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事件既然没有司郁什么关系,
司郁站在原地几秒钟,视线扫过正在忙碌的众人,
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她抬手轻按了下自己的额角,随后径直走向rara身边,
语气平静地要了一个房间准备休息。
rara应了一声,把司郁带到准备好的房门口。
她推开门,略微整理了床上的枕头和被褥。
房间内灯光柔和,床边放着一只保温杯,水热气微微腾起。
rara把水放好,低声提醒一句,就转身关门,
脚步带起地板上些许响动。
随后,她就去安置人质并做一些安抚工作。
屋外走廊里传来断续的人声,rara走到了人质所在的隔间,
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后的松弛气息,工作人员正逐一核查人的身份。人
质们分批在纸上签字,等待遣送程序,顺序井然。
作为亚利地区的公主,rara迈步上前,用目光接触每个人。
她简单地与他们交换几句话,表达慰问。
随后,她拿出随身通讯设备,简短地向父王报信,
语速快了些,声音在房间静止数秒后恢复平缓。
国王那边很快收到了好消息。
屋子里的人质围拢到了rara周围,交谈声此起彼伏,
有的人搓着手臂,有的人低声和孩子讲话。
讨论的话题很快集中到司郁,
几道眼神频频望向公主rara的方向。
rara调整了一下姿势,眼尾余光捕捉到人群的表情变化。
出于好奇,她稍微俯身,
目光越过其中一个男人肩头,探问他们究竟在说司郁些什么。
她语气保持轻松,不动声色地等待回应。
那个最为激动的女人怀里抱着年幼的孩子,
刚擦干眼角的泪痕还未散尽。
听到公主发问后,她抱紧孩子,嘴唇微动片刻,旋即露出明显的笑容。
动作显得有些忙乱,她愣住两秒,然后迅速理了理衣服,向rara郑重地行礼。
空气里浮现出期待的气息,那女人眉头舒展,目光定在rara面前。
她清了清嗓子,话音比之前明显高了一些,
然后从头开始说起,
“公主你不知道,这个人居然是潜伏进来的,我们都是抓进来的,就他是潜伏进来的。”
女人说完时,手指有些紧地攥着身前的衣角,
像是在努力回忆之前的情景。
屋内的光线在桌面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房间外偶有几声远处脚步声传来。
“本来一开始我还不知这件事,我是听他们国家的人说的,他们国家有一个学者,一开始记着我们所有人的脸,据他所说,就是在一个瞬间,身边的人就变了,”
她一边说着,视线短暂地落在rara 的脸上,又很快移开。
她继续解释,声音略低,仿佛怕被谁误听:
“明明都是兜帽的长衣服,都是一样的颜色,但是他就是知道身边的人换了。”
她的语调里带着点迟疑,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袖口,下意识地躲避着rara的目光。
rara听了听还是很有耐心的笑着说:
“你直接说重点吧,就是你们刚才兴致勃勃讨论的那个。”
她微微向前靠了一下,手掌拢着桌上的水碗,随后坐下来,
动作平静,似乎也在等那人快些说明。
女人连连点头,这才赶紧改口说:
“就说他混进来实在是,操作太神了。”
女人低下头,嘴唇贴近杯沿,却没有喝水,只是轻轻摩挲杯身。
声音安静下来,房内一时间有些静寂,
“一开始,先是和看管我们的头目一起逃,我们以为那是来救我们的人,还有人对他有怨言,觉得他在害我们,”
“没想到,那根本不是来救我们的人,反而是沙蝎要趁此机会赶紧把我们杀了然后搞臭赤刃的名声。”
“那时候气氛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走廊里的灯光映在地板上,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
“虽然那时候搞内讧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沙蝎这个畜生一直不当人,看起来这种操作似乎也十分合理。”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掌摩挲着袖口,噪声低低地在房间里游走。
“他先骗看管我们的人带着我们去西侧的那个楼里,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压抑。边退边打的过程中,她走在队伍最前面,偶尔回头确认大伙的位置,还借了一些他们的武器给我们用。”
她那时候趁乱还递了一把,
当时那枪械冰冷的触感让人心跳加快,掌心微微发潮。
“他指挥着那群看管我们的人去打沙蝎的人,也真是神了,就只有十五个人但是给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嘿嘿,公主你是不是以为这就完了?”
“不是的,你猜猜他干什么了,他趁着那十五个人力竭的时候,把当头的那个人给解决了,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其他的人要不就是弹尽粮绝,要不就是无力反抗,全部都被解决。”
“于是我们得救了!!”
说到这里,她语气压低,但尾音忍不住拔高,脸上的线条放松下来。
身旁的人呼吸慢慢平缓,有人拉了拉袖子坐直身子。
“公主,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她视线扫过,在众人之间停留片刻,像是等待回应,
好一招过河拆桥,
玩的真好。
rara侧身在座位上,静静倾听那些回忆刚刚惊险经过的人质们,
她目光缓缓移动,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
神色平和而温柔。
房间内的气氛因先前的话题还未恢复平静,空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rara低头拂去身上的微尘,指尖几不可察地摩挲着椅子的边缘,指节松弛。
她注意到几个人仍握紧衣角,坐姿僵直,有人下意识调整着座椅与桌子的距离。
窗外天色已暗,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映出淡淡剪影。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天,
rara捕捉到房间一角短暂的窃窃私语,顺势调整了坐姿,双腿并拢,手掌轻落膝头。
此刻也难免被他们嘴里司郁的“操作”撩拨起了浓厚的兴趣。
她抬起下巴,看向众人,神色间流转些许好奇。
指尖微微收拢,银制戒指接触肌肤泛起一股凉意。
公主的眉毛微微扬起,她侧头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声音柔和而低,隐约带笑:
“这么说来,这位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救星。”
瞬间,周围人反应各异,有人挺直脊背,还未抚平衣袖的手顿在半空,有人倚着椅背,嘴角还残留着无措后的庆幸。
屋内光线映照出他们脸上的汗珠。
人群中忽然有低声嘀咕传来,话音压得极低,但依旧能听清:
“公主,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边的啊。看着像友军,但手段也太狠了……”
rara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略微前倾坐姿,
手指有节奏地在膝上点了下,指背贴近光滑布料,
她的背影在灯下没有一丝动摇。
她平静地望向那低语的人,视线经过,他急忙垂眸避让。
rara语气温和,
“人有本事,不管手段。你们放心吧,他现在是我们的恩人,手段如何不是问题,至少我见到了完完好好的你们。”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话音间,房间安静下来。
她落下一只手,轻握椅背,目光逐一扫过面前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窗外传来微弱的风声,仿佛也在提醒当下局势的复杂。
她的声音平稳,话语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安定。
声音里透着安抚,也藏着一丝深意。
这要是换个人,未必能坐到这些。
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屋内灯光投在桌角,几件文件静静铺开,
气氛微妙地凝住了。
rara闻声轻抬眸,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扫过众人后,
她走向门口,手指落在门把上稍作停顿,随即推门。
明亮的走廊光线掠入,照在她衣袖和肩侧。
司郁打了个哈欠懒懒踱了进来,肩膀微微松垮,步伐不紧不慢。
低头揉了下鼻尖,眼神淡淡,在屋里转了一圈,自然地环顾众人。
姿态无拘,不带一丝紧张,周围空气仿佛随之略微轻松,像只是随意路过喝下午茶。
“你们在聊我?”
司郁嘴角微微翘起,手掌支在桌沿,语气漫不经心。
她视线并不刻意回避四周投来的目光,没有把这些关注放在心上,
只是凭兴趣随口挑起话头。
她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脚背轻轻踩实地板,连站姿都规整。
不言自威,让屋子里的几人下意识停止了交谈,
气息也悄然收敛,仅余时钟微响与窗外远处隐约的风声。
rara优雅起身,脚步缓慢却坚定地靠近司郁。
她一直维持着娴静举止,目光沉稳,与司郁的目光短暂相对。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细腻地拉近,周围的人不由自主集中注意力。
不着军装的rara站定身形,肩部线条柔和,长发在灯下略微晃动,
整个人显得温和大方,举止里有种云淡风轻的贵气。
她下意识理了理袖口,话音平稳地开口。
“他们刚才在说你厉害,”
声音在房间里适度扬起,却并不突兀。
rara微微一笑,嘴角舒展,抬眸侧身面对司郁,眼神认真。
她指尖停在裙边没有移动,呼吸变得格外均匀。
“这回,倒是让我们亚利地区的人都沾了光。”
司郁耸肩,嘴角笑意浅浅,他指尖略微拂过桌角,视线游移到窗外,又收回来。
“本来也没指望能这么顺利,不过这些家伙还算配合。”
那抱孩子的女人怯生生地看着司郁,略带感谢地开口:
“多亏了您,我们才有机会见到家人。”
司郁低头喝了口水,清冽的气息从唇边散开。
“不客气,顺手的事。”她说的很坦然很随便,总之好像那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时,
一直在人质后方靠墙藏着的林月缓缓挪动身体,
轻巧地避开散落在地上的器械和几乎触手可及的桌角。
房内光线透过半开的门缝落在她额前,映出细微尘埃。
她确认屋内没有异动后,这才悄然爬了出来。
林月起身,衣袖拂过略带粗粝的地面。
她直起腰,略微停顿,目光冷淡地投向司郁。
房间里沉默片刻,只能听到墙角时断时续的风声。她收回视线,说道: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你说的轻巧。”
林月用指尖扶了下发梢,将头发别到耳后。
语调平稳,脸色未变:
“我潜伏进去只是为了保护一下人质的安全,但是可打不出你这种操作。”
她嘴角微微翘起,笑意一闪即逝,接着继续道:
“你这手过河拆桥玩的很好,我很喜欢,如果你是先生手底下的人,我将十分愿意与你共事,甚至听你差遣。”
林月走近。
每个人神态都紧绷,呼吸细微。
她轻敲窗框,顿了一下视线,
而且能指挥仅有的十五个人,保护人质安全无恙且反杀沙蝎的人,
她低头看了看鞋面沾上的灰尘又抬头看向司郁,这种人的指挥才干,不俗。
林月慢慢靠近桌前,手指摩挲着木质边缘。
只有这种人才能,让简单的刀刃发挥出超过切肉的能力。
空气里残留着爆炸后的气息,她定定站着,终于吐出一句:这是人才,
真不知道燕裔如何好命,身边能有这样的人才。
林月想到这,忍不住冷笑一声。
司郁微微歪头,视线偏向窗边放置的书架,声音低淡,“谬赞。”
她说完,不露多余神情,也未再看向林月。
rara静静站在司郁身旁,双手垂在身侧。
室内壁灯暖黄,映得她面容明暗交错。
她轻抿嘴角,眉梢略动,安静地听着林月话里的带刺称赞,
指尖无声地摩挲着掌心。
她没有急着回应,只是眉色微扬,眼底流转着细微的光影。
空气里飘着轻微的文具木香,她的目光在司郁与林月之间短暂停留,
捕捉对方袖口的动作,又扫过司郁静谧的神态。
她像是在思忖着这两个人的气度和背景,
呼吸节奏轻缓,脚尖在原地调整了方位,却始终保持克制的距离。
但是离司郁还是有些近。
司郁放下保温杯,杯底碰触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她没做刻意解释,不去看周围的反应,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自己,
手指稍微擦过杯壁上的水珠。
屋内的灯影落在她鬓发边,将那层发丝映得微冷。
她神情间掺杂些慵懒,举止舒展,难掩散漫的姿态。
林月:“呵呵,确实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