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228.细越文月的一生（1）
自从清水死后，古田药也没有心情再在小镇里面生活。
小镇的夜总会还是有很多外地人，到了凌晨的时候，他有时候就坐在吧台喝酒，他对酒没有什么偏好，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灌醉。
有些时候，喝醉了的古田会游荡到那座桥上，拄着桥梁的石柱发呆。
看着桥下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清幽地河水，古田药常常莫名地烦躁。
他开始频繁的打架找茬，不管对方是谁，仪仗着自己的身体优势欺凌弱小。
醒了之后，又变成那个有礼貌的工作人员。
大家虽然表面上都不说，可古田药意识到了，大家都很怕他。
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吧，有一天，看着楼下盛开的紫阳花，古田药这么想到。
那年雨季没有下很大的雨，古田药撑着一把紫色的塑料雨伞回了东京。
他本想把清水彩的猫也带回去。
可是自从清水死了以后，那猫也经常到桥上去。
古田药去那边的话，那猫就会追着他一直喵喵地叫。
没有清水彩那种能够和小动物对话的本领，那叫声只让古田药觉得烦躁。
那猫跟古田药一会就会停下来，重新站到桥头。
它在桥头眺望着朝着远方蔓延的河流，在那些时候，古田药竟然觉得那猫的目光远比他深邃许多。
后来，那猫就不回家了，重新变成了流浪猫。
古田药离开汇川镇的那个早上，他来到桥头，用紫色雨伞戳了戳那猫。
“想要和我走的话，就跟上来吧。”
那猫只是从歇息中短暂地抬起来自己的头，倦怠地看了古田药一眼，重新望向那河流。
古田药没有多说什么，走出去。
走了好久，回过头，那猫果然就没有追上来。
他在想，如果他的人生的意义是为了拯救清水的话。
他身为男主角为自己安装好的预设。
那么，当清水自1杀之后，自己又是为什么在活着呢？
系统骗了自己，骗了自己啊，他把自己的人生变得没有意义。
为什么？不是说好会治好清水的抑郁么？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治好？
骗子，都是骗子。
不管是清水也好，还是系统，全部都是骗子。
古田药找不下去生活的意义，他也想死。
可是，可是他答应过清水的，他必须兑现那承诺。
是的，他是和清水彩完全不同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寻死。
于是，回到东京以后，他成了一名公园里的流浪汉。
地址就是之前自己住在东京时候的赤羽自然观察公园。
他晚上就在人造的密林模型中睡觉，因为这样不容易发现，大型的乔木模型是天然的遮蔽物，哪怕是眼睛比兔子还要敏锐的打着手电筒的安保人员都无法发现异常。
稍微冷一点的时候，就睡到蕨类植物的叶子下面，虽然那只是聚乙烯塑料，可用来取暖的话，一点都不寒碜。
“各位同学，这就是热带雨林...。”
有些时候，会有附近小学的老师来带着学生春游。
古田药烦躁他们打扰自己睡觉，会突然从模型里面窜出来，把人吓得四散奔逃。
早上去公用的自来水龙头洗漱，有时候小孩子会围着他转圈，说一些嘲笑他的话。
古田药悠然自得，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好不羞愧的用那水龙头洗脚，用沾了水的毛巾擦拭胯下。
身上的衣服好久好久都没有换过，牙齿由于太长时间没刷，长了一层绿油油的泥垢。
平时最大的爱好是去旁边的便利店看美女杂志，但是从来都不买，那几卷美女杂志已经被他翻的有些熏黑了，可他依旧毫不在意。
便利店老板派出年轻一点的店员找他谈话，可他也没有任何改正的打算。
改正？说到底改正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他已经完全不理解了。
我的生存的意义都已经消失掉了，还要我改正什么？
其实古田药知道，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到东京来，他大概是还想去见一见野见英子。
作为前一世的妻子，他想要去看一看野见英子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可是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已经露出肩膀的t恤和长且卷曲的大胡子，他就放弃了那种想法。
自己这种样子，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把。
带来麻烦也无所谓，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还在乎的人也就只有野见英子了。
附近的便利店都拉黑了他，一看见他就会远远地在店门口挂上，本店暂时休息的牌子。
古田药相当困扰，大部分的时间他到便利店去是想要去看美女杂志的，可偶尔，偶尔的时候他也想去买点薯片吃吃。
因此，当得知附近新开了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古田药相当兴奋。
这意味着一个月的免费的美女杂志阅读和新鲜的番茄味卡乐比薯片。
新建的便利店充满了焕然一新的氛围。它矗立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街角，外墙色彩明快，以鲜艳的红、蓝和白色为主，宽敞明亮的玻璃橱窗透出温暖的光线。
新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那座新建的便利店，像是奔赴战场的战士。
一旦踏入店内，清新的空气和整洁的陈设立即映入眼帘。架子上摆放着整齐排列的各类商品，从新鲜水果和蔬菜到方便食品和饮料，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地面采用耐磨的地砖，光洁无瑕，给人一种舒适和干净的感觉。柔和的音乐轻声播放，是Lovers。
嗯嗯，最关键的，排成一列的杂志架，上面放满了他喜欢的崭新的vivi、cancam等杂志。
流浪汉的野蛮行径，要是店员胆敢走过来发表不满的话，就用恶狠狠的眼神宣誓主权。
没错，店员的种类也决定了古田药对于这家便利店的评价。
那种羞涩内向的少男少女们是最棒的了，因为基本上没有胆子干涉古田药的行为。
虽然古田药现在也就不到30岁，但是只要不刮胡子，不洗脸的话，就完全看不出来。
说是60岁的老头子大概也会有人相信。
“欢迎光临。”
客气的声音，古田药冲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娇小可爱的面容，白皙的皮肤，标准的店员套装，因为古田药的打扮，有些畏缩的收回了目光。
很好，是胆小又害羞的霓虹人。
本来，本来应该是那么想。
可看着那副面容，古田药总觉得有些眼熟。
记忆中的阀门被打开，一瞬间，高中时候的记忆融入了他的脑海中。
“细越文月？”
纤细娇小的身体，敏感可爱的面容，以及那副姿态。
毫无疑问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伙没错。
可话说出口的瞬间，古田药就后悔了，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联系。
他已经是一个没有目的，没有未来的人。
于是说完那句话，古田药也顾不上看美女杂志，就快速地想要转身离去。
可是，细越文月从便利店后面冲出来，抓住了他的衣袖。
古田药没有认错，那人正是细越文月没错。
古田药的身上有臭味，因为自来水洗不干净身体，他知道这一点。
他索性任由细越文月抓着，希望等她自己承受不住那种臭味放手。
可那件事迟迟没有发生，于是古田药只好采取更进一步的做法，他朝着细越文月露出牙齿。
不管是多么可爱善良的小孩子，看见他牙齿上厚厚的绿色污垢，都会受到本能支配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
然而，事情的进展依旧和古田药想的不一样。
细越文月死死地抓住了古田药的衣袖，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在古田药的脸上打量着。
“古田同学...？”
当她说出来那个名字的时候，古田药突然觉得非常恐慌，好像她说出来的是别人的名字一样。
好像是怕他跑掉，在确认了古田药的身份之后，细越文月快速地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卡片，在上面用墨笔写着。
写好之后，将卡片递过来。
“这是我的电话，有空的时候我们联络吧?”
联络，那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被塞到自己怀里的卡片，古田药快速地扬起手臂，甩开了细越文月，快速地朝着便利店外面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那家便利店。
细越文月给他的那张卡片，当然没有打过。
只不过，鬼使神差的，古田药也没有将那张卡片丢掉。
或许，在内心深处，他大概还是对老同学现在的生活状况感到好奇吧。
不过，很快，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他再一次见到了细越文月。
那是一个普通的夏日的早晨，在那种天气里，只有早上的时候会稍微凉快一点。
一般这种天气，古田药都会想方设法到一些公共设施里面去蹭空调。
那天，实在是被人赶出来的次数太多了，古田药倒是不在意被人赶出来，只是被人拒绝的太多了，他也有些累了。
他靠在水龙头前面，用一张报纸扇着，肆意地浪费着自来水，往自己头上拍打着。
眼前的睡衣有些模糊，古田药甚至有些困意了。
在这样的烈日炎炎下睡着，想必会中暑吧，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也有可能。
那个样子，也不错。
还可以登上新闻。
就在古田药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娇软可爱的声音又响起来。
“古田同学?”
古田药被吓得一激灵，一抬头，细越文月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她的额头也冒出来汗水，外面是干净的白色衬衫，但是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她里面穿着的粉色衬衣。
古田药立马站起来，炎热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他绕过细越文月，大踏步地朝着外面跑出去。
细越文月很明显不打算放过他，继续在后面追赶着。
“我说，古田同学，起码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
谁要和你交换电话号码啊，这个疯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欠你钱么？
这样想着，古田药加快了步伐。
要是真的欠钱了话，就要跑的更快点，毕竟，他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啊。
气喘吁吁，太久不锻炼，自己的体能很明显有些差劲了。
而自己的身后，那位在古田药印象中身体一直很柔弱的细越文月却看起来精力充沛的样子。
“喂，古田同学，起码回应一下我吧么，我们不是老同学么？”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说话嘞，无非就是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奚落我两句吧。
哼哼，区区便利店的收银员。
细越文月一直死死地追着古田药，不过看上去终于是快要不行了。
不，或许并不是精力充沛。
只是之前在强撑着罢了。
在接着跟着古田药跑过两条街之后，细越文月在原地倒下了。
怎么回事？
古田药也停下来，观察着身后的女人。
他现在可不是很相信女人，非常怀疑那是骗局。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细越文月，周围有禅在鸣叫，让他觉得非常吵。
“喂，没事吧。”
就在古田药接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一只细嫩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古田药的衣服。
细越文月从地上坐起来，摸着脑门上的汗水。
“嗯嗯，我没事啊，古田同学。”
果然，果然是骗子！！
女人都是骗子！
只会利用男人的同情心。
可是既然被抓到了，古田药也不打算说些什么。
他高傲地抬起来自己的脑袋，看向东京塔支撑下的晴空。
“所以，我欠了你多少钱？一次说清楚吧。”
趁这个女人松懈的时候，找准时机逃跑，毕竟现在的自己真的身无分文。
“诶？为什么那么说啊，古田同学没欠我钱啊。”
细越文月疑惑地看向古田药。
那种疑惑的眼神让古田药有些不爽。
因为太纯真了，太脱离世俗了，所以让古田药觉得不爽。
觉得这是过家家么?
“那么，你找我有何贵干，老实说，别看我这个样子，平时也是很忙的。”
“我...我..。”
脸上飘过来一丝绯红，细越文月低下脑袋。
“我只是想和古田同学聊聊？”
那个称呼莫名其妙地让古田药火大，他大声地吼道。
“谁是你同学啊，我早就退学了，麻烦你搞清楚这一点好不好？”
突然地大吼声吓了细越文月一跳，在那种惊吓过后，眼角又流出小小的泪珠。
“非非常抱歉...。”
看见细越文月这个样子，古田药稍微地放松了一下。
看来，起码不是来要账的。
“所以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细越文月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听到古田药的话，眼睛茫然地在周围扫视着。
看样子，就像是在找理由。
突然，眼睛亮了起来，细越文月竖起食指建议道。
“古田同...，君，要喝咖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