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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后,楚明佑又急切地补充道:“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我不该对你恶语相向,过敏那件事也是我误会你了……我也知道对你造成的伤害不是一个礼物能抹除的,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

“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犯下的错?”他期望地看向楚遥。

而她的面色不冷不淡,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他的心骤然冷了,苦笑一声:“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逼你做什么……你、你可以慢慢想的,我可以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可以。我只是想尽到哥哥的责任,以后好好照顾你。”

“你还记得七月那场家宴吗?”

少女清冷的声线将他的记忆拉回了几个月前,他现在恨不得自己也穿越回那个时候,少做一点错事。

“我记得,那次家宴,你说要和楚家的所有人断绝关系……”楚明佑的嗓音喑哑。

“那你知道家宴的四天前,发生过什么吗?”楚遥问道。

四天前?

他那时已经离开了楚家,但楚明修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拜托他去查一个司机。

他觉得可笑,楚明修真是急昏了头,自己又不是警察,还能查到别人的下落?

现在想想,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楚明修已经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将他所有认识的人挨个恳求了一遍。

楚明修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说楚遥搭乘了那个司机的车以后,便了无音讯,怀疑楚遥是被绑架了。

他还报了警,但警察上门走访时,楚婉盈却说是楚遥和家里吵架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导致没有立案。

“……你……你真的被绑架了?”楚明佑眼中皆是惊骇之色,一个刚成年的少女被绑架,会遇到什么?

他简直不敢想象。

她有没有被绑匪折磨?

她有没有期待家人来救她?

她到底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怪不得楚遥性情大变,甚至敢在家宴上和楚家断绝关系。

楚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仅是被绑架了,而且那个司机有谋杀的意图,他想活埋我。”

她的语气淡漠地像是一个旁观者,在描述自己看到一篇报道或者一个故事。

这个五个字带来的震慑不亚于五雷轰顶,楚明佑多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喃喃地问道:“他想什么……”

“活埋。”她再重复道,“他准备了棺材,还提前挖好了坑。我的手脚都被绑起来了,挣扎不了。他把我推了进去,盖上了棺木的盖子,然后开始钉钉子……”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楚明佑崩溃地叫出了声,他哀求道,“别说了……求你……”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已经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与绝望。

眼睁睁地看着生的希望被剥夺,狭小的棺木里,空气也会被慢慢耗尽……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感到自责。”楚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想说,你想要道歉的对象已经死了,醒过来的是我。所以,我不能代替她原谅你。”

楚明佑怔怔地看向她,心中竟然浮现出一丝绝望与恐惧。

作为心理学博士,他很清楚,人在遇到无法承受的伤害时,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人格,来代替自己承受创伤。

这种病症,在心理学上被称为解离性人格疾患,也就是俗称的多重人格。

楚遥说的不对,这怎么会不是他的错呢,就算他不是亲手行刑的刽子手,但他也毫不清白。

如果他能多关心一点儿楚遥,不对她冷嘲热讽,是不是她就不会遇到那个绑架她的司机?

如果他给过她,哪怕只有一点儿,来自哥哥的关爱,她也不会痛苦到分裂出一个新的人格。

他永远不会得到楚遥的原谅了。

正如她所说的,曾经的人格已经被他们联手杀死了。

死去的人,怎么能再复活过来,说原谅他们呢?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原谅自己。

临走前,楚遥再一次叮嘱道:“这个八卦镜对于风水师来说很贵重,但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用,我建议你找个识货的风水师出手吧。”

“不!你收下它,行吗?它应该能帮到你吧?”楚明佑狼狈地擦了擦眼泪,问道。

“说实话,我不想打击你的好意。但……”楚遥停顿了一下,“其实法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对玄术的运用已臻化境,甚至可以说是“摘叶飞花,皆可为术”,而法器对于她这样的玄学宗师来说,有和没有都没什么区别。

因为,只要她想,随便一件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她的法器。

就算是在解开季瑾琛身上的锁魂阵时,她也只不过是借用了几块灵玉来做辅助。

而季家当时也想用法器作为酬谢,还放下豪言,季三叔的收藏任她挑。

她虽然很羡慕季三叔的藏室,但还是拒绝了季家的好意。

对于她来说,法器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于有需要的风水师来说,法器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楚明佑心中苦涩,原来,就算是他倾家荡产换来的东西,在她面前也是分文不值。

“你要回学校吗?我送你回去吧?”楚明佑追问。

“不是,我有事情要办。”楚遥回答道。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我能帮到你什么,就算帮你拿东西也行!”楚明佑急切地问道。

“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我是要坐公交车去的。”楚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公交车?我开车送你不好吗?”楚明佑皱了皱眉。

他上一次坐公交是什么时候来着,十几年前吧,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

想到公交车上拥挤的人群、汽油、食物与香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还有脏兮兮的地面,他就有点想吐。

而且,他可是洁癖重度患者,让他去坐别人坐过无数次的座位,不如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