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树下,走来了三位身影。
来客们的靠近,让心灵尊从微浅的假寐中苏醒过来,淡淡将目光指向造访此地的几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凌霄峥,身负黑白二枪的伊比利斯,以及......她昔日的同僚,生命母神埃弗拉娜?
青年率先打破了沉默:“心灵尊阁下,我先前嘱托的事如何?”
摇摇头,心灵尊精简地陈述:“我守着,没人穿越。”
“那么情况对我们更为有利了,”凌霄峥笑着看向两位同行者。“对方这么长的时间都选择了蛰伏,大概是想要准备一次猛烈的反扑——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直接翻脸的资本。”
伊比利斯沉稳地点头,虽然她大概率是装的,只是想在心灵尊和埃弗拉娜面前表现出威严的一面。
但埃弗拉娜的丧气就是毫无作假的了。她瞪着在场的众人,权衡着武力的高低,最后小声地发问:“为什么拉上我一起去?”刚处理完机械之灾,她一个好觉都没睡就被凌霄峥找上了门!
凌霄峥假装没听出对方的意思,“热心”地解释:“因为我们三个既是先锋也是*王*牌,要拖住最关键的异世界神国力量,为后续大集结令创造环境,最好做到首战即决战。”
埃弗拉娜下意识地反驳:“就靠我们仨?”
青年耸耸肩:“不然呢?”
努力回想了下,埃弗拉娜思考着更合适的人选:陷入沉睡的秩序,脱不开身的心灵尊,坟头草不知已经多高的战神,和伊比利斯反目成仇的瘟疫、咒厄......好吧,是她肤浅了,真的找不到别人了。
她试图垂死挣扎下:“那【骗子】呢?”
——然后被一句轻飘飘的“你更合适”挡了回去。
凌霄峥收回了目光:虽说还有别的理由,但此刻已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好,我宣布,异界讨伐团,正式成立!”
埃弗拉娜不情愿地走上前,伸手去触碰圣树:滂湃但带着些微腐朽气息的力量从圣树无多活力的树干上迸发出,干涸死化的树皮如尘埃般随风而散,形成一道巨大的天然门洞,而向内看去,透不进光的暗色蠢蠢欲动,似乎想把几位驻足来客席卷入内——
伊比利斯将双枪合一,持琉璃长剑一扫!
光亮再度充斥此处,那恶意的萌动永远地消失了。
“咔嚓”一声,再次取回黑之长枪,白发少女警惕地率先步入,随即略震惊地挑起眉毛:圣树的底部,本应该是它根深盘固的位置,居然是完全中空的!向下一直看去,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而它通向的方位,也很明显了。
“......另一个世界。”
百感交集,伊比利斯不由握紧了长枪。
没有过多犹豫,魔君直接选择一跃而下!飘逸的白发舞动,很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埃弗拉娜看着这一幕,有些退缩,她恐高,更别说面对这样的无底洞,头脑下意识的带动身躯向后退去,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凌霄峥微笑着把她踹了下去!
“凌霄峥!我跟你没完啊啊啊啊啊啊啊——”悲愤的呐喊最终也消失了。
而青年最后看了眼这个破碎但逐渐被他熟悉的世界,不知在向谁告别:“......保重。”然后像是位赴宴的宾客,从容走入这个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
这是段神奇的经历——下坠的速度不断增加,但是在越过某个点后,速度不增反减,呼啸的空气像灼热的鞭子抽打在身上,力道也越来越轻,直到他停滞在某个点。
看了看,凌霄峥发现自己还没到终点,于是身形闪烁起来开始向上穿梭——顺便把一个正在用藤蔓费力攀爬的家伙一起捞了上来,很快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周围依旧是圣树的支系,仿佛他们只是转了圈回去,但各种细节的变化证明了:这里的确是全新的、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就比如说,走出圣树后的重见天月。
凌霄峥确信,不到一个时辰的旅途是不会将白天变成夜晚的。
而清冷的、幽暗的月亮就像个不情愿的加班员工一样,在不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位置:至少这么看来,另外一个世界的时间制是大差不差的。
而先登者,白发的魔君并不在意这种小小细节。
她脸色有些凝重,示意凌霄峥和埃弗拉娜向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他们依旧处在世界的中心,陆地的制高点,越过千千万万破败的城池看到海陆边界的景象——
静谧的夜空下,滔天黑浪被透明壁障阻隔,但祂不甘心于被束缚住手脚,而是沿着坚韧的壁障层层攀升,将整个世界宛如气泡般包裹在其中......
对于悬在这个世界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凌霄峥没有太多兴趣评价,而是莫名说了句:“大魔君的创作真没有艺术感。”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也很粗心大意。”
确认了暂时没有威胁,姑且还在人间界没到神国的势力范围的伊比利斯微微放松,听到这话后疑惑地追问:“这个世界怎么了吗?”她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凌霄峥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以及远处那一眼就能看到的海陆边界。
“想想看我们世界的地理位置,和在圣树能看到的景象,她甚至不愿意多塞点别的元素进来,就让两个世界共用了太阳与月亮。”
“再看看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平坦地形,倒是能轻松证明地平说,但除此之外呢?没有任何其他地形的单调世界,我看不到一个世界该有的历史沉淀感。”
伊比利斯尴尬地笑了笑:这都是凌霄峥曾经给她讲过的知识,但没认真听进去。
埃弗拉娜“啧”了一声:“是是是,我到不了你们的高度,所以感悟不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道理——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探索人间,还是打上神国开始制造混乱?”
“大集结令的调动需要一定时间。”
伊比利斯收起武器,一锤定音:
“走吧,我们......先去这个世界的人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