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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拿他怎么办?我是说……”

嗖!

第二根箭是冲着迪拉肖的脑壳射过来的。

一样被他抬手撇开了。

他继续问道:

“我是说一会儿怎么办?”

嗖!

又一箭射了过来。

这次他把目标转移回到迈洛脑壳上了。

但没有意外,箭矢还是被轻轻一拍震飞。

俩人就这么站在原地认真探讨起了接下来的事宜。

迈洛问道:

“你是觉得一会儿他可能会死对吗?”

嗖!

这一次甩过来的居然是一柄石斧,由磨出棱角的坚硬石块绑在木棍上制成,具有相当的分量。

虽然最后还是被拍碎了

“那应该是肯定会死的吧,我们打起来可没功夫照顾他。”迪拉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到后来,遗民少年的武器库好像要被消耗完了,他干脆抡起了地上的石块往这边砸。

……

这是个皮肤苍白的少年,瘦弱的身材和竹竿一样干瘪的躯干让他的脑壳显得极大,尤其是脑袋上那似乎从出生以来就未曾处理过的头发,让他的头看起来更大了。

他身上裹着由十数张小型啮齿动物的皮毛缝制而成的外衣,裸露在外的四肢皮肤上还涂抹着某种像是石灰一样的粉末。

也许是因为常年在幽暗的环境中生存,他们这一种族已经演化出了更强的夜视能力,瞳孔呈现为某种怪异的灰白颜色,除此之外毛发也非常旺盛,大概是为了抵御严寒吧,乍一看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尚未发育完全且营养不良的十几岁小孩为什么能长出八字胡,但实际上那是他的鼻毛……

禁区里的冰冷空气,光是正常频率的呼吸就足以让人的心肺入刀割一般疼痛,那浓密鼻毛的作用可不单单只是用来冒充八字胡。

少年那灰白色瞳孔死死地锁定着远处那两道陌生的身影。

他的心率、呼吸都非常平稳。

坚毅的眼神中甚至夹带有几分决然。

因为他很笃定,前方被那些堕落者召唤而来的,就是那些自诩为神明的上位者,那些将他们整个种族封锁在这禁区里的罪魁祸首。

……

可惜少年并不“富裕”,他只有寥寥几根箭矢和斧头,在挥霍一空之后,如今身上再无其他可用的武器。

于是他在地上挑选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具有杀伤力的石块,希望那石块上的锋利棱角能给不远处的“神明”造成伤害。

事实是,在遗民种族里,少年并未真正了解过下位者与上位者之间存在怎样的差距,荒野上是没有渠道可以帮助他去了解、学习这些知识的,甚至连最基本的认知概念都与幻梦境的其他居民截然不同。

他甚至没有见过比地鼠更大的野生动物,又哪里能知道石块是不可能伤得到上位者的。

因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

少年的举动放在任何一个国度任何一个领域里,都可能引得全场啼笑皆非,因为用抡石块的方式来对付旧日支配者这个行为本身太过于天真且荒谬了。

然而这看似愚蠢的行为在少年这里却得到了最坚定的执行。

而迈洛在这其中看到的,是比天真、荒谬等更加深刻的一些东西,一些扎根在遗民血脉里的东西。

诸神为什么绝了征服者的种?

而是选择以放逐禁区的形式来折磨这一种族?

也许因为这种方式比绝种更加残酷,且充满了对战败者的羞辱。

但更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用最恶劣的方式,把这股扎根在血脉中的“无畏”剔除出去。

如果说恐惧是诸神对万物施加的禁锢、枷锁。

那么灭绝征服者的后裔并不是最佳的选项,把恐惧植入他们的灵魂深处,把他们骨子里的那股“无畏”一点点抹灭掉,世间就再也没有征服者的血脉了。

(

只是,在经历了漫长岁月过后,这一种族的力量、认知、身体都被压制退化到了非常原始的程度,唯独那份无畏的弑神血脉却依旧汹涌澎湃。

……

少年抡起的石块刚刚甩出手。

在石块飞过去的那个方向上空,晦暗的天宇在顷刻间裂开来!

是的,就像是冰封的湖面被什么东西凿开了一样,无变的阴影开始崩碎,猩红色的龟裂痕迹在天上蔓延开来,像是无数闪电交织成网。

那一瞬间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少年甩出去的石块造成的这一系列天地异象。

但很快……

可怖的轰鸣声让这整片荒野都颤动了起来,地面上的砂石被狂风高高卷起,连带着把少年甩出手的那石块也卷飞,风暴,似乎要将一切都掩埋、吞噬。

骇人的画面才刚刚开始。

那裂开的天宇上投射下来刺眼的火光,那火光比少年曾经见过的最耀眼的白昼流光还要强大无数倍,在这个没有太阳的世界里,那从天而降的火柱,对于晦暗禁区里长大的少年的震撼是无法估量的。

某一瞬间,他的灰白色瞳孔之中似乎出现了日月星辰这些超出认知的事物……

“原来这才是光真正的样子么……”

但很快,沉浸的片刻恍惚与遐想就被雷霆般的轰鸣声打断了。

更多超出认知的可怕异像在天空出现,风暴与雷霆环绕着捅破天宇火柱似乎在这凛冬禁区的黑夜里撬开了一道缝隙。

然后,一些在光影中被拉得很长的奇怪身影开始从那道缝隙里降落下来。

它们的贴身轻甲上跳动着刺眼的红色电弧,身后的斗篷让整个身形潜入半虚幻的状态,手中那带有弯钩的狰狞短刃在伴随身形下落的时候,在空中划开了一道长长尾影,那是难以散去的死亡气息。

……

一个…两个……十个……

从未在禁区出现过的强烈光照,让少年的双眼渗血。

但他依旧死死地用双手攥着沙地上的藤蔓,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空中那些裹挟着风暴降临的瘦长人影。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比风暴中凌乱的沙粒更加渺小。

因为那天宇之上的异像……

少年渗血的视野内看到,那些从风暴中走出来的瘦长影子降临了禁区。

他无法捕捉到每一个影子的轨迹,只能通过寻找它们手中武器的留下的残影确认每一个降临者的位置。

刺眼的火光从天宇照射下来,灼烧炙烤着那片土壤,土壤、沙砾都在嗤嗤作响,似乎一切都快要沸腾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就是能锁定那些拖拽着由死气凝聚而成的长长尾影的黑色短刃。

那些东西在他的眼中无比刺眼,钻骨般的那种刺痛,扎根在血液中的痛。

就好像,每一柄黑刀,都曾在自己身上剐走过一块血肉一样。

那是仇恨的味道。

而在那片充斥着光的区域里,禁区里的一切都在崩坏、破碎,唯一顶着风暴迎上去的,是之前少年搭弓偷袭过的其中一个影子。

那影子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向了风暴的中心,直勾勾地进入了十几把黑刀的重围之中。

然后,火光与雷霆交织在一起的风暴就把他们所有人包裹了起来。

……

少年想看清楚风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血肉模糊,裸露的皮肤被狂风撕开了很多道口子,即使处于风暴的边缘,这里的空气也如同石磨一般正在碾碎着一切活物。

刺骨的疼痛让少年头晕目眩。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碾碎的时候,身旁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换个地方看戏吧小孩,你靠太近了。”

下一秒,黄金树图腾的圣光笼罩了下来。

少年被拎起来送出了风暴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