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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让研究所的人活在“过去”,而是让他们不要试图改变应有的未来。

罗斯·李想要让世界重回末世,而这早已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轨迹,他们的行为被龙脉发现了,也就招来了龙脉的“强行矫正”。

龙脉不会直接阻止罗斯·李,而是会让他想要的结果莫名其妙地消失。

于是,研究所里发生了严重的变异,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

连带着几十年的科研成果也一并被销毁了,就仿佛整个地下研究所像是不存在一样。

等到地下的能源耗尽,这里就会重新变回一块废土。

从研究所建立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它的结局是被“抹除”。

“第三句,你可以说出真相,也可以隐瞒事实,倘若你什么都不选的话,就会被……”

楚遥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晓楠突然发狂地大喊道:“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

“我之前还在想,什么是‘玷污’……变成瓦沙克的过程就是‘玷污’,对吧?”楚遥不紧不慢地问道,“一个人类每天的饮水量至少是1000毫升,就算你囤积了四箱矿泉水,按照每瓶500ml来算的话,你最多只能撑四十八天。”

而现在可是过去了好几年,顾晓楠是怎么样在缺水的环境之中活下来的呢?

他们在生活区进入的那间房间,就是顾晓楠本人的卧室,就在她最后还剩两瓶水的时候,她已经扼住不了自己的变异了。

就像顾晓楠最后遇到的那个女研究员所说,“玷污”或是说变异是可以被缓解的,方法就是书写文字。

写字可以说是人类独有的一项能力,虽然有些动物可以简单地书写出数字,但像写出复杂的一整句话,只有人类能做得到。

写字可以让人类变得清醒,而玷污的过程就是让人类慢慢地失去理智,所以才会用“写字”来延缓变异的过程。

无论是写下真相也好,或是隐瞒事实也罢,归根到底,顾晓楠就是需要依靠不断地思考、不断地书写,让自己保持人形。

所以,那本睡前读物被做满了记号,其中就包括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

但书写毕竟只能延缓,不能彻底遏制,变异的速度会变慢,却不会停止。

他们遇到的那只瓦沙克,其实不是研究员,而是顾晓楠。

她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清醒的时候待在F3层,还会被机器人放过一马,可她刚才从瓦沙克的状态恢复成人形,自然会被机器人判定为“异类”。

顾晓楠颓然地跪倒在地上,悲伤地说道:“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能让她再次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她不会选择推开月月,哪怕是当时没有离开研究所,月月也和研究员商量好了,一定会放她离开。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问你。”楚遥蹲下来,平视着顾晓楠,“在这一切开始之前,你拍完照后,去了哪里?”

顾晓楠愣了好一会儿,她脑海里的确是有那段记忆的,只是因为她经历的循环太多,导致她暂时将记忆遗忘了。

她已经不想去问楚遥为什么会知道,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尘封的回忆突然翻涌而出。

“那天,结束工作以后,我准备回机构。我开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有个男人拦下了我的车,说想要搭一段顺风车。”

“因为那段路口很少有出租车经过,我心情也不错,就同意了。”

“上车以后,他一开始还在和我聊天,问我车上的摆件是从哪里买的……”

脑海中的画面像是卡壳了一样,顾晓楠已然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断片了。

她只记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然后便倒在了驾驶座。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熟练地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将里面的内容全部复制了一份,又把U盘放回了原位。

顾晓楠甚至不知道,男人怎么会知道那个U盘是夏教授的,里面藏着机构里所有的文件。

她很想抬起手,将U盘抢回来,可是她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顾晓楠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碎裂,从指尖向上蔓延,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剥落。

到最后,她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看向了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原来,她整个人都融化了,剩下一只巨大无比的毛虫在吸食她的身体。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她声音颤抖,“我认得他!他是……”

她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如同被人扼住喉咙一样,顾晓楠拼命瞪着双眼,想要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但她失败了,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仿佛有人将她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抽走了。

顾晓楠的身体向后倒去,她重重地将自己的右手砸在地上,仅剩不多的血液染红了她的手背。

而一旁的周伟祺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一个活人竟然凭空被抽干了血液!

这也就证明了,那本石书没有被完全毁坏,它只是无法在回溯时间了,但之前白袍人设置的誓言规则还在生效。

周伟祺颤抖着问道:“怎么回事?她不是说,自己没有在石书前发过誓吗?”

“她以为自己没有,其实起誓的方法有很多,就像她随口说出的那句‘愿意让自己寿命只剩二十年一样’。”楚遥感慨道。

沉默许久,周伟祺拍了拍楚遥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特情局以后,凌风早已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俩了。

这次从研究所回来,可谓是收获颇多,而研究所留下的东西还需要特情局去善后。

凌风打开投影仪,说道:“目前我的规划是,我和周伟祺分别带队,将研究所F5层以上的机器、资料回收,其他无法带走的东西就地损毁,以防他们还会回到研究所里转移资料。”

他又看向楚遥:“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委托给你,不过,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明天再议。”

今天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夏教授忙着检查自己手里的工作报表,他快要退休了,很多事情必须和下属们交接。

“教授,你说的我发给你了,你收到了吗?还有,您说的那个任务……”

看到眼前的年轻女子,夏教授愣了一下。

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他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教授?教授?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女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夏教授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太累了吧,他熟练地打开邮箱,将她发送的文件打开看了一遍。

“嗯,方向上把握得很准确,看起来你这几天还是有进步的。就是这个格式上……”

女子吐了吐舌头,教授又要开始吹毛求疵了,每次交上去的东西,他非要打下来个五六七八次的才满意。

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些小毛病,改一改就好了,为什么每份文件都要如此严苛呢?

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夏教授立即严肃地问道:“晓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

这个学生跟了自己近十年,从大学到工作,虽说偶尔有些粗心大意,但做起事来还是比较认真的。

然而,她离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想到这里,夏教授就有点儿头痛。

岁月催人老,若不是他的精力实在跟不上高强度的工作,他也想一辈子坚守自己的岗位。

尤其是近几年来,他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他连续熬几个大夜,还能神采奕奕地去跑现场,现在睡得晚一些,第二天就觉得浑身无力。

“好了,我说的这些,你先下去改吧。对了,过两天那个拍照的事……”

夏教授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顾晓楠会遇到什么危险似的。

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做他们这行,有时候就得靠直觉。

“咳咳,算了,你最近工作太忙,我换一个人去吧。”夏教授说着,就要安排另一个人。

顾晓楠连忙保证道:“我没事的教授,你相信我吧,我一定可以完成工作!”

“真的?”夏教授狐疑道,“你不是前两天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我已经休息好了,您看我脸色也不差,再说了……我都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了,您临时换人,其他人也很难适应呀。”顾晓楠说道。

夏教授马上要退休,她可不能将这次机会白白让给别人!

“行,那你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夏教授笑着说道。

突然,他的眼前一黑,自己周围的场景也完全换了个样子。

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在一条黑暗的走廊里,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他拼了命地向前跑,丝毫不敢放松。

直到他跑到了走廊的尽头,他看到自己的前方似乎有个人半挂在楼梯的边缘。

夏教授凑过去一看,楼梯下方竟然是无尽的深渊!

而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顾晓楠!

夏教授已经来不及思考顾晓楠和自己到底在哪里,他快速地伸出手,递给顾晓楠。

“晓楠,快点!抓紧我的手!”他焦急地喊道。

顾晓楠明显已经是体力不支了,她半边身子都在楼梯的范围之外。

听到夏教授的话,顾晓楠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对不起,教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她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夏教授一愣,又催促道:“你在说什么呢,晓楠!快点上来,我带你回去!”

“太迟了……教授。”顾晓楠气喘吁吁,“我回不去了,原谅我……”

自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变异以后,她就开始陷入沉睡,而这一次醒来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样也好,她活得太累了,一直在和别人攀比,总是想要争取最好的东西,却忘记了自己其实没有那个能力。

即便不受寿命的印象,怪物亦是不能去地上的。

那个女研究员也不算欺骗了她,外面的确有能瞬间杀死怪物的射线,那就是太阳发出的紫外线。

而月月给她的手表里,也是同种东西。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她第一次离开地下的时候,为了测试外面还有没有那种致命的射线,顾晓楠直接将一具怪物的尸体丢了出去。

那会儿正值烈日当空,怪物的尸体突然开始自焚,把她吓了一跳。

顾晓楠尝试了好几次,她不得不确信,她已经无法离开地下了。

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熟悉的人,可能也是一种幸运吧,至少她不是在无声无息之中离开的。

夏教授瞪大了双眼,顾晓楠主动放开了抓住拉杆的手,身体垂直坠落了下去。

“晓楠!”他大喊着,冲到楼梯边。

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茫茫黑暗,他担心的那个人已是不见踪影。

……

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夏教授眉头紧锁,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好几岁。

得亏凌风送他过来的比较及时,他的命是保住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可能会出现一些麻烦的后遗症。

此刻,他的眼皮微微颤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

而夏教授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扭过头看向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晓楠……呢?那孩子怎、怎么不在这里……”他颤颤巍巍地问道。

周伟祺赶忙递上了一杯水,说道:“您先喝点水,缓一缓吧。她的事我们过会儿再告诉你。”

如果没有那股倔强的话,他也就不是夏教授了。

他死死抿着嘴,好似周伟祺递过来的是什么毒药一样,一双眼睛不服输地盯着周伟祺,似乎在说,周伟祺不告诉他顾晓楠的现状,他便是死也不喝水。

“我来说吧。”凌风叹了口气,坐到夏教授的床边,“您先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样的结果,您都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以吗?”

夏教授点了点头,静静地聆听着。

“就在我带您来到医院的半个小时后,顾晓楠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