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再见故友
晨曦如火。
白茫茫的雪地披上了一层霞衣。
满天风雪里，龙蓬长身鹤立，遥遥凝视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他回首望了一眼身后思过崖，长长的叹息一声。
“先是无心那个假和尚不告而别，现在又是燕十三这个真剑痴崖巅告别，也不知以后还会有谁……咳哈…咳咳…哈哈哈…”
龙蓬清咳了数声，有些落寞的惨笑两声，缓慢的取过别在腰间的面具戴上，快步下山。
人生得一知己本就不易。
而今与挚友分别，知难有重逢之期，他终究感到不快活。
“大客卿下山了！”
惊呼声响起。
就瞧见金凤等人奔至龙蓬身旁，恭敬道，“属下，拜见大大客卿。”
“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
“是！”
众人听命起身，金凤抱着件厚厚的裘袍靠近，“大客卿，天寒地冻，属下将这件青狐裘带来了，御寒遮风。”
“你有心了…”
龙蓬笑了笑，系上那件青裘袍，的确是感觉暖和多了，侧目道，“阿狼呢？”
“阿狼还在前面镇子上的客栈了，对了，还有一封自洛阳送来的密信，红封加急，属下没敢查阅，还请您亲启。”
“哦…洛阳的……”
龙蓬剑眉轻挑，随手将那封信件摄至手掌，翻阅起来，“嵩山大会……”
“这左冷禅倒是够果断的……”
见着信件自燃，金凤心思流转，抬眸问道，“大客卿，可是嵩山大会有什么变故？”
“也不能说是变故，只能说左冷禅为了当这个五岳盟主，还真豁的出去。”
“这…属下不解。”
“行了，我们走吧。”
龙蓬笑笑，没做解释，大步朝前走去。
“是！”
金凤等人紧随其后，众人行走在山林里，朝着远处的镇子走去，只是没走一会，龙蓬脚步骤然停下，侧目盯着两旁的灌丛，眼神冰寒。
众人疑惑，金凤观察着龙蓬的神色，握住了腰间长剑，沉声道，“大客卿……”
龙蓬抬了下手，打断她说话，然后随手捏住了一朵晶莹的雪花，屈指弹出。
“啊！！”
伴随着痛呼声。
两名穿着华山制式靛蓝色衣衫的持剑弟子就滚了出来。
“好大胆子，拿下！”
金凤娇叱一声，眸生寒光，身后窜出几道黑影将那两人擒拿。
“属下失察，请大客卿恕罪！”
“算了你怪不得你，本就是华山地界，他们总会比你要熟悉这里的路。”
龙蓬摆了摆手，几步上前，伸出手从金凤那里拿来一柄长剑，挑起了其中一人下巴，上下打量了一阵，见他眉眼稚嫩，显然年岁不大。
“瞧你这年纪，应当才十五六岁吧，岳不群那个伪君子也真够不要脸的，竟然让你来送死。”
“我呸！”
一口血痰从那少年嘴巴里吐出，但见龙蓬身前浮现一道真气屏障，将之挡下，那少年怒道，“你个魔头，休得侮辱我师父！！”
“岳不群本事倒是了得…”
龙蓬摇摇头，将那长剑还给金凤，淡淡道，“打断腿再放了吧。”
金凤怔了一下，迟疑道，“两个都是吗？”
“今日心情不好，算他倒霉，也叫这两个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
“属下明白了。”
“嗯。”
龙蓬抬脚欲走，耳朵微动，长身鹤立玩味道，“原来还有人，这收敛气息的本事…不对……”
龙蓬瞳孔微缩，突然想起了昨夜宁中则对自己说的话，不敢掉以轻心，沉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大驾，何必躲躲藏藏的，失了身份！！”
“呵～你个魔崽子，耳力倒是了得的很！！”
只见一名衣着破烂却不失赶紧，脸色苍白，双眸暗淡的老乞从一棵古树上跳了下来，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疑惑道，“小子，你这挺狠啊，两个小家伙就跟了你一会，你就要打断他的腿，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吧？。”
“你……”
见着来人，龙蓬略感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洪老前辈今天现身，也不知算不算以大欺小，以强压弱了？”
“好一张利嘴！”
洪七公被道破身份也不觉惊讶，只是解开随身携带的漆红大葫芦，喝了两口酒水，说道，“老叫花这叫惩奸除恶。”
龙蓬淡笑道，“惩奸除恶这种事，不是应当官府来管吗？洪老前辈自持武力，私自动刑，于官府来说，恐怕也不算好人吧？”
洪七公噎了一下，冷声道，“如若官府清明，处事公正，天下安定，海晏河清，自然不用我这个老叫花来多管闲事！”
“洪老前辈你高兴就好。”
龙蓬眸光平静，不起半点波澜，“在下还有事，烦请洪老前辈让一下。”
“哼！！”
洪七公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这些年来他年岁见长，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动怒了。
“金凤，咱们也给洪老前辈一个面子，把人放了吧。”
“是～”
面对“北丐”洪七公这样成名几十年的人物，金凤等人自然不敢松懈，肌肉紧绷着。
“你以为放了人，此事就算了？”
龙蓬微微蹙眉，疑惑问道，“怎么的，洪老前辈当真想跟龙某动手？”
“是又如何？！”
“我瞧着洪老前辈这幅模样，恐怕还有很重的内伤在身吧？”
“何必为了一时之快，白白送了性命？做了旁人的棋子？”
洪七公怔了一下，顿时想起了岳不群那张看起来很假的脸，没在说话。
洪七公在华山住了半个多月，每每与岳不群见面，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若非一灯大师再三叮嘱他要安心静养些日时，否则依着他那自由自在的性格，早就拍拍屁股跑了。
而今日来堵龙蓬。
也是岳不群拖着重伤之躯，摆出一副可怜模样，苦苦央求与他，说有魔头滥杀无辜，将他打成这番模样，让他出手相助。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洪七公终究还是过不去心里这关，下了山。
瞧着他的神情，龙蓬满意一笑，开口道，“洪老前辈，龙某听说北元那边对，明年秋季郭大侠主持的英雄大会可憋着一肚子坏水在，你现在与龙某动手，若是有什么不慎，可不是而让那些蒙古人讨了便宜去。”
洪七公怔了一下，疑惑道，“靖儿主持的英雄大会，那是什么？”
“您不知道？”
“不知道。”洪七公尤为诚实的摇了摇头。
龙蓬感觉错愕，随后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来“英雄大会”一事，现在只有一些名门正派内部知晓。
他能知道的这般清楚，也是从神教安插在各大门派里的细作哪里得知的。
“现在，您这不是知道了吗？”
龙蓬笑笑，缓缓道，“我想那时……郭大侠应该很需要洪老前辈这位恩师的一臂之力。”
“你……”
洪七公抬起头盯着龙蓬的面具，或者说是盯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
“魔崽子，这套蛊惑人心的手段，你以前没少使吧？”
龙蓬微微一怔，还未开口说话，就听洪七公继续说道，“看似好心的帮老叫花我这么分析一大通，又是暗自威胁，又是大义诱之，就是害怕和老叫花动手了不是？”
“这…哈哈哈……”
龙蓬张了张嘴，扶额大笑，声若洪钟，震的压在青松上的积雪不住滑落。
“前辈说的没错，龙某的确不想和你动手，不过！！”
龙蓬声音陡然拔高，“那不是因为害怕，龙某生于世间，或许是有畏惧之事，但与人交手这件事上，龙某从无半点畏惧！”
“前辈若是当真想动手，那龙某也不介意送前辈一程！！”
话音落。
龙蓬眸光转冷，犹若天上寒星，明亮冰寒，他长身鹤立，一身裘袍微微鼓荡，可见一股骇人气势升腾，压的身旁几人喘不过来气。
瞧见他这幅模样。
洪七公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你走吧！”
“好。”
龙蓬气势收敛，温和笑着应答，在洪七公错愕的眼神中，带着人快速离开，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小魔崽子脸变得真快……”
洪七公笑骂了一声，摇了摇头，回过头看着那两名华山派弟子，平复了一番心情，沉声道，“你们两个怎么样？”
“洪老前辈我们没事，方才还是多亏的前辈，否则我俩的小命定是保不住的。”
“什么杀人如麻‘血观音’，传的邪门，可一遇到了洪老前辈，还是不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
“师兄，那你方才还吓的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师弟你这话说的，你方才说话了，可落的个什么下场？若非洪老前辈……”
“行了！”
洪七公微微蹙眉，抬儿手打断那人说话，只觉这华山派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回去与你们岳掌门说，老叫花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就离开了，替我谢谢他。”
说罢。
还不待两人反应过来，说出什么挽留的话，洪七公已经运起了轻功，扬长而去，几个眨眼消失在茫茫雪海里。
……
“大客卿，我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龙蓬剑眉微挑，侧目道，“金凤，你还真想与‘北丐’碰一碰啊？”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你们呢？华山派可不会就这么看着不动手。”
“这……”
金凤低下头，“属下知错。”
“行了，我们回客栈，叫上阿狼，准备走了。”
“还不知大客卿准备去哪儿？”
“自然是去武当，灵素她还……”
龙蓬话还未说完，繁华的街道上响起一道清脆的呼喊声。
“龙蓬！”
但见一道纤长的黑影自客栈大堂奔出，快速走过茫茫人群，来龙蓬身前，一把拥住了他，将脸埋入他的胸膛里。
几名神教弟子先是警惕，在瞧见来人，这才放下心，互相打着眼色，朝着旁处瞧去。
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沉体香袭来，龙蓬微微一怔，感觉有些错愕。
“木姑娘？”
“嗯。”
木婉清应了声，却没撒手的意思，龙蓬有些无语，捏住她后衣领，给她整个人提溜了起来了，移到了身前三尺，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木姑娘，有话就好好说，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不管这些，他们爱瞧就瞧去吧。”
木婉清娇哼了声，“龙蓬，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龙蓬正色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没事，你会喜欢我的。”木婉清自信道。
闻言。
龙蓬顿觉无语，心中嘀咕道，“这小姑娘这是抽的哪门子风？难不成是受什么刺激了？’
“龙蓬，我真的想清楚了，这次不是那什么誓言，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木婉清说罢，又靠近了些，一双眼亮如点漆，妙目中露出脉脉柔情。
“你别过来！”
龙蓬有些招架不住，头疼的很，避如蛇蝎般后退了一步。
“拦住她。”
众人皆是一愣，却见金凤最先先反应过来，立刻站至木婉清身前，沉声道，“木姑娘……”
“你拦着我做什么？”
金凤面无表情，冷冷道，“大客卿有令，还请木姑娘不要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难做。”
木婉清转目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旁人都不动，就你动，你莫不是也喜欢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金凤脸色陡然涨红，只听“呛啷——”声刺想，她拔出的腰间长剑，“你若是在不知趣，也莫要怪我不客气！！”
瞧见她这个反应，木婉清心中顿时就有数了，亦是取出别在后腰的短剑。
“不客气就不客气，当本姑娘怕你不成。”
二人霎时间打了起来，一时间剑光荡漾，吓的本来看好戏的人群退散开来。
瞧见木婉清流畅的剑法，灵动的身形，龙蓬凤眼虚阖，点了点头。
“她武功长进倒是挺大，都能和金凤打的有来有回了，看来这一年没有荒废武艺啊……”
不一会，
但见一名面如冠玉，身穿白衣做读书人，打扮的年轻公子哥跑了出来，他惊呼道，“婉妹，你怎么又和人打起来了？”
“快住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