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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外面姬楚双眉微微一锁,道:“何以说起此事?”

唐朔兴冲冲地道:“本王与陈言相谈甚欢,他随口问起而已。嘿,姬先生,是从曲梁回转,咱们便可以去青山县了!”

这话一出,陈言顿时愣住。

他这邀功般的神情,当着他陈言的面出现是不是不太应该?

公孙城脸色微变,心中暗骂。

唐朔这家伙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这是能说的?

姬楚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但仍保持着那副平静神情,淡淡地道:“先完成了曲梁烧粮之事再说吧!另外,陈大人,姬某虽是岭南出生,但自幼是在别处长大,所以对那边厢的情况不甚了解。您若是想聊些岭南的乡土人情,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陈言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姬先生不必在意,本官原本也没想问你岭南的事。殿下,先把车帘放下吧,莫要被人看到您的面容。”

姬楚凝视他片刻,若有所思地转开头去。

陈言心中微微冷笑。

欲盖弥彰,生怕人知道他是岭南人的话,当初又岂会老实告诉唐朔?

不过这姓姬的诡计多端,暂时还是不能下定论。

到达曲梁城时,已是深夜。

曲梁因为最近囤集粮食之故,原本夜间封闭城门,但陈言早有安排,将守门的军士换成了自己人,假意给了十两银子买通他们,带着众人进了城。

曲梁的粮仓在城南,陈言带着众人到了城南一所宅院。

敲门之后,一人开了门,将他们迎进去,随即又关上了门。

“这宅子视野极佳,站屋顶处可望见大部分粮仓。”陈言下了马车,向姬楚等人说道,“殿下请随本官来。”

众人跟着他走到后院,那处早已搭起了一座约三丈高的木台,上方足够容纳十来人站立。

台子掩在院三棵数丈高的大树间,大晚上的就算有人从外面张望,也看不到它的存在,不虞被人发现。

“大人准备之足,令姬某佩服。”众人上了木台,姬楚环视一周,说道。

“扶扶扶着本王一些,这台子也太太太高了!”唐朔脸色发青地道,扶住了身后一名护卫。

不过纵目望去,确实可以一眼望见百多丈外的粮仓群,一座接一座伫立在夜色之中。

“午夜之后,一场大火将会席卷所有粮仓!”陈言脸色严肃起来。

“且慢!”公孙城忽然道,“陈大人,在点火之前,可否请您带我去一趟粮仓?”

“去那干什么?”陈言错愕道。

“敝人也不瞒大人,待到粮仓燃起来后,我等就很难知道里面到底是粮食,还是杂草了。”公孙城声音挺温和,但却透着一股坚决,说话时还死死盯着陈言。

“如此看来,公孙先生还是不信本官。”陈言脸一沉。

“陈大人请勿动怒,公孙先生也只是希望谨慎一些。”姬楚打起了圆场,“若确认确实是粮食,他自然再不会怀疑大人。”

“哼,本官乃是秘密来此,让我带他进去看粮食,岂不是要暴露我来到曲梁之事?”陈言寒着脸道。

“相信大人必有办法。”姬楚不动声色地道。

陈言心念急转,暗骂一句狗贼奸诈。

姬楚和公孙城正是想让守粮仓的军士知道他陈言在粮仓烧毁之夜,来了曲梁。

为的便是进一步将他逼到绝境,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只不过对方没想到的是,整件事唐韵都知情,对方现在这种小手段起不了任何作用。

陈言深吸一口气,道:“也罢!诸位请先下去休息,本官稍做安排,便令人带公孙先生去粮仓确认。”

公孙城却摇头道:“这恐怕不行,请陈大人亲自带我去一观。”

陈言皱眉道:“确认是否粮食才是关键,是不是本官亲自过去,不重要吧?”

公孙城坚持道:“不,大人肯亲自带我过去,方能释我之疑。”

陈言怫然道:“理由呢?”

公孙城沉声道:“如此我方能相信,陈大人是真的诚心与我等合作!”

院内安静下来。

陈言冷冷盯着公孙城,眼中怒色渐盛。

院门外,唐韵和黎蕊躲在暗处,同时蹙眉。

马车停在侧院,陈言带着唐朔下了马车后,便来了后院,她们二人趁机从床下钻了出来,跟着偷偷来到这里,却不想听到了公孙城这强硬的要求。

看来,这要求不答应是不行了。

反正答应了对陈言也没什么影响。

“公孙先生知道大门在哪吧?”陈言的声音从高台上传了下来。

“呃,这自然知道。”公孙城的声音也传了下来,带着微微的愕然,“大人突然提这是为了……”

“那就请你从哪来滚回哪去,本官不侍候了!”陈言冷喝道。

台上台下,尽皆愕然。

唐韵旋即色变。

他这是怎么了?!如此强硬拒绝,岂非让对方起疑?

等等,不对啊!

这都不是起不起疑的事了,他这是要将对方直接赶走,不再和对方合作,那还怎么探查对方底细?

“陈大人,您此话何意?!”公孙城不能置信地道。

“大周语听不懂是吗?”陈言冷着脸瞪着他,“哥乌恩——滚!够清楚了吗?”

“陈大人,您这是为何?”公孙城震惊道。

“为何?我为尼玛的何!”

“老子从头到尾一心一意帮助燕王殿下,你们要东我就东,你们要西我就西,没半句怨言。”

“甚至不惜甘冒大险,同意让殿下到我青山县去!”

“结果你们呢?这也怀疑那也怀疑,我都特么担这么大风险来这烧粮了,你们还在怀疑!”

“现在还唯恐本官不被人发现举报似地,非逼着我亲自带你过去?”

“我是跟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吗?你们至于这么整我?”

“再谨慎,也不至于到你这种程度,现在本官便怀疑你根本不是什么谨慎!”

“而是怕我帮助殿下抢了功劳,将来论功行赏时,坐到你头上,所以你才如此逼迫本官!”

“你不是想逼我离开殿下吗?行,本官成全你,你们给我滚!”

陈言越说越是火大,到最后几乎是指着公孙城鼻子骂。

公孙城惊怒交加,叫道:“你莫要胡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何来争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