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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龙族:权力终章 > 第七十五章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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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下室里,淡蓝色的女孩虚影静静地浮现在空中。

“弗里德里希·冯·隆阁下,”EVA轻轻地鞠躬行礼,“从规则上来说我应该阻止您进入卡塞尔学院,但是您的权限让我不能这么做。不过我得建议您在决定走进昂热校长的病房前要做好决心。”

“可以了,EVA,”林凤隆轻轻地说,“你不必劝我,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毕竟当初你的建立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EVA罕见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林凤隆回答。

“您和校长之间一定要有一个结果吗?从我的程序运算结果来推断,您就此隐退才是更好的选择。”EVA说。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EVA,你虽然有着全世界最强大的运算能力,但对我们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女孩而已,我们的世界你不懂,也不会懂。”林凤隆叹了口气,看着墙角一个半人高的金属傀儡,小傀儡也在看着他,那由金属棍组成的脸上竟然露出好奇的神色。

“不错的小玩具。”林凤隆点点头,“看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

“习惯了。”EVA回答。

“习惯了,但也依旧不喜欢。”林凤隆说,“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Adams,”小傀儡很殷勤地鞠躬,“我们提供啤酒和漂亮姑娘!”

“有啤酒的话就给我来一瓶吧,漂亮姑娘就免了,我的年龄已经可以做漂亮姑娘的祖父了。”林凤隆淡淡地说。

“都一百多岁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呢?”EVA轻声说。

“无论你活了多久,总有一个人是你躲不开的,那就是你自己。”林凤隆看了她一眼,“你过去的一切,遇见过的所有人,也许他们都随着时间与你渐行渐远,但是你永远逃不开你自己,你这一辈子必须去面对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自己。”

“所以与其说你是去面对昂热校长,不如说你是去面对过去的自己吧?”EVA问,“关于‘夏之哀悼’事件,我的程序不允许我记住这次事件调查的结果,但是我听过校长讲述过很多次他所知道的事情。”

“都有吧,这二者并不冲突。”林凤隆接过Adams端来的一听啤酒,站起身向走廊深处走去,“再见了,EVA,无论结果如何,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了。”

“再见,弗里德里希·冯·隆阁下。”少女的身影再次缓缓鞠躬,目送那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婉婉转身,看向出现在房间另一边的男人。

“你怎么还是跟来了,不放心么?”EVA微笑着说。

“我当然不放心啊,”肯德基先生手里拎着一把格洛克手枪,里面装满了弗里嘉子弹,“虽然校长是个没下限的老疯子......汉高说得轻巧,我还是担心会出事,事关全人类的屠龙大业,校长这老头子可不能说死就死了。”

“放心吧,”EVA笑了笑,“我的看法和汉高一样,校长没这么容易死。”

“连你也这么看么?”肯德基先生似乎有些惊讶,“你们对这个老疯子倒是蛮信任的......虽然是个昏迷不醒的老疯子。”

“校长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啊,”EVA竟然轻轻地叹了一声,“校长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他不想死,也不能死,校长的心很硬,所以他的命也很硬。”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肯德基先生点点头,“我相信校长在杀光龙族之前绝不会想过退休,如果说混血种社会中的那些老不死的都是政治家,那么就只有校长是一个复仇者......他不考虑灭绝龙族之后的事,战争胜利就是他想要的一切了。”

“所以他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活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天,”EVA说,“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

整洁干净的病房里,一个洁白的急救舱停放在房间中央,一头银发,穿着病号服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就躺在那里面,戴着呼吸机,眉头紧锁。

一张黑卡在密码锁上划过,房门毫无障碍地打开了。

一身黑西装的林凤隆走了进来,站在急救舱的旁边,默默地凝视着昂热那张刚硬依旧的脸。

“就算是在梦里,你一定也在回想那些年的故事吧?”林凤隆把一只手放在急救舱的玻璃盖子上,却没有急于打开,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虽然有一百年不曾见面,但是他还依旧记得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剑桥,康河河畔,杨柳在微风中荡漾,少男少女们并肩在树阴下走过,校园里很热闹,又很静谧美好。

那时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和所有学生一样,在各个教室之间奔波,和室友喝着酒大声聊天,或是在图书馆偶遇一个金发的女孩,女孩的头发就好像耀眼的阳光。

但是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是秘党的青年团、初代狮心会的成员,他的好朋友有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等等,都是些年轻人,他们在校园里都一样的光辉耀眼,而在暗中他们又一起为人类的未来而努力。

有时他们也会在夜晚拎着啤酒聚在一起,大声畅谈人生与梦想,在那时的他们看来,什么稳定的工作还是能赚多少钱都不是他们的话题,他们要创立自己喜欢的事业,加入自己要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天,大于一切。

而屠龙,也是他们的梦想之一。

即使是现在在他看来,海德说得也很对,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事业而奋斗更加热血的经历了。

他们畅谈人生畅谈理想,他们为理想为事业共同努力,就在那样的康河畔,金柳晚风中,秘党的年轻一代蒸蒸日上。

然后那一天下午,梅涅克突然兴奋地冲进来,告诉他们说,他发现了一个新的优秀血裔,他想要让他加入进来。

于是所有人都很高兴,他们急不可待地要去见一见那个新的血裔,看看是什么样的家伙能让梅涅克这么兴奋。

于是他第一次见到了昂热。

与今天的昂热不同,那时候的昂热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自遥远的哈罗盖特,并不是出自于任何一个混血种家族,而是一个贫穷内向的小子。在第一次见面中,昂热羞怯又寡言,但是他们看到了少年眼里那抹坚毅的光,于是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小子。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眼光是正确的,在狮心会的陪伴下,这个年轻人从过去的自卑和孤独中脱离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为学校里最闪耀的新星,就连梅涅克都不禁为之惊讶,原来他发现的是这样的一块宝藏,只要拭去上面的灰尘,他就将闪耀给所有人。

“再见了,老朋友。”林凤隆缓缓地推开急救舱的盖子,掏出了ppK,指向昂热的胸口,“就让你的梦永远地继续下去吧。”

他深吸一口气,扣下了扳机。

枪声过后,枪口冒出袅袅青烟,子弹在急救舱底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弹孔。

“梦里的东西再好,终究也只是幻梦一场。”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林凤隆看着空空如也的急救舱怔了片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醒来的话,就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林凤隆缓缓地转身,看向坐在他身后椅子上的那个男人。

一身干净整洁的病号服,长时间没有修剪的胡子和头发随意地垂下,在这时候看来他真的很老很老了,但是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当年。

“是啊,世界真的很残酷,可是我不得不面对它,这是梅涅克他们、还有你,教会我的。”昂热淡淡地说,他的眼睛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林凤隆,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终于又见面了,希尔伯特·让·昂热,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了?”林凤隆放下了手枪,坐在急救舱的舱门上。

“自从你去往中国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弗里德里希·冯·隆,整整一百一十三年。”昂热缓缓地说,“我找了你一百多年,你终于愿意现身了。”

“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林凤隆幽幽地说,“你是早就醒了?还是恰巧醒来?”

“能让我从棺材里醒过来的,只有龙族的味道。”昂热的嘴角微微翘起,“你真的想杀了我?亲手埋葬我们曾共同创立的事业?”

“为了新的世界,不得不抛弃过去的自己。”林凤隆说,“当初是我把那具龙王骸骨送给你们的没错,本以为以龙王的力量作支撑,秘党可以就此被埋葬。可是没想到梅涅克对我们隐瞒了那样的力量,也没想到你活了下来,否则这一切本可以很简单,我们也不会那么痛苦,痛苦了一百年。”

“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痛苦吗?”昂热缓缓地站起身,虽然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但他的背看不出任何佝偻,站直之后他比林凤隆还要更高一头,那双骄傲的黄金瞳已然炽烈地燃起,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他找了一百多年的人。

这个昔日的老朋友。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失去朋友的痛苦,”林凤隆缓缓地说,“你甚至不知道,我的痛苦甚至比你更深,我不得不亲手埋葬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光荣和梦想,我不得不亲手把我最好的伙伴推入死亡的深渊。但是,为了新的世界,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所谓的新世界,就是龙族的世界么?”昂热冷冷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奇怪,究竟是什么让你选择了背叛,让你能放弃那么多真挚的友谊。”

“算是吧,龙族的世界,”林凤隆说,“但是那比你所能想到的要更辉煌,更不可思议,为了这个新的世界,拦路的人不得不死。”

“那么我们就是拦路的人,”昂热说,“可是真巧,对我来说,现在的你也是拦路的人。所有的龙族,都是我的敌人,我活着,就是为了毁灭龙族的世界。”

“所以我们也成为敌人了不是么?”林凤隆叹气,“真是遗憾啊,我们都太老了,老成了两个你死我活的混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昂热突然问。

“1894年,你十六岁,我十九岁。”林凤隆回答。

“所以我们是跨世纪的交情了不是么?”昂热冷冷地说,“我们本应该最了解彼此,很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有变,希望你也没有。”

“真巧,我也没有。”林凤隆抬起头,冷冷地与昂热对视,“一百多年来,我的心意早已决定,哪怕是你,也不能改变。”

“我的心意早在一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决定了。”昂热一字一字地说,“真高兴我能在灭绝龙族之前再见到你一面,你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年轻时的老朋友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只可惜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林凤隆正视着昂热的眼睛,目光中闪过一抹刚毅。

“真可惜啊......当年我还借过你的作业。”昂热耸了耸肩,双手插兜走到桌边,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把折刀。

“我还请你帮我给那个女生送过花。”林凤隆又坐了下去,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金娜吧,你们后来怎么样了?”昂热漫不经心地问,手里转着那把折刀。

“分手了,我提的。”林凤隆慢慢地说,“她后来嫁给了一个法国佬,过得还不错,四十年前她去世了,我去参加了她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