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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慵懒,时光悠长。

宜人的清风拂过洁白的窗纱和悦耳的风铃,步入一间姹紫嫣红的花房,带起了一室花香。

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身居于由阳光和花海交织而成的世界之内,一架美丽的花秋千承载着她的重量。

少女穿着一件干净简约的白色丝质长袍,左耳朵上别着一支细长的铅笔,面容清秀、稚嫩,气质文静、含蓄,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她光着脚丫,翘着腿,单手拄着下巴,眉头紧锁地凝视着眼前的一盆茉莉花,似乎在思考,似乎有些烦恼。

安静的时光在悄然间流逝,娴静的少女一动不动,宛如一具美丽精致的人偶。

又过了不知多久,另一位白发白瞳的“冰山美人儿”,出现在少女的身后,她似突然出现,又仿佛存在了很久,宛如永恒。

二女的衣着款式相同,且都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你在想什么?”永恒开口,声音清冷地问道。

“它的名字。”银杏头也不回地回答。

她的嗓音如丝绒般柔软、温润。

永恒看了一眼茉莉花,随后收回目光,继续欣赏银杏白皙漂亮的脚丫,心不在焉地说道:“它不是茉莉吗?”

“是茉莉,也是我新培育的茉莉花品种,还没有名字。”银杏柔声解释。

“随便取一个。”

“我不喜欢随便。”

“……”

安静须臾,永恒问道:“你坐在这里想了多久?”

“不久,三天。”

“叫它‘永恒茉莉’吧。”永恒提议。

“不好听。”

“‘永恒之白’呢?”

“我的意思是‘永恒’不好听,我不喜欢永恒。”

“……”

永恒又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的实力进步了不少。”

“正常,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或进步中前行。”银杏放下翘起的腿,直起腰,漫不经心地说道。

“但是你的进步速度太快了。大家都在螺旋式向上攀登,只有你在飞。”

“是你们太慢了。我没有刻意去提升自身的实力。”

“……”永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说道,“如果你不是圣灵,那么神……”

“那么‘世界树的清理’已经到了。”银杏可能是有些烦了,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有事就说,没事请离开,不要打扰我。”

“……你现在在我家。”永恒提醒道。

“哦……是么……你要是不说,我以为你家在娼馆呢。”温柔的嗓音中多了些许阴阳怪气。

“……跟我来。”永恒终于不再拐弯抹角。

“没时间。”

“我以‘永恒之神’的名义命令你,跟我来。”

“你配吗?”银杏取下别在耳朵上的铅笔,转过头,笑道,“想好它的名字后,我还要把它画下来,没有时间。”

在银杏的印象中,永恒的性格比较“直”,说话从不闪烁其辞。对方今日的表现很反常,说明她在故意装亏心。

因此,银杏表现得也很反常,她以前从不怼人,更不会阴阳怪气,就像她从不化妆,更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样。

“……我领你去看‘世界树’。”永恒说道。

银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直说不就好了么,走吧。”

银杏跟在永恒的身后,走出花房。

一路上,二女都没怎么说话,永恒仅说了一句“对不起”,银杏根本没在意。

因为她俩都知道,永恒是不会感到愧疚与不安的,这句“对不起”的象征意味更多。

日渐西斜天渐老,红霞漫洒茫无涯。

黄昏时分,二女来到了永恒之宫的禁地。

望着空空荡荡的红色广场,银杏问道:“‘世界树’呢?”

“祂无法被直视,无法被感知,无法被认知……”

“……”

银杏思索片刻,又犹豫了一会儿,从衣袖内取出一把古老的匕首。

“等一下。”永恒阻拦道,“要不回去吧,等你的实力再……”

“收起你的虚伪,我早有觉悟。”温柔的嗓音变得冷漠。

“……”

永恒迟疑几秒,后退了几步,离她稍远一点,意思不言而喻。

银杏注视着手中微微颤抖的匕首,缓缓闭上美丽的双眼,长叹一声,最终下定决心。

接着,她用匕首先后戳瞎了自己的眼睛,捅聋了耳朵,割下了舌头,剥下了皮肤……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切断自身所有的神经通道,最后将大脑的感觉中枢捅穿。

流淌的血液比晚霞更加绚丽,鲜红的苦痛把白色的长袍和地砖浸透。

银杏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面上,血肉不由自主地颤抖、抽搐,再也不复清纯与美貌,然而,她的手却依旧平稳地切割着自己,不紧不慢,似乎为此练习过无数次,只不过以往没有此刻彻底。

一旁的永恒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始终没有感到愧疚或不忍,因为她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神或恶神。

利用银杏和不择手段并不能让她的良心感到不安,因为她就没有良心。

无情的夕阳不忍直视,缓缓落下地平线,清冷的明月出现在天际,又藏于云后,无尽的黑暗降临在永恒之城,却被绝望和痛苦逼退,不敢靠近银杏。

随着时间的流逝,银杏的血肉、骨骼越来越碎,意识愈发模糊,当她再也握不住匕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她的身体碎块受到匕首的“指引”,在地面上自动形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她的身体与灵魂在刺鼻的阵法中重生,却不复人样儿,全身暗红。

此刻,银杏的上半个头颅长在了肚子上,一部分手指长在了脚上,五分之四颗心脏裸露在外,血管似触手般乱舞,零碎的皮肤和发丝藏匿于血肉和骨骼之中……

这一刻,银杏的所有感官回归,融合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无法言喻的、任何生物都无法理解、无法感同身受的感官。

银杏终于看到了“世界树”的真实外貌。

银杏终于理解了“世界树”此时的状态。

“世界树”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神经质、沙哑而尖锐的笑声从银杏的手心中传出,笑声越来越大,越传越远,越来越绝望。

“哈哈哈~死了~全死了~没救了~都没救了~哈哈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

一团无法形容的血肉躯体一蹦一跳,宛如一个疯子。

永恒犹豫片刻,没有走上前为其治疗,任由银杏在禁地上一边乱跑,一边胡言乱语。

不久后,附近的一切都被银杏的笑声感染,变得疯狂、扭曲,胡说八道,哈哈大笑。

明月从云后露出诡异的笑脸,繁星不怀好意地俯视着大地。

“哈哈哈~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哈哈哈~”银杏突然一拳把脚下的石板打碎,捏成石灰,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她开始变得喜怒无常。

然后,银杏又跑到不远处的花圃,将捧腹大笑的嫩草、树叶和鲜花扯下,插满自己的全身。

她开始变得花花绿绿。

永恒不知何时消失了,禁地内又出现了孤独。

她察觉到此刻的银杏很危险,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银杏是疯了吗?永恒不知道,她感觉银杏更像是死了。

那么计划失败了吗?不,永恒认为计划成功了一半。

“哈哈哈~你笑什么?!不!我笑什么?!哈哈哈~”

疯疯癫癫的银杏用脚心处的眼睛看向“世界树”,继而扑了上去,以身为染料,为“世界树”化妆。

……

三日后,晨光初现。

永恒在梦醒的一瞬,瞥见了一幕出乎预料的情景:一位衣着华丽、斑斓,打扮犹如孔雀一般的疯子,正坐在她的床榻旁,抖着腿,咧着嘴,对着她傻笑。

永恒猛然苏醒,仔细辨认下,发现其疯狂、痴愚的外表下,隐藏着数不尽的温柔。

她认出了对方是银杏,随即感到了难以置信。

银杏竟然仅用了三日的时间,就鸠占鹊巢,吞噬了“世界树”?

这怎么可能?

永恒快速消化着眼前的信息,蓦然之间,她发现自己错了。

银杏并没有死亡。

她用自己的血肉,为“世界树”化妆,让众生从此以后,能够直视、研究“世界树”。

她用自己的身体,为“世界树”隐藏,使她们的世界就此远离虚空中的未知危险。

银杏做得比她计划中的还要完美。

现在的银杏与曾经相比,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她可能会爱上化妆,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

“啪!!!”

银杏扇了永恒一个大耳光。

她看出了永恒的想法,所以以此来告诉对方:爷的不同之处可多啦!从此以后,爷脱胎换骨,彻底不一样啦!你个废物有什么逆天的计划,直接跟我说,没有我做不到的!

永恒捂着脸颊,表情愣愣的,她自然能看懂银杏的意思。

永恒发现自己又错了,银杏还是那个银杏,内在一点没变。

窗外的晨曦洒在银杏的身上,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