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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贾母逝且荣府败 大老爷造反入狱(下)

仁寿宫。

今日乃是老太后的寿辰,可见宫舍之内,早就人来人往。

大顺天子昌元帝,从一大早的朝会结束后,便到来此地,陪伴于老太后旁侧,其他宫中妃嫔,亦是同处于身边。

“蜀王殿下到了!”

于内侍的道言下,未几,蜀王李秀,即移动着那道肥胖的身影,缓缓到达了面前。

老太后便是见了李秀,招了招手,道:“可是秀儿来了,近前一些,你可有些日子没入宫了!”

老太后同贾母一样,从元月之后,就变得有些老眼昏花,便是戴上了眼镜,若是离得远了,也看得不是多么清楚。

耳听太后所言,李秀脸上浮现起了柔和的笑容,先是向老太后一礼,又向着盯他看来的昌元帝一礼,道:“但于常日之间,儿都想入宫来看看母后您,不过自从正月开始,母后您的身子骨有些差后,儿臣非常担忧,所以这些日子,都处于府宅之内,每天都吃斋念佛,希望母后您能早些好起来!”

李秀这么一说,到来的其他藩王,包括皇子皇孙,多数便有看过来。

对于李秀所言,那是丝毫不相信,昌元帝则是眯了眯眼,并没有继续说话如何。

即于此间,又有一众皇亲国戚到来,纷纷向老太后问安。

一时间,整个宫舍之内,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欢喜场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看到,一些大臣之属,也都先后步入,并向太后,天子见礼。

可同样让人有些奇怪的时候,寻常日子里,多显露积极之态的四王八公之属,仅仅只有王家和史家,包括宁国府的女眷黛玉,才有到来,至于其他人,就仿佛隐身了一般!

如此之所见,寻常人,也能看出,这些人商量好的,而在太后寿宴,这等重要的日子,没有入宫行做道贺,这就是不给皇帝面子!

难道如牛家等勋贵,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少人,开始偷偷看向最上首的昌元帝,可让人失望的是,大顺天子,一直面色如常,不断同旁边的老太后说着笑话,至于没有来的这些人,其人似乎并不意外,当做了空气一样。

就在这时,但观大太监戴权走来,面向皇帝道:“圣上,今次得入宫廷,前来为太后之属,大部已经到齐,至于寿宴,也已经备好了!”

昌元帝听闻,那双幽深的眸子抬起,扫视了一应宫舍中的众人,特别是在蜀王李秀脸上,多加停留了一会。

他旋即出言道:“宫宴既然已经备好了,那就请母后,一起往宫宴中去,以今日之宴,诸位爱卿,也都好好尽兴才是!”

此话听过去,显得有些平常,可于宫舍之内,一种难言的气氛,已经在蔓延开来。

话说城外,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是行人赶在神京的城门关闭前,也都来去匆匆,纷纷进入到神京城中。

而处于城北的守军大营内,此地之军将鲁用,则显得多为踌躇,便是看向缓缓落下的日头,巡视营地之间,也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正在此时,亲兵从前方到来,下马之后,将一封书信交付,并压低声音道:“将军,此乃是蜀王府传来的,按照您昨日送去的要求,他们都答应了!”

拆开书信一看,鲁用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他看向宫城的方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民间常有言,且道是富贵险中求!这一次,也就求求这泼天的富贵事,向全营人马传讯,今夜准备拉练!”

“是!”

不仅仅是城北大营,处于城西的兵马驻地,还有城内的兵马司,都各有军将,暗自商议。

更别论城内,一些公侯府门,有的大门紧闭,但于内部,则有家丁手持刀剑,严阵以待。

……

同在荣国府内,今日贾母的头七,且见于府舍之内,大部分都是贾府内的宾客之属。

而大老爷贾赦,则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不断向着府外张望什么。

他看向越发深沉的夜色,又望向府内的几十个壮丁,内心却是一直都拿不住主意来!

“老爷,这是刚刚有人往府内送来的信件,请老爷过目!”

来大管事躬着身子,从外面匆匆步入。

将一书信,送到了贾赦的手里,贾赦应了一声,绕过贾母灵堂,径直到了内舍,打开阅览后,脸色阴沉的很是可怕。

他随之将书信,放在烛火之上,安静地看着这书信,缓缓化作了灰烬。

最终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荣府内的灯火,道:“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于今夜,神京大变之时,荣府之内,已经没有退路了。”

贾赦的目光,逐渐坚定了下来。

而今既然上了蜀王这条船,那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至于结果,不过生死,在失去了爵位之后,他贾赦而今已经是一无所有,未来事,也就全靠天命了!

夜色越来越深,但观街道上的行人,也是在不觉间减少,便只是剩下了不断巡视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士。

而就在漆黑的夜色的里,皇宫中的寿宴,达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轮到各藩王之属,向老太后敬茶。

而就在到达李秀的时候,李秀到达了面前,先是向太后一礼,最后看向了一旁瞅着他的昌元帝,突然笑道:“于我所见,实也属于一个好日子,只是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对陛下相告,也是向太后,向群臣天下人相告之!”

察觉到李秀的情绪有些不对,旁边的二皇子李圣恩,眼睛一眯,道:“皇叔,今日本乃是皇祖母的寿辰,若是有事,在明日道言即可,何以于今日说呢?”

至于其他几名皇子,还有一些藩王,也纷纷出言。

李秀却丝毫不觉,转身,当着到来的所有勋贵,高声道:“六年前,先皇退位,以我这皇兄登基为帝。但于此六年以来,诸位也当看到,大顺天下,于我等皇兄之治理下,究竟成了什么样子?诸位之内,谁生活得不是人心惶惶?更不论,打击异己,而让忠臣之属,蒙冤之事了!”

李秀说到了这里,便是来参加太后寿宴的众人,莫不是大惊失色!

蜀王这是要做什么,蜀王这是准备反了吗?

早已察觉到这段神京异常之众,时下脸上虽然露出惊讶之态,但心里并不意外。

蜀王李秀,果然一直包藏祸心,其中所为,在今日,总算是露出獠牙了!

“当今天子,不仁不义,早就让民众苦不堪言,更可见地方之治的现状。

如此所为,又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而先皇当年,即是一直有心让我为储君,若非这宫廷之内,有妇人相阻劝言,这天下,有我主持,当比现在更好!

更不论,前数年,女真战事的初期失利,可不正是因为我们的好天子,任命错了人?

便是如此种种,他又有何脸面,继续处在这个位置上?”

李秀说到激动的地方,那胖乎乎的身体,随之颤抖了起来。

“在今天,趁着这个大喜的日子,我等这位天子,也该从位子上退下来,便是有能干之人,而坐上去。我李秀不才,愿意担当这其中大任,你们之中,谁赞成,谁反对?”

也就在李秀话语落下的时候,可见那处于旁侧之地的禁军将领,突然倒戈,竟是带着一行十几人的侍从,将这宫宴之敌,给围拢了过来。

一时,可见所有参与太后寿宴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色。

尤其是昌元帝,看到这将领的目光,多了些恼怒之态。

“匡文佐,便是连你也要背叛朕吗?

朕记得清楚,自从朕为太子之时,你就在东宫担任宫卫,那时候,你的弟弟也在东宫处事,犯了错之后,朕没有追究什么,反而让之往地方而去!

待朕登基,入主这乾清宫之后,朕待你更是不错……”

昌元帝说到这里的时候,可见这位禁军内的副统领,面上闪现过愧色,只是这等愧色,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坚毅之态给充斥。

“陛下待末将确实不错,以末将内心,也多感激。然则,前番末将之子,只是犯了一个小错,就被陛下下令,由地方处死……那可是末将唯一的儿子!”

昌元帝看着面前的禁军副统领高声痛哭,又观其他人面色之大变,且是没有丝毫的好脸色,而是严肃道:“国朝自有法纪在,你子所为,触犯了大顺律令,自当按照规矩,朕作为天下之主,岂会徇私枉法?”

在看向匡文佐身后的护卫时,昌元帝面上,也多显露严肃之态,道:“尔等也是一样,既然同逆贼相处之,也当有所觉悟,非是朕不给尔等活路,而是你们欺君罔上,以下犯上,都是成年之人,而非是三岁幼童,即是其中的结果,你们也都该明白才是!”

面对皇宫之内的禁军之属,有做倒戈,昌元帝径直显露出了他的皇者气派,丝毫没有急躁,其中所言,更是让匡文佐等一行人,心里有些发虚。

看到昌元帝如此,原本信心十足的李秀,此时同样有些怀疑,他随之冷笑道:“装神弄鬼,从明日开始,这大顺天下,就要换上新的主人,你将成为过去。便是于此城内城外,也当处于我李秀的执掌之下!”

李秀原本是做的有周全准备,他看中的也正是昌元帝的自信。

而这种自信,也势必会成为这位好皇兄的陪葬。

就在李秀心中高兴,准备让这群投效他的禁军,先行将昌元帝给押解的时候,忽然,一道惨叫声在背后响起。

同一时间,城中,一些公侯府门,为了配合李秀的行事,按照约定,让各府之人,皆是手持军械之属,于五城兵马司中,一些反叛之人配合,开始攻取神京的城门!

此间之战况,便是对比于宫廷之内,更显得惨烈无比。

城内的驻守兵士,同这些突然造反的各府壮丁,那是真刀真枪的厮杀!

一时间,整个神京城内,都变得混乱起来,更有不少盗匪之流,借此行做打劫普通人家。

遂,可以看到的是,无论是豪门大户,还是黔首百姓,在发现其中动乱后,莫不家家户户,将大门给紧闭起来,无不担心,其中一些祸事,会降落到头顶之上。

在荣府之内,邢夫人忽然发现府上的人,似乎少了不少,连丈夫贾赦,都不见了踪影,而得闻外面的响动,她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急忙往灵堂的方向而去,并做相告之!

“大老爷,这是去做什么呢?”

一时间,很多人都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而观荣府之内,一应男丁,都没有一个可以主事的。

也只有今次从观里回来的贾蓉,还是宁府上,年纪长一些,这段时间的处事,也多显成熟,他思虑道:“今日城中,大不安宁,老太太这才刚去,若是大老爷参与到城内乌七八糟的事情当中,那可是大祸事啊!而今之计,也只有快些将大老爷给找回来,之后再说其他的!”

贾蓉这么一说,也提醒了荣府里的其他人。

大看到外面这么动乱,就是一应仆从们,生死当前,也不敢外出。

最后,也只有贾蓉带着一应男丁,忙出去寻找。

话说荣府大老爷贾赦,运气倒也算是不错,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危险。他也没有跟着一应人等,去攻占城门,而是来强取顺天府衙!

蜀王李秀之所以让一部分人,这么处事,原因在于,顺天府衙的地牢里,关押着这两年,多为昌元帝所禁锢的一些将领。

其中一些人,于军中威望之高,便是在昌元帝于过去几年得取军权之后,也不敢妄自杀之!

这些人,正巧能成为李秀用来掌控各军的助力,且同贾家也有旧。

而贾蓉等人,所搜寻的方向,正好同顺天府衙的方向相反,因此完美错过。

可就在贾赦,连同牛府中人,一起攻入地牢的时候,出乎预料的是,顺天府衙的地牢之内,并没有看到被关押的军将,反而是早就守卫在此的甲士!

“将此中的反贼,全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全部押入诏狱,敢有反抗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