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是在第二天中午接到的白小白的飞鸽传书,当路朝歌看到米斯尔卓的名字时,他自己也愣了一下,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当初锦衣卫把这个人报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抱什么太大希望,想着多一个暗探就多一个,起不起作用的也无所谓,反正敌国暗探谁也不会嫌多。
这么多年,路朝歌也没太关注锦衣卫在霍拓那边的情况,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是徐永州送到路朝歌手里,路朝歌看一眼也就过去了,锦衣卫的事他是尽可能的不插手,除非逼不得已的时候,他才多过问两嘴。
“米斯尔卓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了?”路朝歌挠了挠头:“以前还真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人。”
路朝歌的记忆力绝对是异于常人的,只要是见过人,看过的东西,就始终忘不了,而且还能牢牢记住,哪怕这个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要需要的时候,他都能想起来。
“来人。”路朝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少将军。”魏子邦走了进来。
“竟择睡了吗?”路朝歌问道。
“少爷已经睡下了。”魏子邦说道:“明天宗保少爷和莛籍少爷的运粮队要回来了,是不是让少爷跟着一起离开。”
“明天我再看看吧!”路朝歌说道:“去拿一只鸽子来。”
“是。”魏子邦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路朝歌将米斯尔卓的情况简单的写了一下,让白小白可以相信米斯尔卓,至于米斯尔卓背叛?
锦衣卫控制人的手段花样百出,大明的异族暗探多了去了,怎么保证这些人的忠诚?
当然是用这些手段了,你是选择忠诚于大明,还是选择把自己的小命扔出去,选择权在你,而执行权在大明。
“少将军,您要的鸽子。”魏子邦捧着托盘,上面放了几只白条鸽子走了进来:“你要烤鸽子吃啊?我怕您一只不够吃,多给您弄了几只过来。”
路朝歌看了看魏子邦手里的托盘,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信:“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纸条:“老子要信鸽信鸽,老子要给白小白传信。”
“哦!那我理解错了。”魏子邦转身往外走。
“这些也留下。”路朝歌说道:“老子饿了。”
魏子邦将肉鸽留下,转身出去拎着一只鸽子笼回来,里面就有一只信鸽。
路朝歌将信件绑在鸽子腿上,递给了魏子邦:“放出去,然后再给我弄点炭火过来。”
信鸽放出去了,炭火也弄了过来,路朝歌将几只鸽子架在炭火上,慢悠悠的烤着。
“你跟我几年了?”路朝歌问道。
“三年了。”魏子邦说道。
“时间不短了。”路朝歌说道:“想不想出去领兵?要是想出去,我安排你去烈风军,现在正好赶上这么大的仗,还能立下战功,品级也能往上走一走。”
魏子邦跟在路朝歌身边三年的时间,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但是和萧泰宁比起来,路朝歌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可能是因为萧泰宁从一开始就是亲兵的原因吧!
“我也没什么想法。”魏子邦说道:“跟着你也挺好,这大晚上的,也就我还能吃上这么一口吧!”
留在路朝歌身边,那是什么待遇,得到的可不仅仅是金银赏赐更多一些,还有就是身份的转变,能跟在路朝歌身边,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既然不想去那就算了。”路朝歌也无所谓,身边的亲卫有个人就行了,至于顺不顺手的,能用就好。
路朝歌也就随意提这么一嘴,若是魏子邦有兴趣回野战军,他顺势放人就是了。
“爹,你弄什么好吃的呢!”就在这时,路竟择睡眼朦胧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我都闻到香味了。”
“烤鸽子呢!”路朝歌说道:“过来吧!一会一起吃。”
“爹,宗保明天是不是就过来了?”路竟择靠在路朝歌身上:“我想和他们一起走。”
“又想跑了?”路朝歌问道。
“爹,我不跑了。”路竟择说道:“我这次肯定听话,老老实实的押运粮草,总是待在这里一点意思也没有。”
“既然你能保证,那我就让你去吧!”路朝歌笑了笑:“我让于将军带人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凉州这么安全,没必要让那么多人跟着我。”路竟择说道:“你在巍宁关随时都有可能出关,于将军跟着你更好一些,宗保他们身边有三千太子十尉战兵,够用了。”
“儿子啊!”路朝歌手里翻动着鸽子:“你看看,咱们爷俩也认识了六年了,你跟我耍这个心眼子。”
“你愿意让他跟着我就跟着我吧!”路竟择无精打采的说道:“反正我这次是真不准备出关了,到了巍宁关,其实我对西域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了,可能确实与你说的差不多吧!确实不适合我这小身板现在去。”
“幡然醒悟了。”路朝歌说道:“押运粮草不是小事,你可别当成玩笑,事关生死的。”
“我知道了。”路竟择说道:“爹,好了吗?”
吃过烤鸽子的路竟择就回去睡觉了,他也不是有多饿,他就是单纯的很馋而已。
“少将军,还是叫人盯着点少爷吧!”魏子邦说道:“我怎么感觉少爷这次肯定要往外跑。”
“真跑我也不是拦不住。”路朝歌说道:“于吉昌跟在他身边,他还真能反了天了?这货连我都能看得住,更何况是个小猴崽子了。”
“牧骁霆和唐沐渊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路朝歌问道。
“暂时没有消息传过来。”魏子邦说道:“已经在临山关待了一段时间了,想来现在也不是出关的时候。”
“确实不是时候。”路朝歌说道:“奇兵奇兵,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当年我从临山关出关的时候,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要是没有这份决心,可干不成大事。”
“可是这一万骑军虽然挺多的,但决战的时候真的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吗?”魏子邦没有指挥大规模军队的经验:“就算是突然出现在敌军侧翼,两方兵马近百万交战,一万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在正面战场上确实是起不到作用。”路朝歌说道:“但是出现在侧翼,就算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也能把对面的敌军吓出个好歹,想要不提心吊胆,那就必须分配出更多人来防备这一支偏师。”
战场上就是这样,哪怕是侧翼出现一支几百人的军队,你都会提心吊胆,更何况是一支万人骑军呢!
第二天中午,杨宗保和郑莛籍他们领着三千太子十尉战兵押运着一批粮草抵达了巍宁关,到了巍宁关这帮小子就往关内跑,这一路上他们折腾了好些天,早就累的不行了,离开长安城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押运粮草也不算是多累的事情,之前运了一次之后,他们依旧觉得是这样,可这第二次运粮之后,他们就有点受不了。
“竟择,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找到路竟择,杨宗保抱怨道:“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给我们折腾成什么样了,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
“看出来了。”路朝歌看了黑了不少的杨宗保:“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走。”
“明天就走?”郑莛籍恨不得躺地上打滚了:“你让我休息两天行不行,在折腾我就死了,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我得在巍宁关休息两天,我得让我叔给我做点好吃的。”
“做点?”杨宗保第一个不干了:“我要吃大肘子,我要一顿吃一百个,我得连着吃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检查了粮草回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能让你们休息两天就不错了,还十天半个月,你想什么呢!不过这两天,我可以让你们吃好吃饱。”
“叔,你赶紧做饭吧!”杨宗保趴在桌子上:“我这一路上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这就是你们最开始看不上的押运粮草。”路朝歌说道:“现在不好小瞧这个差事了?”
“再也不敢了。”郑莛籍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这活会这么累,从前我还以为这活特别轻松呢!”
“骑马就够累的了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平时骑马也就是个玩乐,现在骑马可是为了完成任务,这可是两个性质,你们这帮小家伙,未来的一段时间有的受了。”
“竟择,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杨继祖抱着一盒子点心就往嘴里塞:“你真未必受得了,主要是你岁数太小了。”
“没事。”路竟择说道:“总是要去尝试一下嘛!”
“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可懒得劝你了。”闫若辅说道:“等你尝试一次之后你就知道了,以后若是谁在敢说押运粮草是好差事,我就跟他玩命。”
没错,押运粮草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不仅要计算沿途的消耗,甚至还要无时无刻的检查,但凡押运过来的粮草减少的数量对不上,这帮孩子有一个算是一个,最少得被路朝歌踹上两脚,没办法啊!换成别人就是打板子了,这些孩子的岁数实在是太小了,身子骨都没长成,真用杀威棒打上去,一棍子下去孩子就算是废了。
“现在知道苦就行。”路朝歌吩咐人赶紧去弄吃的东西过来,他也好给这帮孩子做饭,押运粮草的活路朝歌是真没干过,但是有多苦他是知道的,这帮孩子一路上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他们肯定也是提心吊胆的,军粮不能丢就是不能丢,这都是军令。
“现在吃的苦还不算什么。”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以后很多上了战场之后,要受的苦那才是真苦,等这一仗结束了之后,你们去和牧骁霆还有唐沐渊他们好好聊聊,让他们和你们说说战场上的苦。”
“叔,那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杨宗保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摆弄着手上的茶盏:“我押运个粮草都累成这个德行了,你们在战场上玩命那得多苦啊!”
“我们那时候吃的苦,可不是你们这帮小孩子能想象得到的。”路朝歌说道:“不过,我最喜欢带着你爹在身边,你爹最大的本事不是在战场上,而是他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能找到好吃的,我记得那年我们去西域的时候,靠着你爹这个本事,我可是改善了好多次伙食。”
“叔,我爹那么厉害呢!”杨宗保说道:“我娘也说我爹厉害,但是我怎么就没发现我爹厉害呢!”
“那是因为你……”说到这里,路朝歌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杨宗保:“宗保,你什么时候听到你娘说你厉害的?”
“挺长时间了。”杨宗保想了想:“我记得是有天晚上吧!他们两个把我哄睡了之后说的,我其实是没睡着,迷迷糊糊的,然后他们两个就出去了。”
“那啥,你娘说的厉害,和我说的厉害是两回事。”路朝歌强忍着笑意,他是万万没想到啊!杨延昭和自己媳妇羞羞的时候,居然被自己儿子听见了。
“叔,你说的是哪个厉害啊!”杨宗保问道。
“我说的是你爹打仗很厉害。”路朝歌说道。
“我说的也是啊!”杨宗保是个乖宝宝。
“对对对。”路朝歌笑着说道,他现在有东西嘲笑杨延昭了,回去他就准备找杨延昭好好的嘲笑他一番。
“你知道你爹在战场上有多猛吗?”路朝歌说道:“你爹那是一个人追着五千人砍的狠人,一人一码一把刀,他就是整个战场上最靓的仔。”
“对面足足五千人啊!”路朝歌继续说道:“当时我一个不注意,你爹就冲出去了,那场面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我是没办法和你们形容那个场面的,你们要是能亲眼看看,你们就会知道,杨延昭大将军,为什么会被称为‘战场第一 杀人无算’了。”
“我虽然号称人屠,但是我真正杀的人加起来也就几百人而已。”路朝歌虽然是往谦虚了说,但是也足够震撼了:“我这人屠的称号,也不过就是指挥的大型战役多了,所以大家都觉得我杀人比较多。”
“但是,和你爹比起来,你爹亲手杀的人,可比我多的多。”路朝歌说道:“一刀下去人马俱碎。”
“我现在也练习陌刀。”杨宗保说道:“我爹说了,我只要把陌刀练好了,以后也能和他一样。”
“那当然了。”路朝歌说道:“你可是咱大明下一代的重甲将军,就你小子这体格子,长大之后估计不能比你爹矮了,也是个披甲执锐战场厮杀的狠人。”
没错,杨宗保比路竟择大了三岁,可那个头可比路竟择足足高出了三个头去,就按照这么个长法,估计十六七岁的时候,个头绝对超过杨延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