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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玉京风云 > 第两百四十九章 远水救不得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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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远水救不得近火

第两百四十九章 远水救不得近火

又游一段,光亮愈发明显,李三娘的脚也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她又是一喜,带着岳海灯上了岸。

这里是一个占地不小的洞穴,仿佛一口大井一般,天光从上面照射下来,因此并不似先前所经之地一般潮湿,约是因为有风吹下泥土种子的原因,地上居然还长了些植物,其中还有一朵白色的重瓣小花,不知叫什么名字,这样的季节里竟也颤颤巍巍地在风中开放。

李三娘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顺手摘下了那朵花。

从品剑大会到如今,已然将近黄昏了。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挥洒下来,带一点散漫,带一点慵懒,李三娘漫不经心地拈着那朵花,抬手把它簪到了鬓边。

? 岳海灯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怔怔的出着神,想,天下竟有这般好女子。

李三娘见他醒来,倒是放下心事,便道:“这里论理当是出口,怎么不见小总管?”

岳海灯仿佛在梦中一般,道:“你说的是。”

李三娘心道这少堡主不是脑子被水淹坏了吧?十分担忧,又问一次,岳海灯这才反应过来,很是不好意思,“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道?”

李三娘向四下看去,见这个洞穴出自天然,三面陡峭,唯有一面坡度略缓一些,周遭又有植物生长,轻功高强之人勉强也可攀援而上。她心中暗想:要是小总管被水带到这里,倒好办了。但看这石壁,实在也不像有什么机关的样子,不由暗自撇了撇嘴。

然而寻找小总管之前,另有一事要做。需知这里既与外界相通,吹来的风便是冷的。她快手快脚地搜集了洞中一些植物,抽出身上两把短刀和火绒,双刀撞击出火星,生了一小堆火。一面烘烤,一面取出一枚药丸同一小瓶烈酒,和酒将药服下。

这乃是天罡水寨中的一种秘药,需以烧酒送服,有驱寒锻体之效。李三娘自己吃过药之后,又拿了一枚药丸,连酒瓶一起递给岳海灯,道:“驱寒药物。”

岳海灯的脸忽地整个红透,他含含糊糊地道了声谢,把药丸放入口中后,又把酒瓶高高举起,直接把烈酒倒入口中,瓶口却并未碰到嘴唇。

李三娘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岳海灯把酒瓶递还给她,她才明白过来岳海灯方才动作含义,心道:这少堡主竟还是个道学先生。其实岳海灯在塞外呆了那几年,不拘小节处较旁人更甚,只因他现下心系李三娘,一举一动才格外着意起来。

两人在火堆边烘干衣衫,抱着万一的可能,李三娘还是起身到各面洞壁处检查了一遍,岳海灯却乘她过去的时候悄悄弯腰,捡起了方才簪在她头上,现下已然掉落的白色花朵,珍而重之地藏到了怀里。

他的手还没有拿出来,李三娘忽然转过身,面上全是惊愕之情。岳海灯吓了一跳,只当自己行为被她发现,却见李三娘竖指唇边,点手让他过来。岳海灯松了一口气,忙蹑手蹑脚的快速走过来,李三娘做个手势,让他如自己一般,将耳朵贴在石壁上。

岳海灯不明所以,但仍是依言照做,耳朵挨在石壁上的一瞬间,他险些跳起来。

从石头里面,正传来一个绵软声音,“若我处在你这位置,早就想法把长生堡主弄到手了。”

李三娘见他要说话,连忙一把捂住岳海灯的嘴,又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岳海灯也明白过来,虽是石中传话,可听这话里的意思定不是鬼怪,若是人,自己能听到他们说话,他们可也能听到自己说话!忙屏息凝气,仔细倾听,却只听到一句,“他们不是都死了吗?”随后又有一句,虽然长,可因着声音低,听不清说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 李三娘又使个眼色,让岳海灯与她一起来到洞穴另一侧,这才低声道:“石头里能传过声音,说明那说话人离咱们不远,但掉下来一共只那几个人,这声音不像胡可因,会不会就是褚辰砂?”两人都没见过褚辰砂的真实模样,也没听过他声音,故而李三娘这般说话。

岳海灯点了点头,李三娘咳嗽一声,“听那意思,他应该是同小总管说话罢。”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在她看来,恨不得烧香拜佛要小总管早日当上长生堡主。只是长生堡真正的继承人在这里,听到未免有些不好。但李三娘仍是老着面皮道:“咱们得想个法子,把小总管救出来。”

她正想继续说,“不如我先回去,叫泊门主过来。”没想这句话还没出口,岳海灯已大踏步走了回来,双掌发力,掌心呈现出紫金颜色,朝着石壁便劈了下去!

李三娘大惊失色,现下情形如何尚不知晓,岳海灯这一掌劈下去,就算劈开了石壁,会不会引发坍塌?另外她先前虽听到几句话,却并没听到小总管声音,诚然有可能是小总管所在之处较远,声音传不过来,但万一小总管坐在附近,不过是无力回答,那石头落下来会不会伤到他?再者,就算一切皆是顺利,他们成功劈开石壁,小总管也没受伤,可褚辰砂身上的毒药,又岂是他们所能对付的?

一念至此,她也顾不得对面能不能听到了,忙道:“停下,快停下!”

岳海灯却不是能听人劝的,接连三掌劈了下来,这三掌凝聚他全身内力,真有劈山开石之势,那面石壁原来颇为松脆,中间又有缝隙,不然也不会有声音传过,在他接连几掌之下,竟真的裂开了一道不小的缝隙。

褚辰砂距离那道缝隙极近,此时并不避开,只转身看向外面,微微一笑。

沉浸于幻境中的林皆醉亦被声音惊醒,茫然看了过去,正见到缝隙中射来的,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

林皆醉人在溶洞深处,从岳海灯与李三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内里点点柔光如若繁星,中间簇拥的一个人衣衫如月,他抬起头的一瞬间,一时竟分不出那是人,还是幽灵。

但李三娘到底还是从身形上判断出那人身份,喜道:“小总管!”

岳海灯上前一步,正要再一掌将缝隙扩大,却见褚辰砂手指微动,三枚晶明闪亮的飞针疾射而出,两枚射向岳海灯,一枚直奔李三娘,这三针来势锐利,二人皆不敢轻忽,双双退后,避过暗器。可就在二人后退的时候,褚辰砂手指再动,速度奇快如琵琶轮指,无人看清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但那道缝隙之中,却忽然间充满了一片苍绿色的浓雾。

这种苍绿色甚是好看,如若雨后青翠,观之令人心神一畅。问题这是从褚辰砂手里出来的东西,岳李虽不懂毒,却不敢前进再一步。

浓雾密密实实的堵上了缝隙,仿佛有形之物一般,它不往外扩散,可也不会消逝,褚辰砂与林皆醉的身影亦是慢慢消失在其中。岳李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面上见到了焦灼之色。

岳海灯刷的一声,撕下一片衣襟缚住口鼻,随后向前,手掌上的紫金颜色再度浮现。他自己也知道,这点防备未必挡得住褚辰砂身上的诡异毒药。但让他静候此处不再行动,却也实不是长生堡少堡主的性情。

可就在岳海灯即将出掌的一瞬间,情势再变。

方才他劈开的那道缝隙上方发出吱呀响声,碎石不住的滚落下来。李三娘的头上一下子沁出细汗,她方才最担心的事情到底发生,这道石壁眼看着不堪重负,随时可能坍塌,若是岳海灯再补几掌,那可就非塌不可,到时候就算能把褚辰砂一起埋进去,可里面的林皆醉也再救不出来了!一念至此,她连忙拉住岳海灯手臂,尖叫道:“别出手!”

岳海灯本来心中也有犹豫,被李三娘一叫一拉,不由得便停了下来。两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摔落下来的小块碎石,心道现下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可是少堡主和三娘子?”

洞口距此尚远,这句话传到此处,却仍然清晰分明,可见说话人内力之绵长,正是凤华。李三娘连忙抬头,叫道:“是我们!小总管和褚辰砂都在这里面的洞里,洞要塌了!”

她心急之下,把下面情形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可说完之后又不由叹了口气,凤华找到这里又如何?别说他也不见得有办法,就是真有办法,一个在洞顶一个在下面,也是远水救不得近火。

可就在她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洞顶上的另一个人忽然动了。

此刻暮霭沉沉,从下方看去,并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只见那人疾如飞鸟,快若闪电,竟是从洞顶一跃而下!

李三娘惊呼一声,洞顶距下方极高,真摔下来,必然尸骨无存,可那人并不是想要寻死,他的落脚点乃是下方的一处岩石,他以手中长剑用力一点,巨大冲力之下石屑纷飞,那人略略一缓,随即再度下跃。

都说下坡容易上坡难,但下坡的危险,却也在上坡之上。何况是这般陡峭的石壁,又何况是这样的下法!那人下跃之时并未停顿,要不是对此地熟悉,便是轻功内力均已极高,并不在意可能出现的意外险情。李三娘看得目眩神移,喃喃道:“天下竟有这样的武功。”

此人速度奇快,仿若一股飞烟,瞬息间便已到了石壁中央,这时距离要近些,李三娘看得分明,下来那人竟有一头暗金的发,仿佛夕阳余晖,临行前留在暮色中一点。而他一手拄剑,另一只袖管却是空空荡荡。

岳海灯忽然在她身后开口,“他手里拿的,是龙文古剑。”

话音落地未久,金发人已到了二人面前。

? 李三娘微微一怔,这个金发人的面貌十分熟悉,正是品剑大会上所见到的斐七。但她随即明白过来,现在她所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斐七。

斐七自也看到了他们,目光却并未向二人多扫一眼,他举起手中的龙文古剑,简简单单的,一剑劈了下去。

岳海灯从胡三绝学过剑,同他一起长大的姜白虹乃是剑中高手,他在黄沙帮里曾见过中原少见的塞上剑法,品剑大会中,更是汇聚了天下的豪杰。

可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使不出这样的剑法。

一剑既出,天下皆寒。

? 先行的剑风驱散了苍绿色的浓雾,随即而来的剑气击落了纷飞而下的碎石,随即岳李两人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响,石壁之上,竟被一剑劈开了一个一人高左右的大洞。斐七不管掉落更加厉害的石块,向前大步疾行。

岳海灯忽然想:当年的天子剑易兰台手持龙文古剑之时,是否也是这等风采。

但这一剑的力道实在太大,石壁上方霎时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发出令人齿酸的声音,咔嚓嚓嚓一路直裂下来,许多石块亦是一同向斐七身上砸落,斐七身形不停,挥剑连断三块险要掉到他头顶的大石,展眼便进了洞口。

那道裂缝扩大的更快,一大块巨石挟着风声轰然砸落,岳海灯李三娘不得不后退几步,李三娘心下焦急,叫道:“小总管,小总管!”

裂缝转瞬间已到了斐七劈开的洞口切近,眼见这块石壁就要坍塌,就在这个时候,洞口处一抹金色一闪,斐七身后负着龙文古剑,单臂抱着林皆醉,从洞中一掠而出。

? ? 林皆醉睁开眼睛的时候,神志尚不太清醒。

他觉得自己躺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床上,床铺的不软不硬,枕头不高不低,身上盖的被子满是阳光的味道。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人慢慢扶他起来,喂一碗鸡汤给他喝,鸡汤的味道非常鲜美,但他喝了几口,还是想睡,那人便又扶他躺下。他头一沾枕,便又陷入了黑甜乡中。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一觉了。

小总管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正是黄昏,外面亮起了几盏灯火,可是天并没有完全暗下来。他掀开薄薄的帐子,看到一个布置颇为家常的房间,廊下有一只小砂锅,里面煮着鸡粥,此时正冒着白气,噗噗作响。

林皆醉想: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的头没有先前在溶洞中那么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这很奇怪,人在十分紧张的情形下,即使长时间未曾休息,头脑还是保持着近似于亢奋的清醒。可是一安定下来,睡熟了,睡够了,反倒会出现这种无精打采的疲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林皆醉时吃了一惊,“呀,你醒了!”

竟是无忧门的掌门苏盏。

林皆醉也有些吃惊,道:“苏掌门。”结果苏盏没答他这句话,转身又退出去了,林皆醉不明所以,却见苏盏来到廊下,掀开砂锅的盖子,眯着眼,盛了满满的一碗鸡粥出来,又从旁边检出几碟小菜,都拿进房间里。随即,他从柜子里抽出一张松木小桌,架到床上,把饭菜都端过来,笑道:“可算醒了,快吃点儿东西吧。”

林皆醉还没这么在床上吃过饭,略有些局促。但东西已经摆上来了,鸡粥熬得火候够了,浓厚的香味一阵阵的冲过来,小菜看着也是清爽可口,苏盏又一个劲儿的催促,他终于拿起筷子,道:“失礼了。”

苏盏笑眯眯地道:“你这孩子忒多礼。”

林皆醉刚喝下一口粥,差点被呛到。

? 一碗粥吃完,林皆醉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苏盏收拾好碗筷,又泡了两杯茶,一杯给了林皆醉,自己捧了一杯茶坐在林皆醉身边,惬意地喝了一口,然后道:“终于你也醒了,我可算放心了。”

林皆醉便问道:“苏掌门,请问这是何地?”

苏盏道:“这是无忧门。”

“啊。”

林皆醉默默在心中感慨了一声,原来这就是无忧门。

但是他仔细打量一番周遭环境,却觉得这和一般人想象的“武林圣地”大相径庭,如果说这是个普通人住的地方,苏盏是住在这里的教书先生,也绝不会有人怀疑。苏盏又喝了一口茶,道:“那天斐七师叔把你救了出来,其实那里离无忧门不远了,他就把你带了回来。”又道:“找到你们临近那个洞穴的就是倪成,虽然先前他打你一掌,你也不要生他气了。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疼么?”

这位苏掌门连说了好些话,跳跃颇大,林皆醉听得有些迷糊,他对后来的事情记得不大清楚了,只隐约觉得有个人带着自己出来,想了想便问道:“苏掌门,我们还是从头来说,当日我与褚辰砂掉入溶洞之后,上面情形怎样?”

苏盏便把当日情形说了一遍,林皆醉点了点头,道:“参与品剑大会的其他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