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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婆子嘿嘿一笑。

“贾侍妾啊,可殷勤了。”

“是啊,明明王妃娘娘都说了不用来请安,还是天天的风雨无阻。”

“可不是?针线也好,没少给王妃做东西吧?”

“对,什么袜子,抹额,鞋子,隔三差五就拿来两件,对王妃可殷勤了。”

“嗨,当妾的么,不就应该这样?”

“要说殷勤,贾侍妾倒是比不过那个夏菡。”

鹦哥听到这里,插嘴道:“那,王爷喜欢哪个呢?”

“王爷?王爷自然是和王妃最好。两个侧妃每个月也能分到个两三天吧,至于侍妾们……嘿嘿,能不能让王爷想起来,都靠的是运气了。”

鹦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二老爷贾政屋里的几个姨娘。

生了孩子的赵姨娘还能分到几分关注,像周姨娘那样的,就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儿了。

但王爷喜欢王妃,那叫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喜欢侍妾,那就叫偏宠,叫宠妾灭妻。

可老太太和太太还对元春报了大期望……

心里装着事儿,鹦哥和黛玉回到贾府,一路上一直是默默的。

荣庆堂内,贾母早就翘首以待。

“玉儿,回来了?玩的怎么样?王妃对你可好?”

黛玉细声细气的回了,还带回来一个准确的消息。

毅郡王岑明澈,三日之内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毅郡王府上还会请她去做客。

“好,好,好。”

贾母的双眼放出喜悦的光。

……

岑明澈双脚踩在岸上时,还有种船上晃动的错觉。

终于回到京城了。

但他还不能休息,还得赶紧进宫和皇帝爹汇报情况。

虽然每件事都上了密折,但这个形式还是得走。

到了宫里,是皇帝爹身边的大监戴权来迎接他。

见此,岑明澈就知道,皇帝爹还是对他这次的行为很满意的。

明面上他给皇帝爹上的折子自然是歌功颂德,详细描述了一下从扬州到金陵的好风景,菜又有多么好吃,并表达了对于皇帝爹派给他这么个美差的感激。

实际上,关于官员世家的勾结贪污,盐政上的问题,那些得罪人的东西,岑明澈都用密折当场汇报上去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还轮着参他,说他在江南贪污索贿,奢侈靡费……

但说话算数的人还是皇帝爹,皇帝爹和内阁的几位权臣老大人知道真相就行,其他人那都是野犬乱吠,成不了气候。

再说了,在朝堂上混,哪有不被参的?

“接下来,你就去工部历练吧,多和工部的几位老大人学习学习,听到没有?”

“是,父皇,儿臣遵命。”

看来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在工部了。

有什么能在工部用得上的东西呢?

土法水泥?

黄火药?

珍妮纺织机?

可以提前好好筹划筹划了。

从皇帝面前告辞,岑明澈一边思索,一边往后宫走,去给良贵妃请安。

他也给良贵妃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算是给自己的母亲解解闷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趟虽然是游玩一般去了安全的江南,良贵妃也会暗自担忧他。

“呦,这不是三弟吗?这次去江南,可真是好好玩了一次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岑明澈侧过身,看到岑明源正带着两个内监,缓缓向他走来,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眼神阴狠。

“见过大皇兄。”

最后三个字,岑明澈特意加了重音。

你是嫡长子又怎么样?不照就不是太子?

岑明源望着岑明澈,心中的恨意根本忍不住。

凭什么这小子就身体健康?

凭什么这次去江南的好差事皇帝就交给了他?

凭什么,凭什么!

“三弟这是去看良贵妃么?”

“正是,离家许久,甚为思念。”

“哦,那别忘了去给母后请安——那可是嫡母,明白么?”

“多谢皇兄提醒,三弟明白了。”

呵呵,他什么都没有,除了嫡长的名分在。

所以岑明源才无时无刻不在强调他的“正统”。

真是可笑。

不说所谓的嫡长了,历史上成功登上皇位的太子都不多。

岑明源居然还对此耿耿于怀?

真是……天真啊。

皇位,不向来是能者居之吗?

照旧去看了皇后,皇后也照旧对岑明澈笑里藏刀。岑明澈已经习惯了。

反正皇后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和皇后过招的是良贵妃才对。

而良贵妃的宫斗能力,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我儿可算回来了,江南好玩吗?”

“江南固然好,还是不如京城啊。”

良贵妃也日渐老了,风霜之色逐渐爬上原来靓丽的眉眼,但是美人迟暮也依旧是美人。

“你父皇交给你的差事办的怎么样?”

“父皇很满意。”

“那就好。这段时间香寒总进宫来陪我,她是个好姑娘,你对她好些。”

“这是当然。”

良贵妃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长大了,我已经老了,帮不到你什么了。”

“母妃,你只要好好的在这里,让我知道我还是有娘的人,就够了。”

母子两个人说了一阵话,眼看天色将晚,宫门要下钥了,岑明澈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走在宫道上,岑明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这宫里,总有被逼疯了的人。

岑明澈本想装作听不到而离开,却发现脚步声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猛然回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着脚,朝他狂奔而来。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岑明澈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没想到那疯女人居然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当然,岑明澈带的人也不是摆设,直接将这个女人架住。

女人拼命挣扎,好像要扑倒岑明澈身上。

“你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认别人当娘?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此时,追在这个女人后面的宫女和内监也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了。

“鹂宜嫔娘娘,别闹了,快回宫吧。”

“您今日没吃药呢,咱们快回去把药吃了。”

“娘娘,您连鞋都没穿啊,咱们先把鞋子穿上。”

几个人七手八脚,就要将这个疯女人架走。

“慢着。”

岑明澈抬手制止了他们。

“你们说,她是谁?”

“回殿下的话,这位是鹂宜嫔娘娘。”

鹂宜嫔,他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