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哥仨做贼似的起了床,看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的仆役被弄晕了,就这哥俩的身手,多了不敢说,打战兵都错错有余,更别说是两名王府的普通仆役了,解决了看守他们的仆役之后,哥俩直接去了马棚。
路竟择已经等候多时了,三人做贼似的套了马车,赶着马车就离开了王府,门房看到李存宁三人,本想去告诉路朝歌一声,毕竟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到王府补觉这事,所有人其实都知道的,可是他刚踏出门房,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存孝舔了舔嘴唇,将门房拽回了他的小屋,还细心的给他掖了掖被子。
“早知道你不能老实。”李存孝关上房门:“走,快去快回,在二叔反应过来之前,咱们把东西拉回来。”
李存宁赶着马车,哥仨直接进了皇宫,执勤的侍卫看到是太子殿下,也就没多问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人家想回来就回来,想离开就离开。
哥仨直奔李朝宗的私库,到了私库路竟择拿出了木盒,这里面放着全皇宫城内所有宫殿的钥匙。
三人动作迅速的打开李朝宗私库的大门,刚一进去就看见了那株火树银花,这东西刚送进来没多久,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三人看着那高大的火树银花,但是一个个的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成为霍拓国的珍宝。
“这玩意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还行。”李存宁皱着眉头:“怎么现在看着,其实也没多了不起啊!”
“就霍拓国那穷的要死的国家,能见过什么好东西。”李存孝也是紧皱眉头:“现在这么看,确实是不怎么样,竟择,你还要不要了?”
不是这东西不好,而是在李朝宗私库其他东西面前,这东西确实是不值一提了,什么东西都是怕比较的,就比如眼前的火树银花就是如此,单拿出来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东西,可是和那么多宝贝放在一起,说实在的真不怎么样。
“要,怎么不要。”路竟择想了想:“来都来了,拿其他的东西不合适,但是拿这个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整个私库里面,最大的就是这个了,最不之前的估计也就是这个了,拿太好的东西虽然我大伯不心疼,但是也没必要,就这个吧!看他摆放的地方,估计我大伯也不是很重视。”
“抬。”李存宁最后拍板决定。
“太子殿下,不行。”私库值守的禁军赶紧阻拦:“您要是看看倒是无所谓,拿走就不合适了,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我们几个的小命都保不住。”
“放心,我保你们。”李存宁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会去我爹那解释的,你们几个不用担心,竟择的郡王府现在可以住人了,也算是开府了,总是要送点体面的东西过去才是,这件事他会同意的。”
禁军什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东西要是不让太子拿走,那肯定是不行的,可若是拿走了就更不行了,他现在属于是进退两难,谁也得罪不起啊!
“放心吧!”李存孝开口道:“这件事我和我大哥会帮你们解释的,有我们在,你们不用担心。”
禁军什长看了看眼前的两位,最后不得已妥协了,他们也不敢真和眼前这三位动手,这三位可都尊贵的很。
没办法,什长带着人集体转身,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李存宁给李存孝和路竟择使了个眼色,哥俩直接上手将火树银花搬上了马车,然后又用绳子固定住了。
“再拿点?”李存孝看了一眼满仓库的宝贝:“竟择开府,就一株火树银花不够吧!”
“拿。”李存宁也不在乎,这些东西放在仓库里就是个摆设,扔在郡王府虽然是另一种摆设,但是好歹属于是重见天日了,更有价值了。
哥仨装了一大车东西,眼看着李朝宗就要散朝了,哥仨知道不能耽误了,赶着马车就往外走,离开皇宫这些东西就真正属于路竟择了,但只要还在皇宫内,被李朝宗给抓住了,那这些东西可就真被收回去了。
这边哥仨还没离开皇宫,就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朝宗,毕竟那可是一大车东西,谁敢真瞒着李朝宗啊!
“启禀陛下。”一名禁军进了大殿:“太子殿下伙同雍王以及河东郡王,把您的私库洗劫了。”
“嗯?”李朝宗猛的看向路朝歌。
没错,就是看向了路朝歌,今天封赏西征有功将士,路朝歌自然是要出席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看我干什么?”路朝歌也是一脸懵:“不是我让他们干的,昨晚上存宁和存孝确实是在我那住的,但是我们都没怎么交流,他们直接就去了竟择的小院,这事你问你大儿子,实在不行你问问你二儿子,跟我真没关系。”
“钥匙。”李朝宗咬着后槽牙:“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那钥匙我收起来了。”路朝歌说道:“谁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更何况那是你儿子带着我儿子拿的,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你这里,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还敢说和你没关系?”李朝宗给自己都气笑了:“你那一车半的东西,你想都别想了。”
“不想就不想了。”路朝歌顿时乐了,自己儿子拿走的肯定不会太少,自己怎么都不算亏。
“反正也是落在了我儿子手里,我不亏啊!”路朝歌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是现在去追的话,没准儿还能追回来。”
“他们把什么拿走了?”李朝宗问道。
“西域运回来的那株火树银花。”禁军说道:“太子殿下说,郡王开府了,总是要送一些礼物过去的,那火树银花放在您的私库里也没用,不如摆在郡王府。”
“我就知道。”李朝宗笑了笑:“拿走就拿走吧!那东西也没多值钱,孩子喜欢就行。”
“还有……”禁军将李存宁他们拿走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一众文臣武将一个个听着直呲牙。
“算了算了。”李朝宗叹了口气:“孩子喜欢就行,那些东西扔在那也是扔着。”
“漂亮。”路朝歌鼓掌道:“李朝宗,你真不是个玩意,我拿就是抢,他们拿就是孩子喜欢就行,你可真行啊!”
“你是孩子啊?”李朝宗指着路朝歌说道:“你要是孩子,我也让你去拿……不行,你不能去。”
李朝宗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这话要是说出去,估计路朝歌真能不要脸的说自己是孩子,然后去他的私库拿东西,而且是什么好拿什么。
“我不去了。”路朝歌说道:“我儿子既然拿了,那我就不拿了,反正都是我家的。”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听着禁军侍卫一样样报出被“顺”走的宝贝名目,个个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使劲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那可都是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宝,有些甚至是孤品,到了陛下嘴里,就成了“孩子喜欢就行”、“扔着也是扔着”。
路朝歌听着那清单,眼睛越来越亮,心里乐开了花:好小子,有眼光!净挑好的拿!比他爹我当年也不遑多让!
待禁军侍卫报完,李朝宗挥挥手让他退下,揉了揉眉心,看向底下努力憋笑的臣子们,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想笑就笑吧!散朝!”
众臣如蒙大赦,赶紧行礼告退,生怕走慢了被陛下这“家务事”殃及池鱼。片刻功夫,大殿里就只剩下李朝宗和路朝歌,以及几个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内侍。
路朝歌凑到李朝宗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嘻嘻地说:“咋样?心疼不?要不我现在去追?估计那仨小子还没出宫门多远。”
李朝宗瞪了他一眼:“追什么追?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追回来的道理?再说了,是给我大侄子竟择开府的贺礼,像什么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无奈和纵容:“这几个小混蛋,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连我的私库都敢搬。”
“那不随根儿嘛!”路朝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想当年咱俩……”
“打住!”李朝宗赶紧打断他:“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
他可不想听路朝歌回忆当年他们怎么从他的私库里往外倒腾东西的光辉事迹,那里面不少手段可比他儿子们今天这出“野蛮”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朝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存宁这小子,知道用‘郡王开府需体面’这理由,还知道安抚禁军,倒是有点担当。存孝嘛,动手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
他看向路朝歌:“竟择像你,看着老实,肚子里坏水不少,还知道挑个最大又相对不值钱的打头阵,减轻心理负担,结果后手在这儿等着呢!”
“那是,我儿子嘛!”路朝歌与有荣焉。
“你儿子从我的私库拉走了一整车东西!”李朝宗忍不住又提高了声调。
“哎呀,你的我的分那么清干嘛?你的不就是我儿子的?早晚都是他们的。”路朝歌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再说了,东西摆在那儿落灰有什么意思?放到竟择府上,好歹能见见天日,让人瞧瞧咱们皇家的底蕴和气派。”
李朝宗被他这歪理气得没脾气,只能转移话题:“钥匙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不是你给的。”
路朝歌一脸无辜:“真不是我给的!那木盒我藏得好好的,谁知道那仨小崽子怎么找到的?肯定是存孝,那小子找东西一把好手!”
李朝宗哼了一声,也懒得深究。他了解路朝歌,这事他八成是知情甚至默许的,就等着看热闹呢。
“走吧。”李朝宗站起身。
“干嘛去?”路朝歌问。
“去看看那仨‘凯旋’的小贼啊!”李朝宗没好气地说,“顺便看看我的宝贝们都给折腾成什么样了。再去你家,找你媳妇儿告状,就说你教唆儿子偷东西!”
“嘿!李朝宗你讲不讲理?”路朝歌跳脚。
两位权倾天下的人物,就像寻常人家被孩子淘气弄得哭笑不得的父亲一样,一边斗嘴,一边并肩走出了大殿,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宫人们看着陛下和大将军离去的背影,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事儿啊,估计也就在陛下和大将军互相打趣的笑骂声中,轻轻揭过了。
再说李存宁哥仨,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郡王府,这么一大车东西,现在都是他路竟择的了。
袁语初一大早也到了郡王府这边,这边其实也有一些事要处理,现在都落在袁语初的身上,她倒是挺喜欢这些事情的,也算是提前积累经验了。
“这是哪里来的?”袁语初看着李存宁赶着的马车。
“我们从皇宫拿出来的。”李存宁笑着说道:“竟择也算是开府了,这些算是陛下赏赐的礼物,正好语初你在这里,你清点一下就送到库房里去吧!”
“皇宫……陛下的私库?”袁语初立即就反应过来了,整个皇宫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的,也就李朝宗的私库了。
“那你就别管了。”李存孝笑着说道:“出了皇宫那就是竟择的东西了,和皇宫内的那位没什么关系。”
袁语初看着那满满一车流光溢彩的珍宝,又看了看眼前三个一脸“求表扬”的少年郎,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扶着额头,无奈道:“我的三位好殿下、好郡王,你们这是……把陛下的私库都给搬空了吧?”
“语初,你放心。”路竟择赶紧上前,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我爹和大伯都知道的,他们没拦着,就是默许了。”
“就是就是,”李存孝在一旁帮腔:“我们出来的时候,朝会还没散呢,禁军肯定去禀报了。我爹没派人来追,那就是同意了!”
李存宁作为太子,说话更稳重些,但也掩不住笑意:“语初,这些东西放在父皇的私库里也是蒙尘,如今摆在竟择的郡王府,既能增添气象,也算是物尽其用。你只管安排人登记造册,收入库房便是。若有人问起,就说是父皇和孤赏赐的,竟择开府不是小事。”
袁语初看着他们,心里明镜似的。陛下和大将军对这几个孩子的宠爱,那是满朝皆知,这种看似胡闹的行为,背后何尝不是一种纵容和信任?她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转身招呼郡王府的管事和仆役:“都别愣着了,小心些,把东西都搬下来,轻拿轻放,登记清楚。”
仆役们何曾见过这么多宝贝,一个个小心翼翼,又是惊叹又是好奇地开始搬运。那株巨大的火树银花被几个壮汉吭哧吭哧地抬下来,摆在正厅门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倒是瞬间让这崭新的郡王府多了几分华贵之气。
“这东西……看着还挺气派。”袁语初绕着火树银花走了一圈,客观评价道。
“是吧!我们也觉得摆出来比放在库房里强多了!”路竟择成就感满满。
就在哥仨围着袁语初,七嘴八舌地描述他们如何“智取”私库时,郡王府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哟,挺热闹啊!这是分赃呢?”
众人回头,只见李朝宗和路朝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府门口,正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李朝宗脸上是似笑非笑,路朝歌则是一脸的“我儿子真能干”的得意。
哥仨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刚才还吹得天花乱坠,真见到正主,尤其是自家老爹,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人家都追出皇宫了。
不过三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反正都已经拿出来了,他们就不信还有人好意思让他们送回去,现在这些东西就是路竟择的了,谁说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