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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路明非没用什么力气,但诺诺的脸还是有些轻微变形,她像是一只小金鱼似的,微微嘟着嘴,眨巴着眼睛。

一连串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里响起。

“要不要做我小弟?以后进了学校,我会罩你。”

“因为你很呆,所以我临时决定保护你一下,何况你不是答应做我小弟了吗,我不罩你,谁罩啊?”

“想反悔啦?那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要反悔吗?”

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睛还是一如那几个夜晚中的眼神一般飞扬着,漂亮得叫人心惊胆战。

“不舍得松手吗?”诺诺说。

“对不起对不起!”路明非连忙把手松开,他又想解释了,想解释为什么突然要捧住她的脸,想解释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我不想失去你”这种话……

诺诺用手撑开了路明非不知何处安放的双臂,她用力地抱住了他,或者说,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下巴枕在了他的肩头上,两颗跃动的心不能贴得再近些了。

“师姐,我……”本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间,暗红色的长发散乱在他鼻尖,随着路明非的呼吸声微微起伏。

“如果有一天,你也失踪了,或是被坏人抓走了。”诺诺的声音很轻很轻,平时她总是明亮照人,不常用这种语气说话:“学院会派恺撒去找你,会派楚子航、苏茜和芬格尔去找你,在那之后还有很多人,也许也包括校长在内。”

诺诺沉默了几秒:“我只能排到最后一个,因为你是我的小弟,他们担心我喜欢你,担心我意气用事,所以等这些废柴们都失败了我才能出发。”

混合着香水味的温热鼻息打在路明非耳边,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香水的味道了,hermes Un Jardin En mediterranee,爱马仕地中海花园。

“这种感觉很糟糕,很不好。”诺诺的手臂有些微微发颤,头埋得更深了:“我不要这样。”

路明非不知道说什么,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个只会说烂话的笨嘴人物,不管是恺撒、芬格尔还是诺诺,虽然风格不同,但他们都很会安慰人,大概学院里如果路明非敢说自己是第二嘴笨,那第一只能由师兄认领去了。

路明非大概是知道诺诺有多伤心的,哪怕是他在昨晚的辗转反侧中也不止一次想起苏茜,想起那个怯生生让自己和芬格尔动静小一点的女孩,想起那个不光送自己香水还不忘帮忙打掩护的女孩,想起那个夸穿着学校剧团租来正装的自己“今天很帅哦”的女孩。

可是他该怎么回复诺诺呢?要说“没事,我会搞定一切的”还是继续重复那句任性的“我不想失去你”?

原来,那么强大的师姐原来也会脆弱地扑倒在一个人的怀里,会轻轻地说自己的心里话,会努力克制自己发颤的双臂,如果这样的场景被传出去,他恐怕会被灭口吧?

“你误会了,我跟楚子航没有串通过,我们在得知苏茜的事情后就一直忙着调查情报,连话都很少说。”大概是调整了情绪,诺诺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我不会串通别人算计你的,楚子航大概也不会,我不喜欢解释这些的。”

“嗯,对不起啊。”路明非轻轻松开了顺势抱住诺诺手,他怕被师姐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怎么,不好意思啦?”诺诺看着他。

“嗯,心虚了。”路明非说:“我会跟恺撒要求的,如果真的有决战的时候,会想办法让你和师兄至少可以提供火力支援,我叛变了。”

“是我说服你了吗?”诺诺攥起拳头,轻轻敲在路明非胸口,两张椅子间地距离很近,他们的距离也很近。

路明非点头:“如果有一天师姐你也被人绑票了,我不想是最后一个出发去找你的人,之前没有换位思考过,现在想明白了。”

“呸呸,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绑票?”诺诺盛气凌人地说,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又上来了,小女巫的气焰一下就盖过了重回小白兔状态的路明非:“刚刚我可是有话还没说完。”

“什么话?”

“虽然那些废柴都找不到你,但我只要出马就一定会找到你,无论你是被丢在阴沟里还是马桶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诺诺朝他挑眉。

“为什么不是阴沟就是马桶?”路明非不满道。

“因为你是衰仔,那里才符合你的气质,可别怪师姐没提醒你,刚刚的对话你要是敢泄露出去,绝对会被我灭口!”诺诺轻轻用额头点在身前男孩的鼻尖,轻轻说:“谢啦,小弟。”

……

楚子航和恺撒,他们把两张床并拢在一起,一个手握文献资料,一个闭目养神,遥远地坐在相对的床头一角。

“该死,路明非叛变了。”恺撒睁开眼睛,突然说。

“他说什么?”楚子航放下了手里的文献。

“路明非说会向我提出要求,如果发生战斗,就让你跟诺诺也参与进来。”恺撒愤愤地说:“虽然我本来就准备提供狙击的机会给你们,可现在到底谁才是组长?恺撒小组到底由谁发号施令?!”

“是诺诺跟他说的吧,路明非好像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楚子航看了一眼恺撒,他想说加入学生会的时候也是,但忍住了。

“过程有点感人,总之路明非被说动,然后就果断叛变了。”恺撒说:“难以想象诺诺会说那样的话,不过对路明非这小子确实很管用。”

“你一直在用镰鼬监听他们的动静。”

“我不保护自己组员的安全,难道要跟你一起做翻译课作业吗?”恺撒瞥了一眼楚子航:“我看你对隔壁房间的兴趣也不小吧?”

楚子航不说话了,继续翻看起文献资料。

“唉。”恺撒关闭了镰鼬的领域,叹了一声倒在床上,他这会儿算是搞明白了,这趟行动里路明非和诺诺偷偷在房间里互相表明着心意,身边的楚子航是为救自己的绯闻女友苏茜,只有他被着该死的组长义务束缚着,两头不做人。

也许他也该找个女朋友?加图索家的大少爷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喂?”恺撒接起了电话,他手机里插的是当地的电话卡,这还是第一次响起铃声。

“加图索先生吗?”电话那头说的是英语,声音分辨不出男女,显然是变声器转换后的效果。

“哪位?”恺撒点开了扬声器,把手机放在了自己和正靠过来的楚子航中间。

“有一个中国女孩在我手上,我想你们大概认识,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我想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也带上一位你的同伴一起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