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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富商带小三儿回家,妻子设宴款待 ,小叔说:今晚让我来

唐朝永徽年间,在池州的罗湖县城内住着一户姓延的大户人家,延家在当地那可是富甲一方的存在,家中不仅良田百顷,牛羊成群,就连城中还有三家酒楼和一间布庄,每年光是那百顷良田的地租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再加上三家酒楼和一家布庄的收入,说他们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家主延庆山一生只有两个儿子,老大名叫延福生,从小就表现的十分聪明,不仅人长得风流倜傥而且还饱读诗书,长得之后便弃文从商开始打理家中生意,经过短短几年的磨炼便得到父亲的认可,延庆山就彻底将家中一切事务交给了他,二十岁那年经媒人介绍娶了本县儒生刘安之女刘婉儿为妻。

老二名叫延志虎,他的性格与哥哥完全相反,从小好动不喜读书,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舞枪弄棍,可能是从小习武得缘故长得又高又壮,身上的衣服都被健硕的肌肉几乎快要撑裂,一来是年纪还小,二来是因为延志虎性子还太野,所以到现在家里还没有为他说媳妇。

没过几年延庆山夫妇相继去世,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延福生的肩上,他为了撑起这个家不让百年家业在自己手上凋落,他不得不经常撇下妻子外出谈生意。弟弟延志虎性格鲁莽好玩,隔三差五就跟着一群朋友外出游玩打猎,一走就是数天,短则三两天,长则十天半月不着家。

这年,延福生要去常州谈一笔大生意,因为路途遥远来回一趟少则都得数月时间,临走前他特意嘱咐妻子刘婉儿道:“我这次出门路途比较远,少则需要三个月时间,如果生意上遇到点麻烦可能就得半年多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家里家外可就靠娘子帮忙张罗了,你持家有道我倒是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家弟志虎,这小子一天到晚跟着那些世家子弟一起鬼混,我不在的这段时就怕他惹出什么事来,这段时间你就帮我好好看着他,千万别让他闯祸。”

刘婉儿点头笑道:“相公你就放心好了,小叔他平日里虽然有些鲁莽,但却从来不会惹事,你就放心地去谈生意,家里面有我呢!”

想到弟弟平时的表现延福生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专门找到弟弟嘱咐道:“志虎啊!以前你年纪小贪玩大哥也就不说了,可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整天还是想着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了,没事的时候就多在家帮帮你嫂子,实在不行就去店铺里帮帮忙也好。”

延志虎拍了拍胸口,说道:“大哥你可真啰嗦,你放心地去吧!家里面有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嫂的。”

将家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后,延福生便带上贴身仆人和两位朋友一同前往常州,一个月后几人来到了常州,并在当地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次陪他一同前来的两位朋友也都是富商,一个名叫张弛,另外一个叫黄富平,闲暇时候三人就会上街闲逛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粉门勾栏这样的地方三人自然不会放过。

这天,三人来到了一间名为百花楼的青楼妓院,在青楼这样的地方老鸨子的眼睛最为毒辣,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富贵贫贱,见到延福生三人一身华贵锦服便连忙上前热情招待,并且还为三人挑选了好几位楼里漂亮的姑娘出来作陪,可这些庸脂俗粉岂能入得了延福生的眼睛。

张弛见状上前对老鸨子说道:“我们延大官人可是富甲一方的大富商不差银子,就这些庸脂俗粉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姑娘那我们可就走了。”

到嘴的肥鸭怎么可能让他飞走,老鸨子连忙说道:“都怪小的不懂事,没想到大官人的眼界这么高,不是我自卖自夸,我们百花楼可是常州最大的青楼,如果我们这里都没有能让大官人看上眼的姑娘,那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了。只是我家姑娘她昨天晚上接待了几位高官,忙活了一宿实在是累坏了,今天便准备休息不打算接客。”

黄富平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架子?小爷我今天倒是要好好开开眼界。”

老鸨子陪着笑脸说道:“几位官人可能是刚来我们常州不久吧!我这女儿名叫陈幼微,她可是人们公认的花魁,既然这些庸脂俗粉入不了几位官人的法眼,那我现在就去把她叫下来。”说完老鸨子便一溜烟地离开了生怕几位金主会离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两名小丫鬟搀扶着一位美人缓缓从楼梯上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双颀长水润的秀腿,肌白如玉好似吹弹可破,接着便是那纤细的腰肢,一对傲人的双峰呼之欲出,当三人看到女子的面容后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女子实在太漂亮,不仅拥有完美的身材,就连相貌那也是美丽得令人销魂,女子手持一把团扇,莲步轻摇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陈幼微的出现立马引起一阵骚动,口哨声,尖叫声跌宕起伏在场的客人无不被她那绝美容颜所折服,就算见多识广的延福生看到也是心荡神摇,就连举起正要喝的酒杯都悬在半空久久才落下。

在粉门勾栏这样的地方想要混得风生水起光是长得漂亮并不行,最主要还得会察言观色洞察人心,想尽方法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因为这有这样那些客人才会心甘情愿一投千金来换美人一笑。陈幼薇见到延福生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气度非凡,另外两位虽然也是一身锦衣华服,但举手投足间都是已延福生马首是瞻,由此断定他的出身必定不凡,于是便拿出十八般武艺来勾引对方,陈幼薇不愧是名誉全城的花魁,不一会儿就把延福生给迷得神魂颠倒,当晚便在她的房间共度春宵。

自那以后两人便开始经常来往,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光如此二人还在神明面前发誓,说今生今世要与对方白头偕老,至死不渝。自从和延福生好上之后,陈幼微接待客人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就算接客那也是卖艺不卖身,挣的钱自然没有办法和从前相比,这让一向眼中只有银子的老鸨子很不开心,从中百般阻挠想要拆散二人。

尽管老鸨子一直从中作梗,但二人的感情非但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更加坚定了二人的信念,不知不觉中延福生离开家已经三个多月,他在常州的生意也基本谈妥,要采买的货物也全部置办妥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却迟迟不肯离开,只因舍不得与陈幼微分离。

张弛和黄富平多次劝说让他赶紧回家,可延福生此时已经完全沉迷在陈幼微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张黄二人不比延福生的财大气粗他们可在这里耗不起,无奈之下只好将他丢在常州先行离开返乡。

一转眼延福生已经离开家六个多月,妻子刘婉儿见丈夫迟迟还不回来担心他的安危便让人捎了一封家书到常州,询问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延福生接到家书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半年之久,家中的妻子和弟弟肯定是急坏了,就算在不舍也得赶紧回家一趟,于是他对陈幼微说道:“我已经出来半年之久,现在必须得回去一趟要不然家里人就该担心了。”

陈幼微纵有万般不舍,可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挽留也无济于事,她哽咽地说道:“官人,奴家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为了生活无奈之下才沦落到这烟花之地,我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有任何期望,可自从遇见你,我的生活中再次有了光,如今我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

我从来不敢奢求能嫁给你,因为我知道你家里已经有了结发之妻,所以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哪怕让我为奴为婢奴家都心甘情愿,只求你能带我逃离这个火坑。”

陈幼微说的情真意切,延福生听得十分感动,说道:“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可是在神明面前发过誓的,此生要相濡以沫,同度余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与你。不过我必须地先回去一趟,不出三月我一定会来为你赎身,到时候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得到承诺后的陈幼微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万般不舍地送他离去。

一路上延福生快马加鞭不分日夜地赶路,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二十天就赶了回来,妻子和弟弟见到延福生回来后欣喜若狂,妻子拉着他问长问短,并且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大桌子爱吃的饭菜。

延福生询问妻子这半年多他们过得怎么样,弟弟是否又在外面惹出祸来。刘婉儿将这半年多家里发生的大事小事详详细细讲述了一遍,并且还不忘夸赞小叔延志虎这半年多表现的有多好,自从他离开家后,小叔就再也没有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出去玩了,天天就守在店铺里面照看生意,就连店铺的几位掌柜都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奖他了。

得知弟弟的变化后延福生十分欣慰,晚饭时兄弟二人一直喝到了后半夜,两人都喝的是烂醉如泥,最后还是在刘婉儿的搀扶下这才歪歪扭扭回到房间。

之后几天,延福生每天都要处理店铺之前积压下来的一些事宜, 每天都要忙到很晚。他的人虽然回来了,但是魂却留在了常州,现在他只想赶紧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立马返回常州去接陈幼微回来。就这样忙活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把家和店铺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在他准备出发去常州为陈幼微赎身的前一天意外发生了。

妻子刘婉儿的母亲突然病逝,作为女婿的他自然要帮着料理丈母娘的后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脱身,眼瞅着约定好的三月之期已过,他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对着天上明月默默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陈幼微祈福并且表达真挚的歉意。

这天清晨,延福生往常一样要去各个店铺里面巡查一圈,就在前往店铺的路上,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叫他的竟然是位年近六旬的枯槁老婆。

老婆婆弓着背颤颤巍巍走到他的面前,问道:“敢问您可是延福生,延大官人?”

延福生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老人,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于是好奇地问道:“没错,在下正是延福生,老人家,不过咱们好像并不认识吧!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老婆婆摇头说道:“不是老身要找你,要找你的是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延福生听后有些惊讶,罗湖县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于是问道:“那你家主人姓甚名谁?”

不料那位老婆婆竟然不去接话,只是淡淡说道:“我家主人与官人算是老相识了,主人特意交代过不让我和你提起她的名字,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悦来客栈里面,还请官人移步客栈,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

虽说延福生并不认识面前的老人,可见她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倒像是大户人家里面的老妈子,对方搞得如此神秘顿时就将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到底是谁要找自己,为了搞清楚对方是谁,说道:“那就劳烦老人家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悦来客栈后老婆婆将延福生领到一间客房门前,说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大官人情进!”说完还不等延福生回话便转身退了下去。

延福生站在门外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推门进去,走进房间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陈幼微,延福生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激动双唇发颤久久无法言语。

陈幼微见他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主动迎了上去,语气中带着幽怨道:“咱们只是分别短短数月难道官人已经忘了奴家?真的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呀!枉我痴心一片不远千里过来找你!”

延福生这时才终于缓过神来,一把就将面前的女人搂在怀中,哽咽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呀!这半年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每天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在梦中与你相见!”

陈幼微突然脸色一沉用力从延福生的怀中挣脱开,并恨恨一把将其推开,怨气冲天地说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到现在还想骗我,说什么白头皆老永不分离都是骗人的鬼话,三月之约早已过去,如果真像你说得对我朝思暮想为何迟迟不来找我?”

知道对方一定是误会了自己,他一边忙着解释其中缘由,一边向她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并且苦苦恳求她的原谅。不料刚才还怨气满满陈幼微见到急的满头大汗的延福生突然噗嗤一笑,说道:“傻瓜,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早就跟人打听过了,知道你岳母刚刚去世不久,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忙这处理老人家的身后事和照顾妻子无法抽身。奴家知道你身不由己所以早就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延福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再次将陈幼微紧紧搂在怀中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失约在先,是我对不起你,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陈幼微依偎在延福生的怀中,柔声回答道:“你走了之后,人家心里全都是你所以很少接客,妈妈见我不肯为她挣钱,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好言相劝,说你们男人都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货色,逢场作戏的言语千万不要当真,见我不听依旧不肯接客后来便开始对我又打又骂,我实在受不了就将她告到了衙门。

县太爷见我可怜,便开恩准我为自己赎身脱离娼籍,离开青楼后我无处可去只能来到这里寻你,不知道相公可否愿意收留奴家?”

得知对方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如今更是不远千里来找自己,面对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延福生哪里会不愿意。但考虑到妻子是出生书香门第的大小姐,肯定不会答应让一个风尘女子进门,于是有些为难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娶进家门,可是我家那位嫉妒心太强到时候就怕她会为难你。不过我在城外还有一套别致小院,平时没有人过去,要不你就先在那里委屈一段时间,我就趁这段时间跟她好好谈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将你娶进门的,绝对不会辜负与你!”

尽管陈幼微得知不能与他回家时心里倍感失落,同时心里也十分清楚,就凭自己是烟花女子这样的身份想要嫁进豪门谈何容易,略有自知之明的她只能选择点头答应。

随后延福生就将她安置在城外的小院,自此之后但凡一有空闲他就会来到这里,刘婉儿以为他是在外面忙生意所以才不着家,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在外面金屋藏娇。

来年的春天,延福生再次来到常州与之前那位客商谈生意,生意谈的十分顺利,到了晚上客商为了庆祝合作顺利就拉着他去青楼喝花酒,巧合的是来的地方竟然是百花楼,故地重游感慨良多。

客商要了一大桌酒菜,并且将楼里的漂亮姑娘都叫了出来,大家划拳行令玩得不亦乐乎。大家玩得正高兴的时候,客商突然询问其中一位姑娘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位花魁能歌善舞色艺双绝,好像是叫陈幼微吧!你们快点叫她出来接客在下不缺银子。”

听到这话尽管延福生面不改色,可心里面却已经乐开了花,心想:“就你这个德行还想叫幼微接客,你做梦也想不到她现在就躺在我家床上。”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却发现其他姑娘听到陈幼薇的名字后原本脸上的笑容竟然渐渐消失,更有两位姑娘面露惊恐。

延福生察觉到不对劲后询问道:“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气氛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压抑?”这时一位年纪略大的姑娘长叹一声,说道:“唉……我们这些勾栏女子天生就是苦命人。两位客官有所不知,陈幼微她已经死了!”

“什么?陈幼薇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延福生脱口而出。

这时另外一名姑娘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这种事我们还能拿出来骗人呀!幼微姐真是可怜,遇上了一位薄情寡义的情郎。一年前楼里来了一位富商,不仅人长的风流倜傥,而且出手还非常阔绰,也不知道那人给陈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陈姐姐很快就爱上了对方并且还发誓要与那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要说陈姐姐也是真傻居然就相信了那男人的话,那男人在陈姐姐那里住了半年之久,离开时对她说三个月后就会回来为她赎身,并且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当时就有人提醒她客人的话千万不要当真可她偏偏不听,没想到苦等了五个多月却始终没有等到富商回来。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陈姐姐也就心灰意冷了,偏偏这个时候妈妈又不停地逼迫她接客挣钱,姐姐她一时间想不开抑郁成疾,在一天夜里悬梁自尽了。”

客商听完不禁感叹道:“太可惜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位陈花魁呢?真的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呀!”说完便搂住身旁的姑娘继续寻欢作乐起来。可一旁的延福生却是听出一身的冷汗,如果陈幼薇真如几人说的那样早就死了,那这段时间与自己天天在一起的又是谁呢?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延福生连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该不会是编造故事骗我们的吧?”

那位年纪略大的姑娘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位客官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拿自己姐妹的性命来开玩笑?当初她还留下一封书信,信上说她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感觉活的没有任何意义,并且还说将这几年积攒下的全部银两都给楼里的姐妹们分了,只求姐妹们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安葬好身后事。当时入殓的时候我们几个可都是亲眼看见的,那里做的假?客官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姐妹!”

随后几位姑娘又说了很多关于陈幼微的事情,可延福生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他早就被吓得魂散魂飘,可内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第二天,延福生再次来到百花楼,他恳求昨晚陪酒的那位年纪略大的姑娘带他去陈幼微的坟前看看并且掏出一锭银子作为带路的报酬,原本那位姑娘还不乐意,可当她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后就立马答应下来。

在姑娘的带领下他来到一处已经长满野草的坟头,旁边的墓碑上赫然刻着陈幼微的名字,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陈幼微身死的事实。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他匆匆与客商告别,日夜兼程地赶回到罗湖县,他没有回家而是第一时间来到城外的小院,刚进院子就看见陈幼微正在院中赏花,见到他回来后便激动地小跑过来扑在怀中不肯离开。

此刻的陈幼微即便表现的在如何柔媚娇俏在延福生眼中却没有一丝柔情可言,眼中尽是恐惧,他下意识地将扑在怀中的陈幼微一把推开。

不知所措的陈幼微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相公,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怪呀!”看着面前娇滴滴的美人延福生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他实在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陈幼微看着神情古怪的延福生再三询问,避无可避的他这才支支吾吾地将在常州百花楼里的听说的事情讲了一遍,尤其是说到她已经悬梁自尽的时候还特意偷偷观察了一下陈幼微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变化。

当他说完来龙去脉后,陈幼微却突然放声大笑道:“你被她们给骗了,那是老鸨子恨我逃离她的魔掌而故意编出来的故事,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在百花楼里可是住了快半年时间,那里的姑娘谁不认识你呀?她们怎么做肯定是受到老鸨子的指示,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咱们得感情。”

延福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可众口铄金而且他也确实亲眼见到了她的墓碑,想了想心里还是觉得不太放心。陈幼微见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便继续说道:“相公你好好想想,我要是真的死了,那现在的我肯定就是鬼魂,鬼是没有温度的也不会有影子的,而且白天更不可能会出现。你看看我,是不是有影子,咱们每天晚上睡在一起,我的身体可是凉的?”说完陈幼微还专门站在阳光下不停地晃动身体,延福生看着地面上随之而动的影子这才打消了最后的怀疑。

但是这天晚上他并没有留在陈幼微那里过夜而是回到自己家,后半夜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陈幼微果真是悬梁自尽,并且怨他辜负自己的一片痴心,死后变成厉鬼来找他报仇。刘婉儿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身旁的丈夫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起身将蜡烛点燃,发现他双目紧闭,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刘婉儿知道丈夫这是做噩梦了,想着叫醒他,谁承想她推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效果,延福生依旧双目紧闭无法醒来。而且嘴里含糊不清地一直念叨着,刘婉儿想知道他到底说些什么便爬到他的嘴边仔细一听,这一听不打紧,立马就知道丈夫竟然背着她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很有可能还不是个人。

之后的几天晚上,只要一过子时延福生就会准时开始做噩梦说梦话,有几次第二天醒来后刘婉儿试着询问他晚上到底梦见了什么,可延福生却是一脸茫然地表示晚上睡得很好没有做梦。这让刘婉儿是又恨又怕,恨的是丈夫背着自己金屋藏娇,怕的是万一那个女人真的不是人,而是鬼怪的话到时候不仅丈夫的性命不保,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全家。

刘婉儿仔细思索了好几天都没敢将实情告诉丈夫,可她又担心夜长梦多那个陈幼微会伤害丈夫或是家里人,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延志虎这位小叔子。

延志虎听完嫂子的讲述后,先是感到惊讶,然后就是羞愧,他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刘婉儿询问现在该怎么办,延志虎想了想说道:“嫂子,大哥一定是被那个妖精给迷了心窍,那个女人就是个害人精,我可不管她是人是鬼,这个女人必须得除掉,要不然咱们全家以后休得安宁。”随后两人便开始商量一些细节。

这天,延福生难得没有外出留在家中与妻子喝茶聊天,刘婉儿突然说道:“相公,你什么时候带陈幼微妹妹来家里让我见见呀?”延福生闻言大吃一惊,随后强装镇定地说道:“什么陈幼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婉儿笑着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要瞒到我什么时候,咱们这里也就巴掌大的地方,你们的事情早就在城里传开了,街坊四邻早已议论纷纷,就连我身边的丫鬟们都在私下里偷偷议论,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还有必要隐瞒吗?”

虽说这样的情况他早已料到,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见已经瞒不住便索性全盘托出,并询问刘婉儿道:“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不知道夫人有何打算?”说完忐忑不安地看向刘婉儿,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不料刘婉儿却微微一笑说道:“相公咱们已经成婚这么多年,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大丈夫三妻四妾都是常事,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既然她已经死心塌地跟了你,如果我还死乞白赖地拦着那就是不太近人情了吗?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让你在外面偷偷养着,倒不如把她接回家中这样也让外面的那些人少些流言蜚语。她是你的小妾,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你现在就去把她接回来吧,你经常出门在外我们之间也正好有个照应。”

延福生做梦也没有想到妻子居然如此宽宏大量,激动不已地立马答应道:“谢谢你!我现在就去带她来见你!”当陈幼微听说刘婉儿愿意接纳她并且还答应让她住进府里,开心的就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

当天晚上,延福生便将陈幼微带回了家,陈幼微表现的很有礼数恭恭敬敬地拜见了刘婉儿并且还亲切地称呼她为姐姐,刘婉儿也欣然接受,并且命厨房准备了一大桌的酒菜表示欢迎,入席的时候还亲切地将陈幼微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而延福生则坐在了妻子的另外一边。

酒席上刘婉儿热情地给陈幼微夹菜,还时不时会夸奖她比自己长得漂亮,难怪相公会喜欢她,三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而酒席上却没有见到延志虎,因为他一直都躲在隔壁的房间里准备时机而动,见到时机成熟他便握着早已磨的铮亮无比的匕首冲出了房间。

就在众人一脸懵逼之际二话不说就朝着陈幼微扑过去,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蜡烛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一道寒光在黑暗中划过,紧接着就听见‘噗嗤’一声,那是匕首刺进身体的声音。

等到延志虎将蜡烛点燃后凑近一看,发现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哥哥延福生,那把匕首赫然插在他的胸口,殷红的鲜血不停地从他的口中涌出,双目圆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弟弟的手上,而陈幼微却早已不见踪影。

这时正好有个丫鬟进来送茶,刚走进房间就看见大老爷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二老爷的手上则是沾满鲜血,鲜血随着手指缓缓滴落在地面溅起一朵妖艳地血花,丫鬟被吓得尖叫连连,丢掉手中的茶壶便朝着外面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杀人了,二爷将老爷给杀了。”

丫鬟的叫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顿时就传遍了整个延府,丫鬟仆人纷纷跑过来一看究竟,街坊四邻也听到消息赶过来看热闹,发声了命安保长不敢耽搁立马跑到衙门报了官。

县令将刘婉儿和延志虎带到衙门问话,听完二人的描述后县令将惊堂木狠狠地砸在桌上,怒喝道:“你当本官是三岁的孩子吗?竟然编造如此低劣的谎言来蒙骗本官,什么冤魂索命,什么花魁名妓,我看就是你们叔嫂通奸,为了谋夺家产,做长久夫妻而杀害了延福生,最后还妄想蒙骗本官当真是可恶至极。既然你们不肯招供那就别怪本官无情,来人将二人重打三十大板!”

一旁的衙役听到命令立马就将二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衙门里面就传出痛苦的嚎叫,二人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是血肉模糊,可就算这样二皮依旧不肯承认通奸杀人的说法。

由于二人一直不肯招供导致案子便一拖再拖,一转眼就拖了一年多,这年新任县令上任后在查看卷宗时发现了这桩案子,他觉得案件里面存在很多疑点,比如说如果二人真的是通奸杀人,为了要选择在家里呢?而且通过走访发现,他们兄弟二人感情一向很好,延志虎怎么可能会杀害哥哥?还有就是听到不少街坊四邻说起过一个叫陈幼微的小妾,但是命案发生之后这个陈幼微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事关人命新任县令便将案子上报朝廷,请求刑部和圣上明断。

当时安禄山和史思明正好起兵造反,洛阳失陷,安禄山在洛阳称帝,皇帝和官员们自顾不暇,就连县令都带着一家老小逃难去了,刘婉儿和延志虎也因此逃过一劫,不过二人去向不明,最后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至于陈幼微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还是真如之前县令说得那样压根就没有人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