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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们人类的分类方式,你们是动物,而我们更偏向于植物。我们所有的析人,都曾是母株上的一枝。”

母株?

这个特殊的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楚遥垂下眼眸,看来她来得没错,析人果然和五行果有关系。

析人边带楚遥、裴念游览着它们的地下王国,边为他们介绍析人的由来。

析人是一个古老的种族,在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人类时,母株上的第一根枝芽便获得了灵智。

因天生对自然有着超群的亲和力,它们多为能工巧匠,很擅长机关之术。

析人一直生活在地下,以前也曾有人类发现过它们。

只是大部分人看到它们的外貌,就直接把它们当做了蜥蜴人,所以给他们起了“地心人”、“地蜥”的绰号。

实际上,析人认为它们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种族,并不会伤害人类。

与人类不同,析人天生地养,干净的水源与矿物质,故而没有什么物欲。

人类的一切恶习,贪婪、懒惰、势利等等,都不会出现在它们身上。

它们从不会残害同胞,因为它们本就是一体。

然而,析人无法繁衍生息,它们自己也不知道,母株如何孕育具有智慧的生命,需要怎样的机缘巧合。

这就导致了,析人的族群小得可怜,上万年以来,也只有不到一百人。

为了维护它们的地下王国,以及偶尔与外界沟通,它们开始研究傀儡术。

每一个析人自获得灵智起,都只做一件事——制作自己的伴生傀儡。

傀儡必须与人类的外貌没有任何差别,其构造必须精巧得足以以假乱真,所以析人得日以继夜、不吃不喝地不断去改造傀儡。

等到傀儡自己主动开口说话时,便是成功了。

因为此时的傀儡已经有了“灵”,即便不用丝线牵引,也能顺从析人的心意而行动。

带领他们的析人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就是来找辛檀伴生傀儡的吧?我们析人有分辨谎言的能力,所以,对我们说谎只会百害无一利。”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林真,但我不认识你说的辛檀。”楚遥如实说道。

而裴念也答道:“我是为了你们的母株而来。”

“哦?你们都不认识辛檀?”析人闭上眼,认真地感应着。

突然,它瞪圆了双眼,像是对其他析人散发了某种无言的信号,半分钟内,楚遥和裴念就被伴生傀儡与析人包围起来了。

“喂,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没有骗你们。”裴念警惕地看着附近围着的高大傀儡们。

虽说它们数量多,但毕竟是傀儡,裴念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用打火机能不能干掉它们?

“不不不,抱歉,让你们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析人解释道。

它面向其他族人,惊喜地宣布道:“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辛檀死了!”

析人们议论纷纷,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继而,它们开始高兴地欢呼雀跃。

裴念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问道:“这个叫辛檀的析人,人缘这么不好吗?她一死,别人都要开始手舞足蹈了。”

“未必。”楚遥轻声说道,“析人说过,它们不会产生恶念。而且,你看它们脸上的表情。”

析人们并不是在幸灾乐祸,而是打心底里为辛檀感到高兴。

一番简短的热烈庆贺过后,析人又向楚遥讲解道:“是这样的,我们析人被剥夺了死亡的权利,所以每当有族人去世后,我们就会为她庆祝。”

像康同光这样,追求长生不死的人很多,而析人恰恰相反,它们向死而不向生。

长生听起来很美好,可对析人来说,不死是一种诅咒。

它们活着本来就不是追求自我享受,而是为了制造出更精妙的机关,但没有死亡,就意味着没有终结。

随着析人的年龄增长,它们会慢慢步入“渴死期”,寓意为渴望死亡的到来。

处于“渴死期”的析人如同得了抑郁症的人类,每天都十分焦虑,无时无刻都想着如何才能死亡。

但往往是它们受了一身的伤痛,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我们找到了一个应对的方法,我们会派年龄最大,也是经历‘渴死期’最长的族人去人类社会。”析人缓缓说道,“析人本没有名字,只有人类才需要名字。”

所以,它们派出去的那位族人名叫“辛檀”,林真就是她的伴生傀儡。

如果析人能找到一个自愿代替他们承担不死诅咒的人类,析人便可以得到安息。

有时,会有人类闯入析人的领地。

这些人类若是渴望长生不老,又被恶念缠身,析人就会将某位族人的诅咒转移到他的身上。

“不过呢,这些年我们遇到的都是一些流浪汉,很少有恶念很重的人类。我们可怜他们,只会赠与他们一些饱腹之物,不会故意伤害他们。”析人继续说道。

裴念问道:“会不会有人主动来找你们,就是为了长生不死呢?”

“我们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因为转移诅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一般人类需要六到七年。”析人露出不忍的表情,“而且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止。”

楚遥想到了楚明轩,他得到了辛檀的伴生傀儡,说明辛檀将不死的诅咒转移给了他,还教会了他析人不外传的傀儡机关之术。

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向楚伯庭的复仇,楚伯庭背靠启明会,单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伤害到楚伯庭。

为此,他忍受了长达六年的折磨。

而她和裴念所看到的那些腐尸,还只是处于最初的阶段,很难想象后面还会有怎样的痛苦在等着它们。

析人的伴生傀儡加快了脚步,楚遥和裴念跟着小跑,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无垠的草海,草叶的大小堪比芭蕉叶。

不,那不只是草海。

楚遥抬头望去,每一丛“草海”的边缘都连接着一根根深色的脉络,再向上是电线杆那么粗的枝梢、侧枝、主干……

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五行果的母株,它竟是一棵倒着生长的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