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让底下的人不要去议论此事。
毕竟这件事触及了未来凤位，不是小事。
然而坊间却有越来越多的人议论。
流言越传越大。
没多久洪宣帝便知晓了。
冯亭将此事上禀时。
洪宣帝身上散发的寒意。
简直令人害怕。
“徐卿，你说他们宣扬这种消息。”
洪宣帝不辨喜怒地问:“针对的是朕的皇后，还是太子？”
虽然洪宣帝此时脸上表情淡淡的。
但据冯亭的经验。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胆战心惊。
生怕自己有哪里触到了逆鳞。
声音都透着小心翼翼。
“回陛下，老奴只是个奴才。”
“哪懂得这么多啊。”
冯亭在装傻。
洪宣帝冷哼一声。
也不跟他计较。
只因为他心中早有答案。
阮皇后和太子都是他的至亲。
无论这幕后的人是为了谁。
都是在蔑视皇威。
而让他至今都没有下令严查的原因。
也只是因为那流言说。
那女子是天生凤命。
洪宣帝眼眸微微闪了闪。
喊了一声冯亭。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冯亭低着头走到跟前。
“你去喊钦天监的人过来。”
洪宣帝沉声吩咐:“朕要问他们话。”
若钦天监的人确认过了。
那女子真是命格贵不可言。
那册封为太子妃也无不可。
冯亭愣了一下。
但他不敢揣摩圣意。
领了命就赶紧让手下的小太监去办了。
钦天监的人来得很快。
小太监只是去通传了一声。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王大人就来到大殿叩见洪宣帝。
“微臣参见陛下。”
“王卿请起。”
洪宣帝不愿多废话。
于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想必坊间的传闻王卿已有所耳闻吧。”
王大人将眸底的暗色遮掩得很好，一丝不漏。
“臣略有耳闻。”
“那不知依王卿所见，此事如何？”
王大人并未着急回答。
而是犹豫了一番才说:“微臣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卜算。”
“若陛下准许，微臣可以现在查验一番。”
钦天监便是以卜算闻名。
这王大人的名头，洪宣帝早前亦有所耳闻。
据说他卜算的事十有八九都会成真。
洪宣帝还从未亲眼见过人卜算。
于是听他这么一说。
不免就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朕允了。”洪宣帝摆摆手道。
王大人拿出一个龟壳，还有几枚铜钱。
将铜钱丢进龟壳后就开始摇晃起来。
洪宣帝看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很新奇。
尤其是当王大人取出那几枚掉出的铜钱。
并对他说:“微臣恭贺陛下。”
“京城中朱雀南方向，确有异象。”
洪宣帝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么说那流言是真的了？”
“正是。”
王大人摊开掌心的几枚铜钱。
“此卦能作证，城中确有一女子，是天生做皇后的命。”
洪宣帝有些半信半疑。
但侍奉在他身边多年的另一个太监徐卿很信王大人的话。
一个劲的恭贺他。
“陛下大喜啊。”
徐卿脸上堆砌着惊喜的笑容。
“刚立秦王殿下为太子，就碰到了这样的异兆，天佑我朝呀。”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
原本还有些怀疑的洪宣帝。
一下就打消了疑虑。
他眉头舒展开来，问:“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王大人眼底掠过一道暗光。
“回禀陛下，是靖海侯府的嫡女姚曳。”
……
洪宣帝回头便把这件事跟阮皇后说了。
“皇后，咱们的焦儿有福了啊。”
洪宣帝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慰。
阮皇后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没有人会愿意见到自己子女不好的。
她当即便叫来了自己手下的宫女。
“芸娘，你出宫一趟。”
“将上次还剩的一柄玉如意送去姚府。”
芸娘听阮皇后这么吩咐也不奇怪。
玉如意本来就准备了三柄的。
只是上次姚曳在宫宴中惹了阮皇后讨厌。
这才让阮皇后临时改了主意，没给她。
如今这柄玉如意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她手里。
也只能感叹一句命好了。
阮皇后的贴身宫女亲自出宫送玉如意。
轿辇摆到姚府的时候。
靖海侯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芸娘捧着玉如意走上近前。
“传皇后娘娘口谕。”
“靖海侯府姚曳端庄娴雅，贵不可言，本宫甚慰特赐玉如意一柄，望日后多多勤勉。”
芸娘停顿了一下。
而后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皇后娘娘对你抱了很大期待。”
“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姚曳呆呆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玉如意。
一时间甚至都忘了伸手去接。
还是靖海侯着急瞪了她一眼。
她才回过神来。
慌慌忙忙地把玉如意拿在手里。
“臣女自当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恪守勤勉。”
芸娘见她还算乖巧。
满意地点点头便离去了。
宫里来的轿辇浩浩荡荡地离开后。
侯府众人看姚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本自从上次宫宴以后。
就对自己这个女儿失望了的靖海侯此时一脸的欣慰。
“本候就知道我的好曳儿肯定能行。”
靖海侯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高兴。
“真是没叫本候失望，今夜一定要大摆宴席庆祝才行。”
靖海侯亲口下令。
下人们当然马不停蹄地去准备了。
不仅如此，靖海侯还一反华态地拉着姚曳说了好些话。
这放在以前根本是她不敢想的事情。
毕竟自从靖海侯纳了几门姬妾以来。
他们父女俩的关系便很生疏了。
不过经过这一遭。
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姚曳心里十分地高兴。
同时也想到了那坊间的传言。
按照芸娘所说的。
她很轻易便猜到了是那流言起了作用。
才让阮皇后一改对自己的印象。
她越想越喜不自胜。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忧。
此时殷府里可谓是一片惨淡。
“小姐，您别砸了。”
婢女们慌张地想要阻拦殷四娘。
“那是老爷给的青花瓶，要是砸了他会生气的。”
可殷四娘这会儿根本就听不进去劝。
她冷笑道:“我想砸就砸。”
“谁也拦不住我。”
说完又是噼里啪啦一顿乱砸。
屋子里有的摆设基本上都被砸了个干净。
几个婢女站在乱糟糟的屋子里手足无措。
宫里来人那么大的阵仗。
整个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更何况是殷府。
而自打姚曳被赐玉如意的消息传出。
殷四娘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
底下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