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父亲送走的意思是？”高小玄在一旁细声询问。
“就是我父亲让他们挂掉了。”可爱少年的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捕捉的哀伤，但转瞬就恢复了淡然。
万吉天内已离世的主教……难道他就是之前将小靠喂养大的人吗？阚木诚皱紧了眉头。
听起来，这少年应该就是那位“怂主教”之子，而刚刚他提到的利奥主教，显然就是因意见不合而被暗害的两位主教之一。
乔椿向前迈近一步，迫不及待地抛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它们为什么、为什么会说‘靠’？在你回答之前要记住，倘若让我们发现你有一句假话，就断你一只手！超过两句，你就会永远失去双腿！”
少年并没有害怕，认真回道：“你们稍加思索就能想到吧……从小跟着什么人就会学什么样，“靠”这个字是利奥主教私底下的口头禅。”
还没等阚木诚他们问出下一个问题，少年便继续补充:
“你们肯定还想问它们为什么会像人一样说话吧？这是因为利奥主教拥有短暂赋予某些小型动物部分人性的异能。
“多年潜心研究，配合多种特殊异能物品的辅助，再加上无数失败品累积，他终于成功让它们能够像真正的孩童一样慢慢成长了。
“尤其近两年来，制造出这样逗趣小家伙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了，可惜，利奥主教已经挂了……”
听完，阚木诚和乌欣两人表情无比凝重，这个久久盘旋在他们心头的谜团，终于在这一刻得以揭开。
若不是深入万吉天的圣地并遇到主教之子，小靠不同寻常的出身，可能会成为他们一生都无法解开的秘密。
接着，少年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忽然语气坚决地说：
“它们已经历了太多，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这三朋友能享受平静安宁的生活！所以！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把它们交给你们去做研究！”
“小声点！”轩子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它们经历了什么？详细给大哥大姐们讲讲！”
“咳咳！是、是战争！与第四组织的战争中，牺牲了太多这样的小家伙……等到战火稍稍缓和后，在我父亲决定将利奥主教送走时，仅剩下了五只了，其中三只被我收养了，另外两只在我父亲那里。”
“为什么会牺牲？！快点继续讲！多讲点！”就连跟小靠没有任何感情的轩子也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急切地追问道。
可爱少年的声音略显哽咽：
“利奥主教创造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让它们代替被选中的底层信徒去完成神圣的任务……去自爆清除罪恶……
“即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普通小动物，也很难成功清除那些警惕性极高的大人物，只有它们这种像人一样聪明的小动物，才有机会接近并做到……”
当“底层信徒、自爆清除目标”这样的字眼落入耳中，轩子也不由得愣住了，顿时陷入了沉思。
阚木诚默默地垂下了头，长出了一口气，一旁的乌欣立即握紧了他的手。
小靠的身世至此完全揭晓。
至于当时它是怎样从利奥主教那里跑出来的，或者它是否知道自己曾经背负的命运，阚木诚认为这些问题已没必要再去弄清。
只需要记住，那天过后，小靠与自己相遇了，并且融入了这个家，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其余的过往细节，如果可以的话……就忘掉吧……
沉默了片刻，阚木诚感受到了轩子因回忆起祖父母而不佳的心境，于是替他提出了问题：
“那些底层信徒具体是怎样执行所谓‘神圣清除任务’的？”
“好像是借助某种特殊能力复制出的一件件自杀性异能物品，具体的只有干部们清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此刻，少年的眼中已隐隐泛起了泪光。
当前难以断定少年这表现是否有演技成分，不过从那只仅仅被收养十天便急于护主的猎犬表现来看，以及少年刚才的谈吐，阚木诚几人愿意暂时认可少年内心的善意与温柔。
“自杀……自爆……”轩子低声重复起了这两个词。
其实些年来，轩子对于自己那虔诚信仰万吉天的祖父母的最终命运，心中早有隐约的预感。
如今，当真正踏入万吉天的内部，揭开了那层神秘面纱，大致了解了真相后，轩子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预期中的悲痛所吞没……
反而有一种“哈~终于清爽了”的感觉！
见轩子面容上的紧绷渐渐消失，吐气的瞬间似乎卸下了重负，阚木诚对他的担忧也大大缓解，随即转回了正题，靠近少年沉声问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与第四组织具体在哪一天会谈，还有会谈的地点在哪里？”
“是在兰渭大厦，具体日期就连父亲也不清楚，那边说是会在当天通知父亲，但前两天听父亲和大家提起过，第四组织的两大首脑已经回到山岛了，估计也快了。”
“兰渭？！在已经被第四组织占据作为主要据点的兰渭大厦里谈判？而且还得等到当天才能得到具体通知？你父亲他不怕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了？”轩子诧异地问道。
“有些叔叔和阿姨劝过父亲，但父亲说……为了保住万吉天，他没别的选择。”
听到这里，阚木诚叹了口气……
当下已掌握了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石子夜和狄晨已在前两日悄然归来了，而己方的眼线并不知情；第二，是怂主教对第四组织的态度，以及他签下“卖身契”的具体地点。
如果这少年没说假话，那之前策划的刺杀行动恐怕要泡汤了……谁能预料到怂主教竟然会同意对方将地点定在他们的老窝？！
看来这个怂主教是真的被狄晨和石子夜打怕了，竟然退让到这种地步！可换个角度思考，他又敢赌上性命踏入兰渭去和对方谈判，真不知道该说他怂还是该说他勇敢。
要在兰渭大厦内部事先布下“杀局”几乎不可能，这意味着原计划已成泡影。
眼下，只能另寻其他办法，比如查出石子夜、狄晨的行踪动态，争取在他们前往或离开兰渭大厦的路上寻找机会，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兰渭大厦大门前动手！
但随意想出来的这些确实都不够稳妥，更不是解决第四组织的最佳途径。
事已至此，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深入，直接从主教本人那里挖掘出所有情报，期盼能有新的转机。
“还要再麻烦你一下，带我们去见你父亲。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抵抗、不做傻事，我们就不会伤害你。”
阚木诚说完，石家的大师兄默契上前接替了轩子，将锋利的手刺抵在了可爱少年的脊柱上。
毕竟，在与那位怂主教对峙时，手中有人质可以让危机四伏的局面多出一些可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