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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伍早在十年前就已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却能在去年七月布下五行生祭阵,原因只有一个——他也用了换魂之术。

而且,他不仅用了一次,而是用了至少五次,医生以为他分裂出的那些人格,其实是他换魂后残留下来的五个灵魂碎片。

再联系到秦伍的人格,就会发现,他施展换魂术的目的不是为了返老还童,而是为了挡灾。

楚遥破除五行生祭阵后,秦伍轻则会被反噬成重伤,重则丧命。

但启明会却不像是群龙无首的样子,说明他在感应到劫数时,迅速找到了一个和他八字相合的人,让他代替自己成了替死鬼。

换魂之术需要双方同时进入濒死状态,所以楚遥没有遇到来自启明会的追杀,因为秦伍现在的身体很可能还处于昏迷状态。

秦伍随时都有可能醒来,楚遥在明他在暗,唯有在他醒来之前,找到他所在的身体,才能扭转局势。

只是,知易行难,虽然知道此人和秦伍的八字至少有六个以上相配,但全国上下十四亿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回到季家后,楚遥不抱希望地起了一卦,得到的卦象果然是扑朔迷离,说明此事要么涉及天机,要么与她本人有关,无法用任何玄术来找到秦伍。

她将此事告诉了凌风与季三叔,随后,少见地叹了口气。

新的一年就快要到来了,虽然她现在已不再是国师,但她仍然希望今年会是国泰民安的一年。

……

除夕夜。

今天本是除旧迎新、阖家团圆的大日子,季家仍然却只有四个人,季老爷子、顾瑜、季瑾琛和楚遥。

季三叔远在滇南,说是有要事在身,但也没忘记给家人拜年,还给楚遥准备了一件新年礼物——由他亲自以灵力加持过的文昌塔,可以令人才思敏捷、头脑清明。

季瑾琛的父亲是季老爷子的第二子,在他上面还有一位大哥,可今天却未曾见到季瑾琛的大伯与兄姐。

不过,这属于别人的家事,楚遥不会多问。

除夕夜的传统亘古不变,贴对联、贴窗花、挂灯笼、放鞭炮、年夜饭等等,唯一不同的是,前世楚遥和师父的年夜饭多为一锅饺子、一碗八宝饭,而季家的年夜饭汇聚了各大菜系的名肴,有宫灯六味冷碟、膏蟹酿香橙、虫草狮子头、金陵四宝汤……多达十六道。

楚遥夹了一个烫呼呼的水饺,皮薄馅嫩,味道鲜美,再蘸一点儿酸味醇厚的陈醋,简直是天作之合。

吃完年夜饭后,季老爷子和顾瑜便在客厅看起了春晚,而季瑾琛带着楚遥去外面放烟花。

楚遥被顾瑜套了一件正红色的披风,帽子边缘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鲜亮活泼的颜色消减了她身上那份飘逸疏离之感,更添得几分少女特有的可爱。

现代的烟花不再局限于圆形,而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都有,今年是兔年,故而兔子图案的烟花卖得格外的好。

身为风水师,楚遥在放烟花这件事上有着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她不用凑到烟花面前去点燃引线,而是可以利用符箓,将放在地上的烟花一齐引燃。

刹那间,一整排的烟花同时飞向高空,在夜幕中爆发出最璀璨的花火,竟像是流光溢彩的星河自九天上倾泻一般。

她抬眸望向自己绚烂的杰作,而他的眼中却满满都是她的倒影。

直到最后一小簇光芒没入黑暗中,两人的目光才依依不舍地移开。

“给你,压岁钱。”季瑾琛递过来了一个红包。

“你占我便宜?”楚遥挑了挑眉,向来多是长辈给晚辈红包,他给自己红包,是为何意?

季瑾琛没料到她的脑回路如此清奇,闷笑一声,说道:“没有,你就当是新年礼物吧。”

红包的手感有点儿奇怪,不像是季老爷子给她那个鼓鼓囊囊的现金红包,也不像是顾瑜在红包里放的支票。

按照帝都的习俗,压岁钱要等到大年初一再拆,楚遥有些诧异地问道:“里面装着的是铜钱?”

“嗯,是乾隆通宝。我听三叔说,风水师起卦用这个会准一点。”季瑾琛温言说道。

算卦时用的铜钱是有讲究的,铜钱外圆内方,象征天地,中间是皇帝年号,构成了天地人三才,若是用普通的硬币,占卜效果就会差一点。

至于他为什么选用了乾隆通宝,一是因为乾隆在位六十年,正好是一个甲子;二是因为康乾盛世,乾隆在位时国运昌隆,气运足,也有风水师会用“乾隆通宝”、“嘉庆通宝”、“道光通宝”,又称三帝币;三是因为六十四卦的首卦为乾卦,以乾为天。

乾隆通宝因铸造量大,价格并不高昂,但楚遥通过天眼看到,这三枚铜币上有一层龙气环绕,说明是宫廷祭祀或者供奉用的特殊制品,极为罕见,可见季瑾琛的用心良苦。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季瑾琛说道。

“什么?”楚遥侧过头看向他。

“你出生的那所医院里,有个护士记得你手腕上绑了一条蓝色的细绳,但当天晚上那条细绳就不见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医院门口有一家报刊亭,老板说他似乎见到有个手腕上绑着蓝绳的女婴,被一个男人抱走了。他平时见到的婴儿都是绑红绳,所以特意看了那个男人几眼,到现在印象还很深。我委托了一位模拟画像师,他说初三就能来帝都。”

楚遥没有想到他会做得如此细致,等到三天后,她就能知道当年是谁调换了原来的楚遥,这无疑对她追查启明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心中一暖,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原来还有人在她身后默默帮她。

“谢谢。”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他的目光温柔,说道,“新年快乐,遥遥。”

除夕夜的钟声响起,千家万户灯火长明,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喜迎新年,他们许下最为虔诚的愿望,期待新的一年能够心想事成。

然而,此时的楚家,却正在上演着一场鸡飞狗跳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