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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大家伙儿吃的是茶叶蛋,随便垫吧下肚子。

下昼的时候,全村的男人们都去了村南面的土地庙那里烧香,祭拜土地爷。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炊烟袅袅。

饭菜和酒水的香味混合在一块,弥漫在空气中。

杨华忠家的后院里,孙氏和杨若兰在忙碌着。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座院子里,拓跋娴,王翠莲也在灶房里热火朝天的烧着年夜饭。

杨若晴站在锅台边,手里捧着一碗热茶,看着婆婆和大妈忙活,陪着她们聊天。

好不容易到了天色微黯,前院的堂屋里,阎槐安和骆铁匠挂起了大红灯笼。

大家把饭菜送去了前院,骆铁匠放了一挂炮仗,众人开始落座吃饭。

杨若晴看到自己身侧,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涌过一股酸酸的感觉。

家里要吃年夜饭了,棠伢子,你在干嘛?

吃了吗?

喝了吗?

冷不冷?

饿不饿?

没有你的年夜饭,滋味少了大半……

……

“晴儿,来,咱们吃菜,回头等棠伢子回家来,咱再单独为他做一份。”

拓跋娴看出了杨若晴有些低靡的情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劝道。

杨若晴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几位长辈。

一个是棠伢子的亲娘,一个是把棠伢子拉扯大的大伯。

这种时候,他们两位的心情,肯定也不好。

可是还要强颜欢笑,还要来关心她这个怀了身孕的媳妇。

杨若晴有点愧疚,棠伢子不在家,自己更应该将他的那份责任承担起来,照顾长辈,安慰长辈。

“娘,大伯,你们都吃。”

她回过神来,笑着抬起了筷子。

“棠伢子不在家,咱都要好好的,这样他才不会担心,才能专心处理军营的事情。”

年夜饭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着,饭后,骆铁匠准备了拜年的礼品,陪着侄媳妇杨若晴一起来了杨华忠这边拜年。

“大伯,我一个人就成了,您就在家休息吧。”杨若晴道。

骆铁匠道:“棠伢子补在家,我这个做大伯的,理当替他来尽这份孝义。”

“何况,晴儿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大伯也不放心啊!”

既然如此,杨若晴也就没有推辞。

在杨华忠这边吃了几口年夜饭,杨若晴照例跟着爹和弟弟等一起去了老宅给老杨头他们拜年。

没想到,老杨头他们所在的东屋里,除了老杨家各房的人,杨华林也来了。

大家都坐着,就杨华林一个人站在进门的地方,老杨头和谭氏刻意忽略杨华林。

其他人也就都识趣的不跟杨华林那搭腔。

杨华林一个人站在那,略显尴尬。

可是当三房的人进来后,屋子里沸腾了。

老杨头忙着招呼杨华忠一众落座,谭氏从身后拿出一只小簸箩,里面装着瓜子花生啥的,分给小安这些孩子们吃。

“晴儿啊,你这挺着个大肚子,夜里就甭过来了嘛!”

老杨头一脸慈爱的打量着杨若晴,笑眯眯道。

杨若晴也笑着回应道:“今个大年夜,再大的肚子也得过来给爷奶拜年呀!”

老杨头连连点头:“嗯,晓得你是好孩子,孝顺。”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在那纷纷互道着新年好,说着吉祥话。

孩子们则都一窝蜂的凑到谭氏的床边,拿簸箩里面的东西吃。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杨华梅和王栓子过来了。

杨华梅怀里抱着小黑,王栓子则把大白架在肩膀上。

一家四口进了屋子,屋子里再次沸腾起来。

大年夜,这一个村的拜年的人就跟走马观灯似的。

送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华明打牌去了,杨永进和曹八妹带着绣绣去了村口的孙家。

鲍素云带着大宝和绵绵回了屋里睡觉。

杨华梅和王栓子两口子也要起身回去了。

谭氏叮嘱王栓子:“先前听你岳父说进门的时候大白是坐你肩上?”

王栓子笑着,回道:“是的,他就爱那么坐呢。”

谭氏皱眉:“白天还可以,夜里不要那么坐。”

“啊?为啥呀岳母?”王栓子问。

谭氏道:“小孩子不比大人,小孩子阳火弱,走夜路最好搂怀里。”

“坐肩膀上,那么高,四面八方都能瞅见大白,总怕孩子受了惊吓。”

闻言,杨华梅和王栓子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后怕。

于是,回去这一路,两口子都是把俩娃搂在怀里。

又过了好久,这东屋里面,就剩下了老杨头两口子,杨华忠,杨华洲,以及以及站在屋门附近的杨华林。

杨华忠杨华洲兄弟自打分家后,就有个习惯。

每年除夕夜,都会过来陪老杨头好好说大半宿的话。

直到凌晨‘开门’的时候才各自散去,今年也不例外。

这会子,老杨头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屋门口的杨华林的身上。

他们在这里坐着喝茶,说了大半宿的话。

故意晾着杨华林,他也就在屋门口站了大半宿。

“老二,你回去吧,家里还关着一个疯婆娘,你离开这么久,搞不好又在翻天了。”老杨头忍不住出了声。

杨华林听到老杨头终于肯搭理自己了,激动了。

他往床这边凑近了几分,搓着早就冻得发僵的手,对床边的二老赔着笑。

“今个大年夜,我也想来陪爹娘好好坐坐,说会话。”

“去年过年,我都没露面,心里愧疚得很呢……”杨华林道。

听到他这话,老杨头哼了一声。

不吭声,可是心里,却有些受用。

那边,杨华林接着道:“再说了,福儿娘这几日也不晓得是那药的缘故吧,疯病好像好了很多呢。”

“今个夜里的年夜饭,还是她帮我塞的柴禾,之前她可是一天到晚的发疯,停不下来。”杨华林道。

“啥?”老杨头惊得嘴里的旱烟杆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边上的谭氏和杨华忠杨若晴他们,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谭氏头一个回过神来,讥笑道:“你扯淡吧?”

“前几日还蹲在强子家门口拉屎拉尿,不害噪不要脸,咋这就清醒啦?你蒙谁呢?”谭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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