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已回到了小院，程怀弼不知道突然开窍还是怎么滴，竟然给杨帆倒茶，还双手奉上，谄媚说道：“求老师救我一救！”
对比情形，杨帆很熟悉，笑似非笑的说：“在这等着我？你们一家怎么都是这德行？”
“老师，我是真没办法了！求您帮帮我，我以后都听您的！”程怀弼央求到，提出了自认为最好的条件。
杨帆摇摇头说：“我不缺你这个好大儿，有的是愿意听我的人，包括你哥。”
程怀弼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腿趴地，弄起了阵阵烟尘，嘴里叫道：“哇！那俺死定了！俺爹叫俺等着他，要出人命啦！”
杨帆厌烦的走远些，说：“放心，死不了，你这算什么，你哥有事找我，然后是你，那怀亮他们呢？你们是真把我当爸爸啦？一有事就找我，我还得一个个给你们安排好路走？”
不是杨帆小气，是不能惯着他们的毛病，这家伙要是在这里解决了问题，这尼玛不成了传统了吗？
他们以后一出事就往他这里跑，先是他们本人然后到后代，他杨帆就成了他们奶妈了，而人要有点数，他杨帆能经得起一次次的压榨吗？
“哇！呜呜呜呜，呜！哇！…”程怀弼闻言，真哭了，那场面真是个壮观，飞沙走石的，他正给杨帆上演个猛男落泪。
“这场地让你了，老大，你看着他，别让他进来了，不然你早上扫的地就白瞎了！”杨帆给吵得头皮发麻，准备溜了。
“老师，稍等，怀弼堂弟还有事没说。”程文一直呆院外，教养可比这些流氓好多了，可见事情没有提，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开口叫住杨帆。
“程文，你也来了，进来坐。”程家人太吸引人的眼球了，导致杨帆都没发现程文的存在，作为大爷的孙子，杨帆当然熟悉。
程文走了进来，给杨帆行个礼，说道：“谢过老师，我站着就行了，是…”
“嗷嗷！…”他的话给地上的程怀弼嚎叫声打断了。
“嗷你大爷！”杨帆拎起茶壶砸了过去。
程怀弼一把接过，对嘴喝了起来，他早已渴了，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杨帆也当是教训过他了，说道：“再吵吵，以后你就别来见我了！程文，你继续说。”
“好的，老师，叛乱已平息，我们按您的要求，已接收二十三万六千五百余人，这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我们实在没办法安顿那么多人，所以这次回来主要想听听您的意见！”程文语出惊人。
“多少？二十多万！？”杨帆给惊到了，站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连杨老大都露出惊容。
程文恭敬的说道：“是的，老师，哪怕是军队分出了口粮，加上树皮草根等也只能维持他们的基本生存，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算这样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他们正向我们这边赶来，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快到营州，我统计过了青岛的存粮不足已养活他们，只会让我们一起活不过一个月，这还是商人正常给我们送粮的情况下，可这事一出，恐怕。”
程文都能察觉的事，杨帆怎么会不清楚，他是真没想到能接收那么多人，在杨帆的印象中，古人对于造反者是有多狠就不用说了，比攻占敌国狠多了，十不存一都是基操，他不过是想为他准备出世的孩子积点德，抱着能救一点是一点的心态叫杨大山过去，没想到给他来个惊吓。
河北道本来人口就不多，撑死了就几十万不到一百万这样子，没想到经历了天灾人祸后，还能剩那么多杨帆一时间悲喜交加。
喜的是，人活下来了，悲的是，他没有准备那么多人的物资，他们的到来会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杨帆的计划。
他就知道，就不应该费那么多脑细胞来做着什么捞子计划的，永远赶不上变化。
杨帆问道：“那不是有船吗，不是教过你们怎么杀鲸鱼吗？你们不会出海找吃的？什么海带鲨鱼什么的，不比树皮来的有营养，有味道？”
程文回答道：“公爷已经安排了出海猎杀鲸鱼了，鲨鱼我知道，海带是什么？”
杨帆解释道：“就是你上次说可以拿来喂猪的东西，你快回去，带他们靠海而下，海边方便我们运粮食，能吃的也比陆上的多。”
“啊？您不是说不能吃吗？”程文惊讶的说。
“要我做就是不能吃懂不懂？我还不知道你们？对了，那东西晒干后可以保存很久，可以当饭吃，而且吃了后，就不会得肿脖子病了，还有一种叫紫菜，算了，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你快去办事！”杨帆催促道。
程怀弼突然顶着一张灰脸凑上来说道：“那如果我们度过这次，他们是不是都得是我们的手下？二十多万人哪！三个庄子加上新进的不过才五万多人，那我们不得当总队长之上！嘿嘿！”
程文也一脸希翼的看着杨帆，野心谁没有？
“只要你发的起工资，我倒无所谓，反正我发不起，现在庄子的工资我都发不起了，再维持几个月，我就要退出去了！”杨帆索性把他的想法透露，有时候，人云亦云也能办事。
透露一点看看他们的做法，也不正面作出回应，如果反应激烈就把眼前这两货卖了，当他杨帆没说。
“啊？！杨帆！你可别忘了你怎么走到今天的！如今你飞黄腾达了，就开始忘本啦！”程怀弼反应激烈的说道。
这些反应都在杨帆的预料之中，可程文倒在预料之外了，他只是表情微变，很快就收起，现在一旁默不作声。
“说话！你撤了后，庄子该怎么办！这次又该怎么安顿灾民，淦！还安顿个毛！怎能还给你这白眼狼办事！”程怀弼越发激动。
“小文，大爷应该跟你说过什么吧，你跟他解释解释？”杨帆试探道。
程文看了眼杨帆，犹豫起来，把头再次低了下去，还是沉默。
程怀弼上前抓住程文的肩膀摇晃着，就差没把他提起来了，焦急的问道：“说啊，你倒说啊！急死我了！”
“爷爷说了，咱们树大招风了！这庄子不散我们恐怕不死都要脱层皮！你满意了吧！”程文也来了脾气，说说完甩开了程怀弼的手，怒吼了出来，程家人果然不会有太好的脾气。
杨帆脑子里还是那句话，你大爷还就是你大爷！这时代不是后世，就算后世好像也不行，比如某云，当一个公司集团大到一个程度后，因果就加身了。
当然，这是杨帆意淫的，具体的他只是一个小屁民，他上哪知道去？
只知道过来前刷过一个短视频，那是干爸爸一边流泪一边接受采访的视频。
“怎么可能，不久前，圣旨还嘉奖了我们，说我们事办得不错！回长安后重重有赏。”程怀弼喃喃自语道。
“行了，废话不多说了，小文，你说说那些人情况怎么样？”杨帆再次问道。
程文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不由得打了冷颤，又悲伤的说道：“为了她们，男人都死完了！那时…”
程文理智的跟杨帆说了个大概，知道过程后，杨帆也不知道该说啥，死有余辜？
要是杨帆落入那境地，说不定他是抢得最凶的那个，老子活不下去了，才不会管其他，何况还是相当于仇人的政府？
十几年的战争，谁家没几个好友亲朋死在敌对大唐将士的手里？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而已，敌之仇寇，彼之英雄！
“虽然人死债消，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但是我们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拿我们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我是挺同情他们的，但凡事量力而行，这样吧，这次我们让他们打个欠条，我们付出多少，都记在账上，等她们日后安定了，手里宽裕了再还，这事一定要说清楚了，知道了吗？”杨帆认真的对程文说道。
“她们还得起吗？都没男人了，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程怀弼嘟囔的说道。
“那用你操心？行了，程怀弼，长本事了，你很飘啊，要不要我教你做人？”杨帆没好气的说道。
“来啊，怕你啊！你还没说以后庄子该怎么办呢！在这之前我们没完！”程怀弼嘴硬道。
杨帆都懒得搭理他，跟他争论一时长短没意义，他好像酱爆，从来都不是能拿主意的人，还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他站在正义的一方，在井底看到了天空，以为那才是世界。
吵赢了一个他，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何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跟本没办法说得通，有些人，他们永远看不到别人的视角，所以更别提理解别人的想法了。
如此，杨帆何必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