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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几名包工头整的焦头烂额的张总,看到祝红阳,也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毕竟在吴中,他曾亲眼目睹杨氏集团的大小姐,对祝红阳那个客气啊。

所以,他直接求救:“祝红阳,你来评评理,他们建的围墙,轻轻一推就倒,还好意思找我验工计价,扯什么农民工工资,逼着我给他们付工程款,程总也不可能给我这笔钱啊!”

几个包工头走南闯北,自然也是鬼精鬼精的,从他们矛头只对准张总,不招惹程勇,就能看出来。

原本对着程勇都要客客气气的祝红阳,他们是不打算得罪的,但是张总情急之下,直呼祝红阳的名字,祝红阳却没有任何恼怒,这让他们迅速调低对祝红阳的定位。

这年头,是个人走出去,都要包装一番,整个唬人的名头。

于是,随便走进一间办公室,能遇到十来八个经理,参加一场聚会,满桌子都是老总。

就连这几个包工头,哪个没有挂着劳务公司老总的名头?

别说对着大人物或者上级领导,就是他们彼此之间,也是这个总那个总称呼的很亲热,很少有直呼其名的。

这说明,祝红阳的身份地位,不如张总,顶多和张总差不多,那他们怕个鸟!

祝红阳总算明白,张总这是来找程勇求助,他这个项目经理,当的实在是憋屈。

身为东路集团曾经的一员,祝红阳自然知道,项目经理远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风光。

按照东路集团的规定,项目经理部仅仅是现场施工管理机构,施工队伍招标安排、物资设备采购甚至工程款支付,项目经理仅有建议权,而非决定权。

管不了钱,管不了物,也就意味着管不了人,项目经理能指挥的,无非就是几个东路建筑集团的内部员工。

至于那些“包工队领导”,高兴了听你啰嗦几句,不高兴了直接甩脸走人,项目经理是没一点招的。

虽然不熟,但毕竟同在一个公司二十年,祝红阳还是比较同情张总的,缓缓开口道:“建设工程,质量为先,所有不合格的工程,一分钱都不能付。”

一名包工头冷笑道:“哟呵,你是从哪个旮旯里跳出来的,我们干了活,就要拿到钱,这事天经地义,闹到京城我都不怕!”

另一名包工头笑眯眯道:“那就是没得谈喽,大不了我们几百号工人去政府上访,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些招数都是这些黑心包工头惯常使用的,而政府为了平息事件,多半会逼着企业尽快处理,到最后那些企业不得不哑巴吃黄连,明知那些人做的是无用功,却不得不支付款项,顶多在数额上争取一番。

在自媒体时代,这些包工头更是动不动就以发新闻发视频要挟企业,反正就是一个字,闹!

到后来,甚至产生了一个新的行业,职业工闹。

到工地干上三五天,就开始闹着要钱,动不动就扩大舆论,逼得有些地方政府甚至出台地方法规,专门整治严重破坏秩序的职业工闹。

祝红阳不屑一笑,在普通建筑工地,这一招可以说百试不爽,但是在御花园集团工地,不好使。

懒得和这些无知的黑心包工头对话,祝红阳直接扭头对程勇道:“我不管什么原因,御花园集团的工程,年底必须完工,有人敢阻工,我授权你动用魏力隆的特勤营。”

程勇会意点头,上次祝红阳直接把环保执法大队几个人扔到陆航新基地工地上,他也可以效仿嘛。

别说农民工有多可怜,当他们被包工头煽动跟着闹事,获取非法利益的时候,就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回报,不是干活就一定能拿工资,曝光的那些豆腐渣工程,干活的那些农民工都是参与者,甚至额外多拿一笔封口费!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江南仿古建筑集团工作服的小伙子,气喘吁吁跑进来,喊道:“林经理,他们把路堵上,混凝土罐车进不来!”

祝红阳很无良的笑了,揶揄道:“程勇啊,还真有人不给你面子啊!”

程勇苦笑道:“你也别乐,堵的也是你家的路!”

那条连接卫获公路的乡村公路,自从军方把北侧封死以后,事实上就是祝家的专用道路,当然,也是未来御花园集团进出通道。

虽然程勇在西侧已经开辟出施工便道,但就在祝家庄园对面御花园集团总部工地,显然用这条乡村公路更便捷。

所以,堵住江南仿古建筑集团的施工通道,等于把祝红阳家进出的通道也给堵了。

祝红阳傻眼了,追问道:“谁这么大胆子?”

建筑工地闹事,最常见的有三种,一种是因为征地拆迁,赔偿的价格是关键,由此诞生很多知名的拆迁钉子户。

第二种是农民工工资,这个要区别对待,有确实干了活拿不到钱的,也有被包工头煽动达成某种目标的。

第三种是当地黑恶势力,想要把手伸进去,垄断某些暴利物资供应,比如砂石料之类的。

但是,御花园集团应该不存在这些问题,土地征用地方政府得知御花园集团的军方背景,批的特别痛快。

拆迁赔偿,程勇也没小气,价格略高于正常标准,钱早就分发到村民手里,否则八里村哪会搬的那么痛快?

黑恶势力,呵呵一句,不做解释。

程勇站起身来:“幕后黑手还没露面,目前是江南仿古建筑集团在和对方接触,我们去看看。”

祝红阳随着站起来:“走,一起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谁敢堵我家大门!”

说实话,作为建筑企业曾经的一员,祝红阳对这些行为很反感,因为专业不对口的缘故,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协调对外关系,类似的情况经历无数次。

每次处理这些事,那真是好话说尽,笑脸赔够,甚至最后还要违心答应一些不平等条约,才能确保工程施工顺利进行。

所以,有时候,祝红阳都会感叹,现如今的建筑企业,是社会最底层的,谁都能欺负一下。

惹不起政府的权力,惹不起投资方的财势,惹不起监理方的监督,惹不起设计方的笔杆,惹不起村民的拆迁,甚至农民工都惹不起,得想尽办法绕过包工头给他们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