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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晴听到这里,却是眉心微蹙,眼底掠过一丝惊愕。

自缢身亡?

再把时间往前推……

哎哟我去,难道是那个小妾?

“后来呢?后来如何了?”她接着问。

阎槐安转过脸来,看了眼她,无奈一笑。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后面几十年,我一直忙于操持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北方长白山下那一带的山货皮草奇珍,几乎全被我包揽。”

“如今,我年岁已高,已入迟暮之年。”

“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报答她。”

“这几年,两国平息了战火,恢复了贸易和交通。”

“我这才带着商队来了长坪村。”他道。

“可是,对你有恩的那个好心妇人,几十年前就死了。你来了,又能如何呢?”杨若晴问。

阎槐安淡淡一笑:“她不在,可是,她有后人在便行了。”

“当年她救我的时候,是怀有身孕的。”

“找到她的后人,送上我这迟来的谢礼,以慰籍她的在天之灵吧!”

听到这里,杨若晴几乎可以笃定,后山老杨家祖坟边,那个小土包里的小妾,就是阎槐安要找的恩人。

怪不得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忆,都说那小妾说话,气质,都不像乡下人。

没人知道她叫啥,姓啥,娘家哪里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从北方大户人家过来的。

等下……

她忽然明白,老杨头为啥隔了一日,祭祖就改主意了!

为了求证什么,杨若晴接着问阎槐安:“阎老伯,那你昨日进村,可找到当年那救命恩人的后人了没?”

提到这个,阎槐安脸上的神色,露出一丝斟酌。

“小老杨头是当年救我的那个恩人的亲生儿子,这一点,已得到了你们村里正和几位村老的证实。”

“可是,凭空冒出来个大老杨头,也就是你爷。”

“你爷说,当初恩人对我施恩的时候,恩人是他爹的小妾,是他们那一房的人。”

“论理,你爷也该是恩人的后人。”

“大小老杨头在那争执不下,里正和几位村老说让我先回镇上客栈住下,等他们那边调停结果出来,让我再行谢礼。”

阎槐安如实道。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郁闷。

大老远跑来找恩人的后人报恩,却没想到却引起这后人之间的纷争纠葛。

这是他所不愿看见的。

听到阎槐安这番话,杨若晴心里一片亮堂。

怪不得爷吵着嚷着要给那小妾修坟,还要二伯去给她刻碑……

亏着昨夜回去后,杨华忠跟孙氏那说起这事,两口子还很欣慰。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这谢礼来的?

明明就是贪财,明明就是贪婪,却还偏偏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什么孝字传家,狗屁!

“既然里正和几位村老这么说,那阎老伯你就莫管了,等着结果就是了。”

杨若晴双手抬起面前的酒壶,给阎槐安面前的酒盅里重新装上酒。

也给自己面前的酒盅也装了一盅。

“来,晚辈敬您一杯,冲着您的这份有情有义,知恩图报,我先干为敬!”

杨若晴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老伯,来,吃菜!”

杨若晴没有从头吃到末尾,因为她很快就有后院的伙计过来找她。

“老伯,晚辈先告辞了,回头等你再去长坪村,记得来我家做客。”

“好,一定,一定!”

目送杨若晴离开后,阎槐安三人吃了几口,招了那伙计过来打算结账。

伙计微笑着道:“这位客官,你们这桌的账不用结了,我们东家发话了,算在她头上。”

“什么?”

阎槐安诧异了,跟同行的另外两名男子对视了一眼。

另外两个也是满面诧异。

阎槐安于是又问那伙计:“小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跟你们这的东家素未平生啊……”

伙计笑了。

“客官您可真会说笑,我们东家方才还跟你们一张桌上喝酒来着呢!”

“啊?你是说,方才那位杨姑娘?”

“是啊,我们东家可厉害了,这里的所有菜单儿,全都是她拟的呢!”

伙计过来收拾桌子,阎槐安站在一旁,惊得合不拢嘴。

怪不得看那姑娘谈吐得体,气度不凡。

原来,小小年纪便撑起了这么一家极赋特色的酒楼,有本事!

……

后院雅室,杨若晴和小雨正面对面吃着点心。

曹八妹在一旁把另一盘糕点打包,等会让杨若晴捎带回去,给大安大杰他们几个吃。

杨永进从门口进来。

“晴儿,马车安排好了,就等在后院门口,啥时候回村?”

杨永进问。

杨若晴把嘴里最后一小块吞下去,拍掉手上沾着的点心碎末站起身来。

“这就回去。”

“好,我送你们上车。”

杨永进道,俯身拎起放在一旁的年货,转身快步出了雅室。

曹八妹也赶紧拎着东西跟在杨永进身后出了屋子。

把东西放好,小雨先坐了上去。

杨若晴站在马车旁,对杨永进道:“二十三就把酒楼打烊,让大家伙都早些家去过年。爷说了,今年要隆重祭祖,让咱都要上山。”

杨永进点头:“嗯,我晓得了。”

然后,目送杨若晴和小雨坐上马车走远。

杨永进这才转身,发现曹八妹也站在路边。

他朝她咧嘴一笑:“八妹,走吧,我们回酒楼去。”

曹八妹点点头,正要走,眼睛瞥到杨永进右臂胳膊肘的地方。

“掌柜的,你等下。”她喊住他。

“咋啦?”杨永进问。

曹八妹指着杨永进破损的胳膊肘:“那里破了,等会我帮你缝补下。”

经曹八妹这一提醒,杨永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袖确实破了一条口子。

许是先前套马车啥的,在哪里刮了一下。

“我这就去雅室脱下来,劳烦你帮我缝补下了。”他道。

如今不比在村里务农。

在酒楼里做事,跟形形色色的顾客打交道,衣着一定要工整得体。

用晴儿的话来说,这是对顾客的尊重,也是对天香楼形象的维护。

于是,两个人来到雅室,杨永进脱下了外衣丢给曹八妹。

曹八妹赶紧拿出针线盒子来,当着杨永进的面缝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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