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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先生,我倒不知,这几个盐场产出的盐还有什么区别?”

“嗨,我们这各家,都养着些灶户,也都有那么几个熬盐的秘方。”

“哦?那,不知能否让我去看看,这盐场是什么模样?”

“……这个,既然殿下想看,那自然可以。”

“那就多谢窦先生了。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不敢,不敢。”

窦盐商里衣的后背都被汗湿了。

这位三殿下,先是语气和缓的让他放松了警惕,而后在他最想不到的时候,提出了参观盐场的要求。

他完全无法拒绝。

但是,盐场里,盐的数量和账目都有问题!

盐场是民制、官收、商运、商销,他们几家养了灶户,买通官吏,所以这些地方的盐场都有两本账目。

一本私账,是真的。

一本公账,是交给上面查的。

而库里的东西,和公账根本不可能对上!

现在毅郡王要来盐场“参观”,他就得提前“清场”!

见鬼!那么多盐,能运到什么地方!

窦盐商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已经慌了。

其他三个盐商则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些讥诮的神色。

哈哈,叫你出风头,倒霉了吧?

窦盐商一个眼神瞟过去。

呵,我是遇上了麻烦不假,但要是我被查出来什么,你们觉得自己能就逃过去了?

岑明澈微笑以对,对桌上的眼神官司视若无睹。

掐吧,你们掐起来才最好。

林如海笑道。

“虽说下官任巡盐御史一职,倒还没去盐场逛过,不知郡王殿下是否愿意带下官一个?”

“那是自然。林公学识渊博,谈吐风雅,若得此旅伴,那可真是不亦说乎啊。”

“殿下谬赞了。”

场面一时回暖。

此时黄河还没有夺淮如海,两淮盐场就在淮河的入海口周边,淮河南边称淮南盐场,淮河以北称淮北盐场。

两淮盐场并不是两个大的盐场,而是由大大小小数百个盐场组成的。

四大盐商几乎把控了这些盐场半数以上的产盐量,大量的盐由扬州运往全国各地。

“窦盐商今晚一定会有动作,派人盯紧了。”

“可以用父皇给我的人。”

岑明澈站在窗前,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这些年,江南的人口一直在涨,但盐税不涨反跌,近几年才勉强回到之前的水平——倘若没点猫腻,谁信啊。”

“派人去暗地里查他们的账目,还有仓库,找到私账和存私盐的地方。”

“我倒要看看,他们吃了多少银子下去。”

“但也不能将这些盐商全部拿下,不然大面积盐荒可不是玩的。”

“那就……杀鸡儆猴吧。”

“查抄那么几个大盐商,再斩断甄家伸得太长的手,父皇应该会满意的。”

灶民们刈草于荡,烧灰圩场,晒灰淋卤,归卤于池,煎盐于鐅,不是应该是为了将这些大户养的脑满肠肥,而是为了自己,和这天下人的生存。

若有一日……

若有一日,他能登大宝,必将这个毒瘤斩草除根!

盐场在海岸线上的滩涂地,周围一片荒凉。

能晒出盐来的土地,很少有植物能够生长。

现在还没有什么化工污染,海面蔚蓝,海水清澈,带着动人心魄的透明感,一波一波拍打在岸上。

盐民们几乎浑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一块布,站在大锅旁,用力搅拌着,将浓卤熬煮出盐来。

实际上,这还是浓度不够,不然盐会自然结晶,可以直接进行打捞。

看着一片广阔的圩场和卤池,岑明澈心中的念头渐渐成型。

如果能省略熬盐的步骤,其中省却的人力物力,简直不可胜数。

岑明澈低头看了看地面。

脚下的路面有明显新铺的痕迹,而远处的盐库也有新翻动的迹象。

看来这多运出去的盐为数不少啊。

如果按照上报的产盐量,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库房。

盐库中空了一大半,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有些许盐粒子。

岑明澈笑了笑,招来自己的侍卫,低声吩咐了什么。

“这里有多少盐民?”

“回殿下,此处差不多是两淮最大的盐场,共有盐民三千六百余人。”

“我看这些盐民肤色黧黑,身体瘦弱,看来日子过的不太好啊。”

“这……没办法,毕竟,毕竟要控制盐价,从盐民手里收盐的价格不能太高……”

“可是,市场上,两斤粮食的价钱大概只能换到一斤盐。”

岑明澈轻声说。

“果然,盐商暴利啊。”

“殿下,咱们这个盐税,也,也是十分高昂的。”

“呵呵,可是,十年之间,江南人口增长十万有余,但盐税不涨反跌,这也是因为盐税高昂吗?”

“这,这,百姓家贫,无力买盐,也是有的……”

岑明澈放声大笑。

“你们真当我是傻子不成?百姓家贫,无力买盐?不使盐价过高,所以收盐价格低廉?”

“好,好,真好。”

岑明澈大笑着扬长而去,早有侍卫来,将窦盐商等人全部押住。

“殿下,这是何意!”

“冤枉啊!我们冤枉!”

“殿下!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盐民们见此情形,吓得呆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看着他们长期接触浓卤水,腐蚀蜕皮的双手,岑明澈心中感慨。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让他们起来,我们回城。”

事发突然,四个大盐商都被岑明澈当场扣住,连带着他们的家丁一起。同时,他们的府邸也都被围住,一时间,街面清空,城中寂静,无人敢于出门。

“殿下,这是何意?”

甄应嘉急匆匆赶到,切切询问道。

岑明澈缓缓从手中的书册上移开视线,微微一笑。

“甄大人,终于见面了。”

“……殿下……?”

“甄大人,您身为江南织造,与盐政并不相通,在此时之上,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甄应嘉愣了。

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这个黄口小儿,怎么敢?!

……他是皇子。

对,这个小儿是皇子。

甄应嘉暗自咬牙,状似诚恳。

“殿下,四大盐商负责江南半数盐业,若……恐会影响江南盐价,一旦出现盐荒,恐生民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