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火车站。
钱亦文带着一群神采飞扬的老人,从绿皮车厢里走出来,回归到淞江省的清冽空气中。
一群老头儿老太太,在人群中很是抢眼。
吸引人注意的,不是他们的衣着,而是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
在车上的时候,他们也很吸引人的眼球。
别人还把出去游玩说成是“参观、疗养”的时代,他们已经从钱亦文口中,学会了一个新词儿——旅游。
老人们对于金銮殿、孟姜女、山海关带着传奇色彩的讨论,一度吸引了周围的很多旅客。
老人们神采飞扬的描述,听得他们个个抻长了脖子。
甚至当喊着“啤酒白酒矿泉水,香烟瓜子烤鱼片”的人从身边经过时,都忘了把腿收一收……
……
自己掏钱出来参观!这得是啥家庭啊?
“老东西,你跟上点,别再把你给丢喽!”董长贵对落在后面的二大爷说道。
“我就不信,都到家了,还能把我丢了?”二大爷紧走几步。
英子妈笑道:“那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吗?”
老董头儿两口子虽然嘴上嘲笑着,脚步却自动慢了下来,等着掉队的二大爷。
说笑归说笑,该尊重还是得尊重。
……
到了公司,一帮老人直接就奔了小里屋,没注意到窗前小桌边,坐着两个小伙子。
“你俩咋来了呢?”
刘运成和禇再良见钱亦文走了过来,双双站起。
禇再良的脸上,带足了不安。
“舅,有日子没来了,来看看你。”刘运成说道。
来看看我?看禇再良的神色,好像没那么简单……
钱亦文问一直低着头的禇再良:“怎么不高兴呢?出啥事儿了吗?”
禇再良抬眼看了看刘运成,又把头低下去了。
“舅,他遇上点事儿……”刘运成说道,“可能得在你这待几天。”
“到底咋的了?”
禇再良看了一眼刘运成,朝着他点了点头。
刘运成说道:“舅,是这么回事儿——”
从刘运成的讲述中,钱亦文得知,这个木讷且有才华的孩子,摊上了点可大可小的事儿。
原来,禇再良一直心仪班上的一名女生。
临近毕业,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终于鼓起勇气表白了一回。
可缺乏实战经验的禇再良,却因为言语不当被同学误解为图谋不轨,哭喊着告到了老师那里。
老师本想调解一下,可家长却认定是老师偏袒禇再良,闹到了学校。
声言如果学校不管,就去告他了。
钱亦文默默听完,开始思考起来。
这孩子,是被吓跑的。
真要是得了个那什么罪,这年月可是一顶硕大无比的帽子。
就算是你逃了,这辈子不也就算完了吗?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问刘运成:“你俩出来多久了?”
“早上离的校。”刘运成答道。
钱亦文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去,就当没事儿一样,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好!我这就回去。”刘运成明白了钱亦文的话,起身就走。
郑勇打开的西冰洋,一口没喝。
“小禇,你别着急,我来帮你处理这事儿。”钱亦文把一瓶饮料塞到了禇再良的手里。
等到身边没人后,钱亦文说道:“在我去处理这件事儿之前,我得了解些基本情况,你一定得和我说实话。”
禇再良一瓶饮料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碰人家?”钱亦文问道。
听了钱亦文的话,禇再良惊恐摇头。
钱亦文又问道:“说没说过有耍流氓意思的话?”
禇再良又摇了摇头。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交给我就行了。”
钱亦文拍了拍禇再良的的肩膀,以示安慰。
“舅,不能把我给抓起来吧?”禇再良不安地问道。
“先不要考虑这些……”钱亦文想了想,说道,“那同学的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给我写下来。”
禇再良写地址的时候,钱亦文叫来小孟。
“给这孩子安排一间宿舍……”钱亦文一边交待着任务,一边留意着孟小波的神色。
看来,比他去燕京之前的气色好了许多。
安顿好了禇再良,钱亦文走进了小里屋,强行把闺女从她奶奶的怀里抢了过来。
没过一分钟,又被英子妈给抢走了……
老丈人正在那儿和英子眉飞色舞地讲着所见所闻。
老董头儿说道:“英子,那皇宫可比你跟我说的大多了!”
英子瞅了一眼钱亦文,笑道:“那八成是他偏心,带你们走的地方多。”
老董头儿文华武英、东宫西宫地说了一遍,还捎带着说了说嫔妃住的地方都没他住的屋子大。
英子微笑着听完,说道:“果然是他偏心,领着我从南门进去,北门就出去了。”
钱亦文颇不服气地说道:“咱俩去那回,事情那么多,哪有工夫啊……”
英子白了他一眼,可不是事儿多咋的!
“李叔来了……”英子说道。
“李叔?哪个李叔?”
“李得富,还有李二臣。”
“现在在哪儿?”
“春生陪着参观车间呢。”
钱亦文微笑点头:“李叔来了,那我得去看看。”
毕竟,李叔是三合堡的场面人。
而且,李叔为了把儿子送来,都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了。
英子说道:“有春生陪着呢,不着急。
“你先出来,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钱亦文一愣,跟着英子来到办公桌前。
英子稳稳坐在了办公桌后,钱亦文自觉地坐到了对面。
瞄了一眼英子,钱亦文想,这还真有点老总的架势了……
钱亦文嬉笑脸着问道:“啥事儿啊?搞得这么正式!”
英子说道:“医药管理局的王处长,同意出来吃饭啦。”
钱亦文一听,高兴得很。
这事儿,非常值得高兴!
“你是咋办到的?”钱亦文往前凑了凑,语气中略带着讨好,“待会儿,好好奖励你一下!”
“滚!”英子溜了一眼小里屋的门,低声怒喝。
接着,英子又说道:“我昨天去她那儿了,说完了正事儿,我和她说,托人从东珠港买了件和我一样的衣服,等邮到了给她送去。”
“噢……”钱亦文默默点头。
谁说最懂女人的是男人?
我看,还是女人最懂女人。
一件衣服,直接命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