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少女碧瑶，蒙面幽姬
山海苑自带酒楼，地处河阳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上，但三楼贵宾厅却相对清净，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大概有五桌客人正在吃饭。不用张牧尘等人叫喊，早有掌柜安排的店小二迎上来服侍点菜。
张牧尘笑道：“也别点了，咱们店里面最贵的招牌好菜，荤素搭配一下，都上上来，只要桌子放得下就行。”
店小二恭敬道：“小东家放心，掌柜的早就安排好了。”
他们四人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店小二退下后，张小凡悄声对张牧尘道：“族兄，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张牧尘摇头笑道：“不说了我是他们东家之一么，自然是吃白食咯，天下焉有自家吃饭还要钱的道理？”
张小凡“啊”了一声，他出身农家自然第一次见这阵仗，陆雪琪自幼入青云，本来家境也普通，从未到过山海苑这等奢华之地，倒是齐昊经常来山海苑，与这边掌柜也相熟，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张牧尘居然是山海苑的东家，须知就算他齐昊来吃饭，也是要花钱的。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端了数盘小菜鲜炒上桌，尤其最后还有一盘新鲜炖鱼，看那鱼身鱼体延长，前部亚圆，后部侧窄，体暗褐色，有须两对，粗长。最紧要处是肉质白润，香气四溢，登时让人食指大动。
张小凡对烹饪一向有着兴趣，又从未见过这种鱼类，忍不住便向店小二道：“小二哥，这鱼叫做什么鱼，又是如何煮食的？”
店小二呵呵笑了一声，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道‘清炖寐鱼’，乃是我们山海苑的招牌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这河阳城百里之内，可是大大有名......”
张小凡吞了口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立刻闭上眼睛点头不已：“啊，肉质真好，不过煮得更好，甜处是放了些糖，加了姜片去腥，呃，有爆葱香味，必定是用了新鲜小葱头，啊，最难得的便是把胡椒、五香，咦......对了，还有麻油的味道配得如此之好，厉害，厉害！”
他一脸陶醉的样子，看得齐昊目瞪口呆，张牧尘微微颔首，陆雪琪低声对张牧尘道：“小凡这厨艺跟你学的么？”
张牧尘摇头道：“不是，他是天赋异禀，我是自学成才。”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有意讨好东家的好友，大声夸赞道：“客官真是行家，识货！”
张小凡此时方才注意到身边众人的样子，脸上一红，连忙放下筷子，但还是追问道：“请问小二哥，这寐鱼产自何处？”
店小二还未说话，忽听隔壁一张大桌旁有个女子声音道：“这寐鱼乃是南方诸钩山的特产，离此有千里之遥，如何能够运来，你这店家岂不是骗人么？”
众人吃了一惊，看了过去，只见那一张大桌之上，坐了八个人，六个身着黄衣的男子，另有两个女子，一女身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看不清楚容颜，但露出的几分肌肤却是雪白；另一个女子便是说话之人，年纪不大，看去只有十六、七岁，一身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便是比之陆雪琪也不输几分。
[碧瑶和幽姬出场了，唔，碧瑶真大啊，啊不，幽姬真美......不对不对，咳咳。]
张牧尘上来时，便早早就注意到这两人，只是碍于礼仪，一直不好认真观察，此时正好借机将两人仔细看了个够，碧瑶美则美矣，不过蒙着面纱的幽姬却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美感，更兼那一对豪放之姿，更令人叹为观止。
陆雪琪敏锐地察觉到张牧尘的目光，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
张小凡“啊”了一声，却见那女子，也就是碧瑶说了这一番话后，眼光便落到了他这一桌的陆雪琪和张牧尘身上，似是也为这两人一男一女的绝高颜值所惊艳。
女子爱美，便是陆雪琪这等平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碧瑶一眼，心道：小师弟刚才的反应却也怪不得，便是自己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他本就风流成性......不过，还是很生气，都已经有了李师姐和灵儿妹妹，他还不知足么？
店小二赔笑道：“这位客官说的是，不过您有所不知，在百年前这寐鱼的确是南方诸钩山独有，但后来青云门道玄真人路过诸钩山，特地将这寐鱼移了回来，就放在青云山阴的洪川之中，到如今不但成活，而且渐渐繁盛。我们都是托了青云山上道玄仙人的福，才能有此口福的啊！”他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崇敬之极的神色来。
几个青云门人听了，自然颇为高兴，面露笑容，但少女碧瑶听了，回头与那面蒙轻纱的女子，也就是幽姬对望一眼，坐了回去，嘴里却是哼了一声。
吃完可口的晚饭，四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张牧尘在西苑门口对众人道：“今晚诸位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空桑山。”
张小凡与齐昊应了一声，陆雪琪却是一声不吭，直接便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牧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对自家师姐的脾气也有所拿捏，并没有尝试这时候去强行安慰。
夜色渐浓，有人盘膝打坐冥想入定，有人怀着心事蹙眉入眠，也有人翻来覆去，始终难眠......
这一夜，是张小凡五年来第一次离开青云山，翻来覆去的，不知为何一夜没有睡好。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迷糊睡去，赫然间却梦到自己一身血污，面目狰狞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同时心里深处竟翻涌着说不出的狂热杀意，仿佛眼前红色的鲜血就像甘美的泉水，吸引着他，引诱着他，让他忍不住地想通过杀戮来获得这一切。
“啊！”
张小凡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淋，过了好一会儿，他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服下来。
他在黑暗中怔怔地坐了半晌，无意中伸手，碰到了放在枕边的那根烧火棍，一股冰凉的感觉包围了他。这个梦与这些年来他不停梦到的噩梦十分相似，那仿佛变做另外一个人的情景，那个梦中噬血的凶人，令他自己也感到畏惧。
四下无声，周围一片漆黑。
他盘起腿，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深深呼吸，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身前，运转大梵般若。
黑暗像是温柔的女子，轻轻缠绕着他的身体，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若隐若现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映着那淡薄的光芒，张小凡的脸上，仿佛也蒙上一层庄严慈悲。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层金色光芒才渐渐散去，张小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心情一片平和。
“小凡，做噩梦了么？”张牧尘晚上一直躺在床上打坐调息，没有入睡，由于两人房间紧邻着，听到刚才的动静，他便起身来询问。
“族兄！你也没睡么？”张小凡讶异下床，推开门，低声道：“我刚才是做了噩梦，总觉得害怕，修炼了一会那功法（代指大梵般若）才感觉平静下来。”
张牧尘点头道：“这是以前经历导致的心魔和法宝戾气共同作用的结果，你好好修炼，都能镇住，以后解开心魔，便不会再有这感觉了，早点休息罢。”
“嗯嗯，谢谢族兄。”被张牧尘开导了一下后，张小凡心里舒服多了，便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张牧尘没有睡意，索性在庭院里逛逛，也想着偶遇一下碧瑶，山海苑的后园建在一个花园之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建有四个庭院。张牧尘从住的西苑走了出去，便到了中心处的那处花园。
这时已是夜深，仰望苍穹，繁星满天，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芬芳。小径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处。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开放。
张牧尘顺着这小径走了下去，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他悠然在幽深花园中走着，哼着月半小夜曲，格外惬意。
路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有晶莹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珑剔透，张牧尘忍不住驻足欣赏。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忽然，一支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印着天上月光星光，探到这支花上。
折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