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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皇后眼中含泪,这皇帝不发一言,当即起身,快步离开了太子府。

“陛下起驾——”

太监那奸细的嗓音再次传出,慕漪和皇后先后出来恭送圣驾。

就在皇帝的轿碾离开之后,慕漪便准备告辞了。

“皇后娘娘,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这以后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照顾太子的事情,就请皇后娘娘另请高明吧。”

慕漪的言辞之间,丝毫不遮掩自己对太子的厌恶。

她抿唇一笑,正要离开之际,却被皇后呵斥住了。

“鬼医请留步!”

慕漪脚下的步子一顿。

从最开始,皇族这些人的反应就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这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也不算明朗,就连太子在发现自己眼盲之后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要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今日的太子府处处透着古怪。

尤其是在她提到师傅时,因为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皇帝,神情有着明显的震动。

这让她难免怀疑,这整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意图。

“不知皇后娘娘还有何事?”

“你真的确定那个秦衣,可以治好太子的病?”

慕漪微微侧身看向皇后,心中疑惑陡升。

“这种事情我无法保证,医者救人,只能尽人事,知天命,至于结果会如何,又岂能由我一言而断?”

就在刚才皇后开口的一瞬间,慕漪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这整件事情自始至终都跟她的师父有所关联?

可转念一想,慕漪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当初还在药神谷时,师傅就是一副浑不吝的模样,就仿佛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让他放在心上的。

甚至就连她当初出谷之时,他还曾经出言制止过。

说若是她不愿来这京城,他就换别人去应付将军府。

或许,师傅知道这京中水深,藏着恶蛟?

而就在此时,太子府的一个偏僻院落内,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被人扬手放上了天际。

那鸽子直接振翅,朝着西南方向直飞而去。

“看来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如果想保住太子的命,依然会放大人出关的。”

那人一席青衣,覆手而立。

“太子宁愿冒此奇险,也想将那位大人拉拢至麾下,还真是让我颇为意外。”

说话间,对人的身后已经多出了一道黑影。

那人对着他一拱手,“公子,太子殿下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这太子还真是沉不住气,若是他有当年的端王半分沉稳,咱们做起事情来也不用如此瞻前顾后了。”

说话间,青衣男子已经甩袖走出了小院。

而慕漪也正拎着药箱在府中侍卫的护送下,准备离开太子府。

两人对向而行,慕漪很快便瞧见了这位青衣男子。

他身后无一随从,前头也只有侍卫引路。

一见到慕漪之后,他便直接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

“原来是鬼医姑娘,让您操劳至此,真是辛苦了,改日若是太子殿下的身子都有好转,在下必然会亲自上门道谢。”

慕漪看着来人,心中略有疑惑。

“不知阁下是?”

“在下之前还是与鬼医姑娘有过一面之缘的,可惜姑娘是不记得在下了。”

“在下聂云霆。”

这个名字一出,慕漪神情微变。

聂云霆,太子夜洵的幕僚之一,传言中,此人行事作风谨小慎微,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这位太子殿下的门下走狗。

慕漪收回落在此人身上的视线,嘴角微扬。

“道谢就不用了,回头让你家太子把诊费给我补上就是了。”

此言一出,聂云霆禁不住沉声一笑。

“太子府又岂会拖欠姑娘诊费?”

“若是姑娘不介意,可稍等片刻。”

“毕竟这夜深了,我去回了太子的话之后,亲自送你回府,鬼医姑娘意下如何?”

慕漪横了此人一眼,“大可不必。”

不知为何,在见到这个聂云霆之后,她心中就有一种怪异感。

这感觉一直缭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对眼前这人颇为戒备。

可聂云霆在听到这话后,眉眼略微上挑。

“鬼医姑娘,夜路走多了,可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

“废话真多。”

慕漪径直开口打断了此人的话,当即转身。

“你们太子府的人若只会逞口舌之利,就早点替你们太子寻一块风水宝地吧。”

眼看着慕漪面色不悦的走出了太子府,聂云霆的脸上生出了一抹玩味之色。

“当真是应了那位大人的话,这鬼医的性情,确实是变幻莫测。”

太子的房间之中,太子斜靠在床榻上,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慕漪临走前留下的药方,随手将这东西丢进了火盆之中。

聂云霆见状,快步上前,将这东西捡了出来。

“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鬼医写下的药方虽没什么大用,但还是可以固本培元,殿下何必将它扔了呢?”

太子听到来人的声音,微微侧过头,那双已经毫无焦距的双眼径直落在了聂云霆的身上。

“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真觉得那些人会上当?”

“上不上当的,过几日不就知道了,倒是殿下你,样子还是得做足了,皇后娘娘此时已经回宫了,相比她是定会游说陛下的。”

聂云霆说话间上前几步,将那险些被火燎着的药方平放在了桌案上。

“不过,此番还是让殿下受委屈了。”

“只要我们掌握了比那鬼医更加高深的医术,何愁笼络不住陛下的心?”

“至于那端王,他只怕已经没什么日子可活了。”

“寒症入体,毒素已成,一个病秧子还能折腾到哪去?”

太子闻言冷哼了一声。

“哼,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难道本宫现在就不是个病秧子吗?”

“双眼不能视物的太子,历朝历代也没有一个。”

“若是本宫那位父皇因此生了别的心思,我们也是竹篮打水,到头来只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聂云霆早就料到这太子会说出这样一番。

他恭敬地递上了一杯热茶,“陛下只会心疼您的,毕竟,您和端王到底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