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文静的?”
刘姐皱了皱眉头:“看她妈的那个样儿,她还能文静到哪儿去?”
一边说,一边剜了禇再良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真的挺文静的。”孟小波又强调了一遍,“跟她妈可是完全不一样。”
钱亦文笑道:“小孟,是不是因为有她妈对比着,只要是个人,就挺文静的?”
孟小波笑了笑,没反驳。
是不是的,你明天不是要去学校吗?
自己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饭好了,去吃饭吧。”孟小波说道。
钱亦文揽过禇再良的肩膀:“不管她啥样,事儿闹到这个地步,再到一起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忘了吧!除了王芳,还有李芳、刘芳呢,对不对?”
禇再良定住了脚步,侧头对钱亦文说道:“舅,不行!”
钱亦文一愣,这孩子还真想可着这一棵树吊死!
想到此,赶忙问道:“咋不行?”
“我妈……叫刘芳!”禇再良正正经经地说道。
卧槽!怎么这么寸……
钱亦文赶忙回头,带着歉意说道:“刘姐……你看……这我也不知道啊……”
“没啥没啥,就我这名儿,全国没有十万,八万足有……”
……
第二天,钱亦文和刘芳一起,把禇再良送回了学校。
王老师的心情,这几天一直好不起来。
马上要毕业了,还整出这么个事儿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教导无方呢。
听钱亦文说已经顺利解决了,十分高兴。
握着钱亦文的手,一个劲儿地道着谢。
钱亦文笑笑说道:“王老师,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给我们教育了这么多年。”
王老师忙不迭地说道:“哪里哪里,教育孩子,社会和家庭也是承担了很大一部分的。”
这话一出口,刘芳又有些不自在了,开口问道:“王老师,王芳来了吗?”
“来了,一早儿就来了。”王老师答道。
刘芳说道:“禇再良他面子矮,出了这么个事儿,俩人见面肯定难为情。
“您看能不能在座位上……”
面子矮,东北话里的“脸小”,意指容易不好意思的一群人。相对应的,是“脸大”
王老师说道:“那是一定的,我都安排好了。”
教室外边,王老师给钱亦文和刘芳指点着。
钱亦文看到,禇再良和王芳各据东南和西北角,看上去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势态。
可是,禇再良不经意间的抬头,却又都是朝着王芳的方向。
紧贴墙边坐着的王芳,梳着两条马尾辫子,正不知其味地把头深埋在一本书中,偶尔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偷偷抬一抬头。
正如孟小波所说,还真和她妈不一样。
说是基因突变,钱亦文都信!
就这文静的外表,和端正的五官,就算不是校花,当个班花肯定没有问题。
不要说是禇再良,大概班里的男生都会心存念想。
看着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的禇再良,钱亦文暗暗想道:我的高级工程师,找对象还能犯愁?
你就好好努力,将来,咱们就照着王芳这个标准找!
甚至,咱就找王芳!
禇再良,真的住进了英多的宿舍。
看着禇再良每天回来都拎着馒头进车间,帮四叔推箱子,钱亦文有些不忍了。
我英多公司哪缺推箱子的人?
这是一个高级工程师该干的活吗?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钱亦文叫过阎春生说道:“盯着点禇再良,每晚九点钟之前必须把他赶走!”
可是,这任务对于阎春生来说,太过艰巨。
你见过哪个领导会和员工说:“太不像话了!
“赶紧给我停止加班,滚回宿舍休息去!”
何况,人家还是光吃馒头,不要工钱……
钱亦文无奈,又叫来了阎春生:“赶不走,就给他换个岗吧。
“把他安排到生产线上去,给他身边安排两个年轻点的女工……”
阎春生愣愣地盯着钱亦文看了一会儿,说道:“哥,咱不打算正经开买卖啦?”
“想啥呢!”钱亦文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锻炼锻炼他。”
阎春生磨磨叽叽地走了。
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他才多大?我不比他更需要锻炼……”
……
禇再良这十几天的课程还没熬完,就又来找钱亦文了。
既往的经历让他觉得,外面的世界是不安全的。
最能给他安全感的,第一个是刘运成,第二就是这个帮助过他的舅舅……
“舅,我想好了,学校给安排的实习我不想去了,我上你这儿来。”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你这么决定,你妈知道吗?”
“知道……”禇再良说道,“我妈也支持我。”
瞄了一眼钱亦文,禇再良又接着说道:“分配的工作,我也不想去了。”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孩子,你要在我这实习几天,我看倒没啥。
“可这工作的事儿,我劝你先别这么早决定。
“反正还有时间,先好好想想再说。”
禇再良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头说道:“我想好了……”
钱亦文在和刘芳沟通过后,决定留禇再良实习一段,然后再说服他去学校给分配的单位报到。
这使禇再良万分高兴。
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了全校同年级中第一个上岗实习的,而且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自己的实验室。
虽然简陋……
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后,禇再良也再不去推箱子了。
一根筋有一根筋的好处,你给他一个小目标,他都能给你干出个大项目。
这样的人,就算是在书里,都值得拿出五七八章的篇幅来铺垫,不是吗?
从此后,英多的商业版图里,也一直都有禇再良的存在。
直到她妈刘芳千古了,他都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