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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拐去朱葆三路接了赵子悦。

“来哥,后面跟着一辆警车。”赵子悦拢了拢毛衣领子。

徐来握住她一只手:“他来蹭饭的。”

蹭饭?

“周宇?周局长。你黄埔六期的同学?他怎么会找上你...”赵子悦摇摇头,想回头看。

徐来紧了紧她的手:“别回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俩搞什么?神秘兮兮的。”赵子悦抽开手,侧目看向车窗外:“这大冬天的,去小农场干什么?”

徐来两手握紧方向盘:“不是说了吃饭。钱永捉了几条大青鱼,还有大棚里的青菜,就那铁锅里一煮...”

赵子悦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大铁锅里飘出来的鱼香......

农家小院里。

用砖头垒起的小灶上,长条形的柴火烧得正旺,火舌舔舐着架在上面的大铁锅底,锅内煮熟的大青鱼上,翻滚着的白色浓汤,正冒着雾一般的热气......

厨房里,钱永和他老爹端出刚洗摘好的菠菜、油菜、茼蒿、鸡毛菜、香菜、小白菜......

看样子,应该是打算一锅烩......

推开木制栅栏门的徐来三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时忘记了一路来的风霜严寒.......

“来哥,子悦姐,这位是...”钱永是第一次见周宇,目光透着对他的警惕。

这时,崔斌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两瓶白酒:“他呀,是警局局长,当大官的。”

“崔...副...”周宇惊觉现在不能叫他副团长了,只好改口道:“崔大哥,你这不是取笑我么?在你们面前,我就是小周,要不叫我周宇也行。”

老爹见了这么多年轻人来了,高兴得呵呵直笑:“你们先入座,要不这鱼都要煮烂啰!”

一众人围坐在砖头叄起的灶火前,品尝着从附近鱼塘里捞起来的大青鱼......

喝着自酿的米酒,老爹抚着额头站起来:“人老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得回房躺一躺...”

“我老爹,天一黑,就犯困...”钱永习以为常扶着他老爹进了房间。

大铁锅里,那条大青鱼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鱼头。

一双筷子伸进锅里,麻溜夹起那个鱼头。

“这个看来你们都不喜欢吃,那我就勉强帮个忙消灭它.....”那双筷子的主人正是周宇。

可他刚夹起那个青鱼鱼头,就被另一双筷子给截住:“这鱼头是我们阿飘的!”

阿飘?

周宇下意识往自己身后看了看。

“看我脚下。”钱永将抢到的鱼头扔到地上。

一个矮个矮个的小黄狗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鱼头,还不时抬头看了看周宇,那黑色小眼睛明亮清透,生怕周宇跟它抢鱼头吃......

赵子悦伸手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们进来,它怎么叫都不叫一声?”

“阿飘平时不怎么出声,它可不是普通的狗。”钱永颇为自豪:“它可比大狼狗都要厉害!”

就这?

这么多人来了都不叫一声,躲在主人脚下,要不是钱永扔鱼头给它,在座的众人可能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钱永看着小黄狗,那充满了“慈父”般的眼神,让周宇感觉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他不得不碰了碰徐来的胳膊:“哎,来哥,你这位朋友是不是......”

徐来被他那见了疯子般的表情给破了防:“钱永,你就别在周局长面前卖关子了。”

“这种狗看似普通,可却是狼青犬的天敌...”

“这小个子能打败狼青犬?”周宇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别人逗我就算了,来哥,你不带这样玩我的。”

他那绝望的小眼神使得赵子悦都不禁“噗嗤”一笑:“周局长,你大青鱼也吃了,就好好听听我们的钱老师讲课呗!”

一听赵子悦叫自己钱老师,钱永那得瑟劲又上来了:“你发现没有?它形似四脚矮板凳,所以它被人称为“板凳狗”。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笨狗。”

周宇见它前爪抱着那个鱼头吃得毛葺葺的耳朵一达一达的:“它哪里很笨?我看它聪明得很。”

“叫笨狗,并不是它不聪明,而是它对主人的忠诚度很高,只要是主人的朋友、家里的亲人来了,就算把它耳朵揪痛都不会咬人,总是死心踏地的看家护院。但一旦是追捕猎物、与猎物或入侵者搏斗,它就会不死不休!”

周宇抬头看了看徐来:“这就是你说给我的惊喜?就算它能对付狼青犬,那狼青犬有一群,它可只有一只...”

“你不会也去驯养一群这样的板凳狗。”钱永生怕周宇觊觎他的阿飘,赶紧弯腰把阿飘抱在怀里.....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宇挽住钱永的胳膊:“这板凳狗哪里有买的?”

钱永侧过身体,背对着他:“你别跟我抢阿飘,它可是我的!”

“板凳狗在浙江丽水龙泉,庆元一带多。衢州这一片应该也有。”徐来拉过赵子悦的手握了握。

周宇皱眉:“离上海好几百公里,这......”

“你要多少只?包在我身上。”钱永一下子对他热络起来,揽住他的脖子开始算账:“这可是活物...”

徐来拉了拉赵子悦的手:“要不...我们先回去...”

赵子悦目光注视着面前跳动着的火苗:“我想再坐坐,真的好暖和......”

好吧...

院子里,钱永和周宇两人在讨价还价,崔斌忙进忙出的收拾,添柴,徐来、赵子悦想起身帮忙,却被崔斌制止:“你们就都给我好好坐着,难得的机会,也让我表现表现...”

看着这温馨的场面,赵子悦的头靠在徐来肩膀上:“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月儿如钩挂在天空,风虽冷,但院里的火焰却更大,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