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秽土转生之术·解
漆黑的修罗法相瞬间破碎，巨龙之躯重重地砸入水中，大量混合着血水的水花溅起，淋湿了半跪在水面上双手颤抖的少年。
“感觉如何？”鬼鲛单手扶起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
“我……我刚才……”路明非的勉强站起，心中那个阴沉的声音消散，后果是，四肢百骸中不断冒出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稳。
“步子一下迈得太大，身体无法承受万花筒瞳力带来的巨大增幅，所以精神才会出现不稳定的状况。”鬼鲛淡淡地说着，松开了手：“只是没想到你的须佐能乎竟然会是这种形态，真不像是你的性格……还是说，那其实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你觉得可能吗？”鬼鲛松手的瞬间，路明非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水面上，他也懒得起身，索性就这么坐着好了。
“确实不太可能。”鬼鲛嘶哑的笑声响起：“如何，拥有力量的感觉？”
“很难说有多美妙。”路明非晃晃脑袋，看向面前气若游丝的巨龙，看来的确是没有使用火阑降命的价值了，哪怕就这么放着不管，龙残烛般的生命估计也撑不过多多久：“感觉……差点就被什么东西吞噬了，真是惊险。”
“过度使用万花筒的下场你很清楚，那是被诅咒的眼睛，趁着还没堕下去之前，早点收手吧。”鬼鲛劝慰道：“你跟宇智波鼬不一样，他必须是忍者，而你可以不是。所以，也没必要走他的老路。”
“如果想减轻万花筒对身体的损耗，要怎么做？”路明非抬起头问。
“宇智波眼睛的事情，我可不算专家。”鬼鲛摇摇头：“何况你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同样开启了万花筒的亲人吧？”
“你是说，必须移植……”
“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不必讨论了吧？”鬼鲛打断了路明非，随即阴笑道：“要不然，你也可以召唤出比我更懂写轮眼的家伙，问问他的意见。”
“算了吧，被他看见这幅样子，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路明非缓缓起身，虚弱地说：“太狼狈了。”
“那就随你吧。”鬼鲛转身走向龙侍，查克拉凝结的水刃出现在手掌，顺着一道正在缓缓冒血的伤口捅进了龙侍的脖子，彻底结果了龙的性命。
“我估计你没力气杀他，所以就代为效劳了。”鬼鲛甩甩沾满龙血的手，留下这句话后便立刻潜入了水下。
“那还真是多谢。”路明非并不在意鬼鲛的行动，他仰着脑袋，看向天顶仅剩下的几盏长明灯，这也算是在他与龙之间激烈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星星之光，虽然无法燎原，但还是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带给了他难能可贵的光亮。
只是还需要再亮点。
“火遁·凤仙火之术。”从路明非口中喷吐出的火焰向四面八方飞散，如同一碰就飞弹而出的凤仙花种子一样，散落在天顶所有寂灭的长明灯台之上，星宿般错落开的长明灯被同时点亮，此方世界重回光明。
“还有能力操控这么精密的火遁，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鬼鲛从路明非身边的水里冒了出来，丢给他一个雕饰精美的长方形匣子。
“这什么玩意儿？”路明非下意识接过，只是这东西的沉得有些出乎意料，他用指节敲了敲，但没能猜出匣中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匣子外壁上铭刻的文字也完全看不懂。
“是鲨鱼发现的，藏在那座偏殿里的东西。”鬼鲛耸耸肩：“整座建筑里头除了这个匣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想来应该是颇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那其实并非是为龙打造的建筑，而是这个匣子？”路明非挠挠头，心里莫名地有种不妙的感觉，他明明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但鼻子里却好像能闻到那股好似血腥宿命般的东西。
路明非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种命运，尽管那不是自己的。
“带上吧，你杀死了龙侍，如果没有带任何战利品上浮容易遭到怀疑，宇智波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尤其要学会谨慎。”鬼鲛说：“优秀的忍者是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所有底牌的，哪怕面对伙伴，也是一样。”
“好吧好吧，我带上就是了。”路明非从兜里掏出一条纤维绳，将匣子绑在了自己的背上，在水面轻轻蹦了蹦想看看绳子缠得是否足够紧。突然，他的余光瞄到了泛着血丝的水面，心里一疙瘩，赶紧问道：“鬼鲛，你刚刚说……鲨鱼？”
“为了防止水下可能存在的敌袭，我通灵了鲨鱼出来，以监视水下的行动，怎么了？”鬼鲛问。
“那它们现在……”
“你开启须佐能乎之后我就让它们回去了，那种状态下哪怕有偷袭，也伤不到你吧？”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路明非松了口气，在这种乌漆嘛黑的水底下游动的活物，光是想想就叫人毛骨悚然。
“连龙都敢杀的家伙，却害怕鲨鱼吗？”鬼鲛大笑起来。
“如果龙在水底下盯着我，我照样害怕。”路明非大言不惭。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你的特色。”鬼鲛学起路明非之前的样子抬头，看向头顶明亮的灯群，轻笑了一声，缓缓道：“看样子，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着急吧？”路明非的声音一下低了下来。
“十分钟内，灌入青铜城中的江水就会彻底淹没这里，在那之前你必须找到脱出的方法。”鬼鲛淡淡地说：“顺带一提，我的几只通灵鲨鱼们在你们战斗的时候，已经在整座城市里悠闲地逛了一圈，外面的情况应该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一点。”
“有多糟糕？”路明非问。
“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机关都同时开始了运作，动静大到甚至引起了轻微的水下地震，只不过那时你们打得正激烈，所以感受并不明显。”鬼鲛把手掌贴于水面之上，闭上了眼睛：“我能察觉到，很多你作为活祭品用来召唤我的那种东西，已经逃离了这座城市，正在快速上浮。”
“他们……应该是想去追龙王的卵，主子被人拐跑了，心里头有点激动也很正常。”路明非的脸色沉了下来。
“水面之上还有你挂念的人在吧？别让自己的同伴失望，他们还在等你……虽然我也没资格说这话就是了。”鬼鲛笑了笑：“水牢之术的印是‘巳－未－午－卯－未－午－卯’，以前你不愿意学的东西，现在却能救你的命。”
“谢谢，我记住了。”路明非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话的，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得，只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秽土转生被视为禁术的原因，就是因为它让死者跨越了本不该跃过的边界，已死之人重回现世实在是一件很荒谬的事，如果唤醒我的人不是你的话，我大概会赶在施术者消抹掉我的意志之前，立刻动手杀掉他吧。”鬼鲛语气平淡：“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鼬先生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吗？”
“杀死同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路明非缓缓应道。
“是的，事实也的确如此。”鬼鲛淡然道：“名为命运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捉摸，但同时，那也是被明码标价之物……我因此付出了代价，但是不后悔。”
“在死前的那刻，你成功认清自己了吗，鬼鲛。”路明非低着头，透过水面看向面带微笑的鬼鲛。
“嗯，我想我认清了。”鬼鲛耸耸肩：“所以，道别环节结束了吗？”
“拜拜，鬼鲛。”路明非轻声道。
“再见，宇智波的小鬼。”他拍拍路明非的脑袋：“如果见到了鼬先生，记得代我问好。”
“知道了。”
子－丑－申－寅－辰－亥。
秽土转生之术·解。
……
“妞，这是第几个了？”诺诺抓着望远镜，看向暴雨中的摩尼亚赫号。
“第六个。”苏茜暂时关闭了自己的麦克风，视线同样不离狙击镜：“这么多的死侍，到底是那里冒出来的？”
“曼斯教授不是说了吗，水底下龙王诺顿的青铜城里。”诺诺拧了拧自己头发里的雨水，又抓下了几片落叶：“这是青铜城里诺顿殿下的忠诚使徒们，驱使他们夺回骨殖瓶的，大概是近乎于本能的使命感一类的东西吧。”
“如果我哪天也变成了死侍，记得一枪打爆我的心脏，别犹豫。”苏茜话音刚落，又是一枪，刚跃出水面的倒霉死侍的脑袋直接少了半颗，再次沉入江底。
“为什么不是一脚踢爆你的脑袋？”诺诺问：“你的鼻子里没有填东西吧，不是说自己是自然美吗？”
“脑袋爆掉的话死相会很难看，办追悼会的时候，怕化妆师朝我吐口水。”苏茜哈哈一笑，又问：“妞，万一你哪一天也阴沟里翻船变成了死侍，想选哪一种死法？”
“你别说，我还真想过这个问题。”诺诺淡淡地说：“到时候就请楚会长用君焰解决掉我吧，直接火化了装盒里，省得纠结死了之后要化什么妆，遗照好看就足够了。”
“好，我会帮你转达遗愿的。”苏茜装作认真地点点头。
真是扯淡，两个人明明是正在干着保护人类世界的活计，这暴风雨也足够应景了，可是嘴里冒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烂，还好有先见之明地把麦克风关了，这些话可不敢当着严肃的曼斯教授的面说。
跟诺诺相处的时候总是这样，聊着聊着话题就远了。
虽说是有些走神，可这并不影响苏茜的射击精度，毕竟死侍并不会对身为狙击手的她造成直接威胁，她们距离摩尼亚赫号的距离也不算远，也许暴风雨会影响一点射击精度，但对苏茜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毕竟哪怕是在高手云集的狮心会中，她也是仅次于楚子航的王牌。
苏茜再次扣动扳机，枪口冒出的白烟很快被吹散。
“第八个。”苏茜说。
“不，等等。”诺诺摘下了自己的无线耳机，犹豫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两声枪响。”
“是船上的专员吧？”苏茜一愣。
“不，是狙击步枪的声音。”诺诺皱着眉头，望远镜的视线从摩尼亚赫号上迅速挪开：“跟你完全是同一时间开枪，可是支援小组的成员应该只有我们两个才对。”
“要不要通知曼斯教授。”苏茜压低声音，将左手放在耳麦上。
“先不要，我们此前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位置，如果对方有恶意的话，应该不会留我们到现在。”诺诺微微摇头：“你先专注狙击死侍，我负责找他。”
“好。”
诺诺半蹲着身子，手中的望远镜不停变换观察的位置，在夜晚想要捕捉隐藏起来的狙击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凡是皆有例外。
她在等待那个瞬间。
最终，诺诺将望远镜的视线缓缓移动到了对岸的江心洲之上，隐约能看到那里有一片临江的悬崖。
“三秒之后随便找一个目标射击。”诺诺把手轻轻贴在苏茜的背上，低声道：“准备好了吗？三、二、一！”
苏茜没有开枪，湖心岛的悬崖之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不是窃听。”苏茜冷静地说。
“那就只可能是这把狙击步枪上被动了手脚。”诺诺放下了望远镜，眉头紧锁：“就算是能察觉到你扣动扳机的动作，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反应过来……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电流声。
“一般遇到这种无法理解的情况，首先要怀疑是某种未知的言灵才对，卡塞尔学院的美少女们。”耳机中，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所以，实际上我们还是被窃听了。”诺诺淡淡地说。
“是啊是啊，当然要窃听你们，凡事都得做好两手准备才对……只不过你们演得太明显了，昂热应该不会派一对开枪都要口头交流的拍档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耳机里的声音继续说：“喔，别误会，我可不是负责开枪的家伙。跟你一样，我也算是我们家狙击手的观察员啦。”
“所以，那个言灵是什么？”诺诺打了个手势，示意抬起头的苏茜专心狙击。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啦，只是能同步你开枪的动作而已，所以那家伙只要瞄准好敌人等你扣动扳机就行。原本还以为山里的回音能帮忙掩盖我这边的枪声的，只能怪你的耳朵太尖啦。”那头的女声轻笑了起来：“言灵·模仿，血系源流：大地与山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