道了声好。
他的脑海里,另外一个声音正在疯狂叫嚣。
“小傻子,你不是喜欢她么?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像那一天一样,亲吻她。”
君九辞摇摇头。
“我对师父是敬重。”
对方呵笑一声,“还真是自欺欺人。”
眼下,二人正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桌上是才上不久的美味佳肴。
坐在对面一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扶楹,即便她穿着朴素,发上只插了一支木簪,还是难掩清新脱俗的美。
“姑娘,您的荔枝酿和枣泥酥。”
店小二殷勤地送上了扶楹没点的东西。
君九辞疑惑。“我们没有点,你是不是送错了。”
店小二指了指对面那张桌子。“是那一位公子为姑娘点的。”
遥遥望去,正是一位模样俊秀的公子,他温温一笑,如沐春风。
君九辞掏出一块碎银,‘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告诉那位公子,多谢他的好意,东西我买下了。”
扶楹挑了下眉。
君九辞的眸光在触及扶楹时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包的严严实实的藕粉桂花糖糕。
“师父,我喜欢吃枣泥糕,拿糖糕和你换好不好?”
扶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可是师父也喜欢吃枣泥糕啊。”
她特意捏起一块,就要送到唇畔,就被君九辞捏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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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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