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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禅知道行事不当,可我同门皆非大恶之人,只求大人放过她们。”忘禅低声下气地央道,“只要您肯放过她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陈言盯着她。

“忘禅言出必诺,绝不反悔。”忘禅颤声道,颊侧起了一层薄晕。

她当然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但为了救同门,纵然牺牲自己又如何!

“行,那就开始吧。”陈言把腿收到床上,侧躺在那,摆出一个尽量让自己放松的姿势。

忘禅颊红如染,站了起来,走到床前,也慢慢侧躺了下去,和陈言两脸相对。

屋子里安静下来。

两人大眼瞪小瞪,瞪了半晌,陈言疑惑道:“你做什么?”

忘禅红着脸道:“小尼……服侍大人呀。”

陈言莫名其妙地道:“服侍?谁让你服侍了?”

忘禅一呆:“啊?大人不是说开始么?小尼未经人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是好,只好请大人动手……”

陈言陡起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了下去。

忘禅哎哟一声惊呼,好在那床不高,掉下去后只是摔得疼了些,并未受伤。她狼狈地爬起身,惊道:“大人为何踹我?”

陈言板着脸道:“谁叫你胡乱揣测本官的意思,谁说要你服侍了!本官说开始,是让你从头说起,你与‘那人’究竟是如何结缘,为何要帮他,一一说来。”

忘禅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床下去。

太丢人了!

旋即心生异感。

这人好生与众不同,别的男人见她这样,只怕早已……

“这样,咱们先从‘那人’的名字说起。”陈言眯着眼道。

“那人……姓花,单名一个‘铭’字。”忘禅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说道。

“花铭!你是如何认识他的,与他又有何关系?”陈言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人果然有问题!

当初设计从寒松那里套出寒父的秘密,进而将这秘密送给清夫人,让她借这来控制寒翠,成功在唐韵那如铁板一般的凤翎卫中搅出一道裂缝。

那之后,此人便销声匿迹,再无踪影,直到这刻,陈言方再次听到这名字。

“这人曾与我有救命大恩,昔年我家中出事,遭遇仇人追杀,多亏他相助,才帮我在京城安身。”忘禅继续道,“为报他大恩,小尼才不时帮他行事。这件事,全寺之中,只有家师与小尼知情,别的同门均不晓得。”

“然后呢?”陈言追问道。

“没了。”忘禅老老实实地道。

“等等,就这么简单?”陈言听得呆了一呆。

“对呀。”忘禅不假思索地道。

“那他什么身份来历,难道你尽皆不知?”陈言疑惑道。

“他不曾说,小尼也无意追问。我只知道,他是小尼遇难之时唯一肯帮我的人,这便够了。”忘禅认真地道。

“他让你到本官府上查看益王的尸身,一般人岂会这么干,你不可能猜不到他牵涉到的事非比寻常吧?”陈言皱眉道。

“小尼弱质之身,岂能管得了那么多?”忘禅垂首道。

“哪怕他有可能谋反?”陈言追着道。

“大周给小尼的,只有冤枉与陷害,大人您说,小尼还会将这样的大周放在心中么?”忘禅凄然道。

“这话又从何说起?等等,你方才说当年被仇人追杀,到底发生何事?”陈言听她话中罕见出现怨怼之意,有些奇怪。

“大人相信我的胡言乱语么?”忘禅露出一抹苦笑。

“再离奇的事,本官也可能相信;再合乎常理的事,本官也可能不信。”陈言哂道,“你只管说,信与不信,本官自有分寸。”

“昔年,朝廷追缉一位杀人凶犯,凶犯因反抗而被杀。”

“家父乃是当时的忤作,前去查验此人尸身,却发觉有异。”

“他将此事上报当时负责追缉的官员,不料此人将事情隐瞒下来不说,还派人来杀家父灭口。”

“连带我一家,尽皆被人杀死!”

“只有我,被母亲拼死救下,侥幸逃生。”

“但那官员派出的杀手紧追不舍,眼看小尼也将不保,幸得花铭相救。”

“家父为国尽职,不料反遭此厄,请问大人,叫小尼如何忠这大周朝廷!”

说到后来,忘禅一向平静无波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情绪激动不少。

陈言皱皱眉,这话不像是编造,难怪明明知道事非寻常,她仍肯帮花铭的忙。

“这事仍有疑点,令尊为何会被那官员杀害?”他沉声道。

“因为那犯人是在降了之后,在毫无反抗之力下,被人所杀。”忘禅恨恨地道,“而杀他之人,正是负责追缉他的那官员!只是家父当时不知是那官员,才将此事报与他知,却不料……”

“那官员又为何要杀那犯人?”陈言再追问道。

“因为若那犯人活着回到京城,被人审问出先帝驾崩死因,必会天下大乱!”忘禅重重地道。

“停!停!让本官先冷静一下!”陈言听得头差点没直接炸了,急忙喊停,心跳也砰砰加速起来,手心渗出一层汗水。

好像……要听到什么惊天的秘密!

可这,真的能听么?

知道得越多,危险越多,这道理他太清楚了!

先帝驾崩,一直都是说病故。

这事陈言以前也没怎么细想过,毕竟这是个连破个皮都可能死人的、医疗技术极为落后的时代,虽然先帝年纪也不算特别大,但病故也很正常。

可现在怎么听着像是当年那驾崩有些不对劲?

“大人……”忘禅神情黯淡下来,“也终究是朝廷的官员,不敢听这事,也是正常。”

“也?难不成,你还跟别人说过此事?”陈言诧异道。

“当朝文昌台左仆射,黄良阁黄大人,忘禅曾暗中向他送去消息,结果……”忘禅露出苦笑,“石沉大海!”

陈言算是明白她为何对大周死了心。

黄良阁,文官之首,都不敢去查这事,那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道:“本官做好准备了,说吧!当年先帝驾崩,究竟有何蹊跷?”

忘禅摇头道:“小尼不知道。”

陈言:“……”

他做半天心理准备,结果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