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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去的探子,所拿到的东西远远不止是钗儿一家的卖身契。

罗念在自己府中藏匿了超过二千张卖身契!

这家伙控制欲极强,凡身边所用之人,若无其绝对强力的把柄,便必然要拿到其卖身契。

而且其中竟然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人物,譬如司州云潭县县令,居然也签了卖身契。

这可是朝廷钦点的官员!

司州亦即司隶,因为是京城所在,因此县令的官品比别处都要高上一级,乃是从六品。

按官品算,称得上中层官员了,竟也能被罗念拿下卖身契,简直大开陈言的眼界。

而且遍翻卖身契的名单,类似的人还有不少。

靠这手段控制了不少下层官员,罗念可说别树一帜。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全都归了陈言。

另一件事,则让陈言有些留意。

这家伙竟然是黄良阁举荐!

文昌台左仆射黄良阁,说直接点,就是大周丞相,文官之首!

加上罗念他爹也是朝中重臣,这家伙靠山确实稳!

难怪这厮这么嚣张,可惜遇到的是陈言。

这时雪烟意味深长地道:“你真舍得让她走?这丫头看样子是心甘情愿想一辈子跟着你。”

陈言淡淡地道:“一天时间,不足以让任何人做下跟着另一个人一辈子的决定。吃饭吧!”

雪烟没再多说,坐了下来,之前一直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下来。

罗念回到自己住处,在屋内坐了半晌,脸色阴沉的可怕!

真是岂有此理!

自己若是让一个小小县令拿捏,那还了得!必须想个办法,将陈言解决!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罗念喝道,却没听到有人回应。

他惊疑不定地开门一看,外面没人,地上放着封书信,信封上什么都没写。

打开一看,他瞬间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颓然坐倒在门槛上。

竟连这些也被对方拿到,这下是真完了!

虽然信中没有署名,但他已可肯定,这是陈言派人送来的。

信中,列出了上百条记录。

每一条,都是他如何通过贿赂和威逼等手段,控制部分下层官员的概要。

这些东西,只有他暗藏起来的那本秘簿上才有!

换言之,陈言已拿到那本秘簿!

若这事被公之于众,那不只是他,连他上面的人,都可能被牵连。

信的最后还补了几句话,大意是不想这些东西泄露出去,便要办到两件事。

一是好好做好抚灾赈民之事。

二是不得将和陈言间发生的任何事,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他亲爹也不行。

事已至此,罗念再无他法,只能乖乖听话。

至于报复,就更不用想了,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比较重要!

晌午过后,所有雇工全部归位。

顾威被逼无奈,只能同意了涨薪的要求,所有人统一六百文的雇银给付。

金则这才缓了脸色,带着众人到外面与骡队会合。

等到陈言慢悠悠地来到后,大队伍再次启程,离开樊城。

两天后,队伍终于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站在高峰上,往下望去,一条蜿蜒狠狭长的山谷,静静地躺在群峰之间。

“你要何时动工?”金则转头看向陈言。

“不急,有件事咱们还没妥当。”陈言轻松地道,“大人仍没告知我,是要按你原本的建作书来,还是按我的要求来。”

当初初见时,他就彻底否决了对方的建作书,后来金则始终没在这事上给他一个肯定答复。

“你既坚持按你的来,本官难道还能否决?”金则绷着脸道。

这话意思很明确,这事是你坚持要这么干的,若是失败了,将来责任就在你身上,与他金某人无关!

“这未免有些诿责之感,大人若是不支持我的做法,听你的也成。”陈言哪会那么容易被他把责任架自己肩上,打了个太极。

“你!”金则眉头一皱,只得道,“朝廷既钦点你来,依你便是。”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会即刻让人着手,其他人暂且在营地内等候!”陈言欣然道。

接着的两天,上千人全等在营地里,无所事事。

金则原本以为陈言说了要立刻着手,会将其这趟带出来的手下都派出去施工,可没想到他手下的人也同样呆在营地里,成天逛来逛去,啥事没干。

“岂有此理!这都两天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在自己营帐内,金则气呼呼地道。

原本北上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这样拖下去,何年何月能够完工!

曾宏等人均在帐内,无不皱眉。

“原本我就不信他有那能耐,可在一两年内打穿天悬山,现在看来,他怕是蒙骗了圣上。”

“对!眼下瞒不住了,就故意在那拖日子,晚一天暴露是一天。”

“他哪有机会接触圣上,该是骗了周氏商会,周氏商会又把这假话当成了真,说给了圣上听?”

“等等,说起这事,周氏商会到底是何来路,怎有能耐将此事上达天听?”

“这就不是你我能管的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

金则无语地看着这群属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那闲扯淡!

曾宏最为敏锐,见金则不悦,忙道:“要不这样,咱们干脆去质问他,看他如何回答!”

当下众人出了营帐,直接去找陈言。

陈言的营帐极好辨认,因为整个营地只有他不是“营帐”,而是“营房”。

到这的第一天,他就让纳抚营的军士动手,砍了数百根树木,削桩的削桩,锯板的锯板,半日之内,就为他搭建起了这座约七丈方圆的巨大方形营房。

门口还有军士守着,众人到了门前,军士向内禀报并得到允可后,才让他们入内。

金则更是心里暗怒。

他官位比陈言高得多,这下搞得像下官拜访上官一样,真是岂有此理!

入内之后,众人更是直接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