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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陈言起床后,叫来丫环询问。

“郡主和大管家还没回来?”

“禀大人,没有。”

“再派个人去趟英武伯府,关问她们何时回来。”

“是,大人!”

看着丫环离开,陈言心里有点不祥的感觉。

昨晚郑氏和梁瑾走后,他就派人去通知卫菡和郑妍,让她们回来。

结果派去的人一个人回来了,说是二女称天色太晚,晚上就睡那边了。

陈言当时就觉得不太妙,回房把刘素留下来的药确认了一遍。

全都没了!

如果只是出去避一会儿,哪需要带上药?

这意思,难道是想着直到伤势好转,都不回来?

那他岂不是要一人独守空闺?

本来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结果今早二女还是没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派去的人回来了。

“郡主说,大管家的伤需要静养,跟大人在一起不妥当,这几日就暂时不回来了。”

“岂有此理!跟本官在一起怎么不妥当了!”陈言一瞪眼。

“郡主说,大人自己知道。”那派去的丫环红着颊说道。

“这什么话,本官又不是禽兽,不可能大管家有伤在身,还要去碰他吧!”陈言自然听得明白她话中之意,有点不忿。这对他误会也太深了!

“郡主说,大人虽然不会碰大管家,可是会碰她。”丫环低着头,羞赧地道,“大管家听着那些动静,对伤处不利。”

陈言一时无语。

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自己去趟英武伯府,吟霜小跑着进来:“大人,黄良阁黄大人求见!”

陈言心中一亮。

他果然来了!

“请黄大人到花厅相见。”

不多时,陈府花厅。

黄良阁一身便服,甫一进入,便双手揖礼,道:“下官黄良阁,见过陈相。”

陈言似笑非笑地道:“黄大人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想想陈某初入京城时,还是个只能仰望黄大人的小小县令,如今世事变迁,真是令人唏嘘。”

黄良阁脸上肌肉微微一抽。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过去,陈言一到京城,就害他孙子黄景初破了面相,从此再无缘官途。

但如今,这仇不忍也得忍!

“陈相惊才绝艳,我大周自立国以降,从未有人能如大人一般,短短数月便坐上一国之相的位子。”他勉强道,“但下官心服口服,绝无半点怨言。今后只望陈相能再接再厉,为大周江山贡献一己之力。”

陈言心中大亮。

太后和清夫人果然没骗他,这老货居然真的向他认怂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被人拿到了什么样的把柄……

“彼此彼此,你我同心协力,自能助大周江山永固。”陈言话锋一转,“不过,黄大人来此,不会只为了说几句客套话吧?”

“是,下官来此,是为迎大人入文昌台官署。”黄良阁把心中的恨意压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昨日秦央一人来迎,颇为失礼,今日下官携文昌台上下所有人等,前来相迎,请大人以国事为重,入署履职!”

“上下所有人?”陈言一呆。

不片刻,他出了大门,看着外面排得整整齐齐的四排人,有点头皮发麻。

每一排都超过二十人,加起来近百人之多!

昨日陈言故意拒绝去官署,为的就是试探黄良阁是否已经如太后所言,答应和解。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搞这么大阵仗,诚意未免也太足了!

黄良阁打了个手势。

文昌台上下官员吏役等齐刷刷地行礼,高声叫道:“恭迎陈相入署!”

陈言长吁一口气。

他终于确认自己确实低估了清夫人。

这女人力量竟能影响到文昌台这种级别的机构,她手上说不定还有更多更可怕的筹码!

“陈相?”一旁,黄良阁见陈言没有说话,小心探问。

陈言回过神来,看了看他。

“也罢!既是如此,那本官便随黄大人和诸位同僚一起,去官署!”

大周文昌台官署,今日迎来新任右仆射。

而且还是前任文昌台之主黄良阁的死敌!

这消息在官事房区迅速传播开来,陈言等人到达时,沿途夹道吃瓜的人看得无比惊奇。

陈言一如过往坐着马车,但并没有坐在车内,而是站在车辕上,还抬手向众人挥手致意,差点没把一句“同志们辛苦了”迸出口来。

黄良阁和几名文昌台的高官坐着轿子,其余人等全部步行,跟在了后面,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听说这位陈相,上任之初,一直没到官署履职呢!”

“对啊!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身为文昌台之主,竟两三日未至官署,皇上居然不罚他?”

“罚?人家现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唉,我大周竟有这般不守规矩的宰相,只怕……”

“嘘!小点声!别被他给听到了!”

……

一行人到了文昌台官署,陈言定睛一看,这地方还没户部和京兆府衙的地方大,不过位置上比较占优,与周围其它官署独立开来,周围布置典雅幽静,门前还有两座大大的、陈言完全叫不出名字的石兽镇着,彰显尊贵。

下了车,陈言正要进去,忽然又停下脚步,吩咐道:“来个人,去请凤阁内史韩大人过来一见。”

旁边的人全看黄良阁。

黄良阁喝道:“看我做甚,陈相的吩咐,照办便是!”

这才有人道:“是!”转身去了。

黄良阁怕陈言不高兴,转头陪笑道:“陈相见谅,您新来此地,底下人尚不适应,以后下官会好好教导他们。”

陈言哈哈一笑,道:“黄相多虑了,你也知道本官的性子,一向疏懒。若教他们都听我的,只怕文昌台一件事也办不了。此间一切,还是要靠黄相多多担着。”

黄良阁还以为他在说反话,心里一紧,想要分辩几句。

哪知道陈言一把握着他的手,露出一脸诚恳之色:“黄相可能还不太了解我陈言,方才这番话,实是肺腑之言。坦白说,黄相也看到了,皇上让我做这右仆射,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惜拒绝不了。以后文昌台,还是黄相你主事,你只要把要紧的向我报一声备便成,这样皇上问起来,也免得本官不知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