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冢健男摇头叹气一番后,接着说道:“可惜呀!
“岛国偏邦小隅,资源有限,想要深度发展,有点难。”
一边说,一边扫了松井荣之一眼。
钱亦文听明白了,健男同志这是来划拉资源来了。
和松井荣之当年一样。
所不同的是,松井荣之那是真划拉;
他现在来,得跟咱买!
钱亦文瞟了松井荣之一眼,突然觉得这老头儿有点可爱。
这是在给自己开财路来了……
果然,松井荣之说道:“钱先生,我看你们聊得这么投机,不如请健男先生去你的饮片厂看看。
“再琢磨一下,看能不能深度合作一下。”
钱亦文起身说道:“欢迎光临指导!”
……
车间里,三人一边缓步前行,石冢健男一边不时询问一两句。
多数时候,是静静地看。
松井荣之四下看了看后,问道:“钱先生,不知道哪位是何向东女士。”
钱亦文顺手一指。
松井荣之看了两眼,幽幽说道:“她应该叫石冢美慧子才对……”
钱亦文问道:“松井先生,确认了?”
“确认无疑!”松井荣之浅笑一声,“钱先生,要相信科技的力量。”
钱亦文无奈地说道:“松井先生,可她现在还不肯相认。”
松井荣之一脸的不可理解:“还真是有人跟钱过不去……”
钱亦文问道:“松井先生,如果何向东真就一直不认,那石冢将军的遗产,最后会是谁的?”
此刻,钱亦文的脑海里,闪现出了许多种可能。
“谁的?”松井荣之质疑过后,缓缓说道,“有遗嘱在,国家都不敢给动!”
钱亦文点了点头,这我还放点心……
看了看何向东,钱亦文又生出了些许的紧迫感。
不行!
一定得想个办法,劝何向东认了这个死爹。
虽然说那份财产不会被充公,那也得抓紧。
再过几年,岛国货币就没法看了。
现在不继承,难道等到买双袜子要上千、不带个几千万都不敢出门的时候再继承吗?
“我再劝劝她吧。”钱亦文说道。
松井荣之问道:“钱先生打算怎么劝?”
钱亦文一笑:“见招拆招吧……”
心里想到的办法,还真不方便说给你听。
你听完了,指定得说我又骂你八辈祖宗了……
那边,石冢健男抓起一把黄芪,认真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对钱亦文说道:“钱先生,你这个为什么要斜切呢?”
钱亦文愣了一愣,这不就是为了显着我那黄芪根条粗壮吗?
本想着忽悠几句,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
人家这么诚恳,咱老玩儿虚的不好。
石冢健男琢磨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这样做是能够使细胞破损更多,更有利于有效成分析出呢。”
钱亦文心中暗笑,你怎么把我刚刚放弃的词儿说出来了?
石冢健男皱皱眉头:“钱先生,恕我直言,这样做,不好吧?”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行业中,都这样做。
“咱要是横切,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就没有人家的粗大。”
嘴上虽是如此说,脸上却多少有点挂不住了。
这些药商,别说斜切了,要是技术允许,纵切都不是不可能。
后世,还有高人把几根细的挤压成一根儿,以使切出来的饮片看起来更粗大。
甚至,为了面上光,还用上了硫磺。
国人在对待国人的健康上,从来都不见外……
钱亦文正琢磨着,石冢健男问道:“钱先生,冒昧问一句,您的饮片厂,主要销售对象是哪些?”
钱亦文说道:“自用一部分,富余的销往各地的药厂了。”
石冢健男又问道:“企业有出口资质吗?”
这一问,钱亦文乐了。
一方面,他知道石冢健男动了合作的心思了,又可以赚外汇了,他高兴。
一方面,他真没觉得办一个出口资质有多难。
别说现在归医药管理局管,咱有王处长。
就算是后来的食药监,能难得住我吗?
钱亦文笑笑说道:“石冢先生要是需要,就有……”
石冢健男皱了皱眉头。
显然钱亦文的轻描淡写,让他在心里琢磨这出口资质的含金量了。
钱亦文想,是时候展现一下了。
当下,开口说道:“石冢先生,我的饮片厂暂时虽然没有涉外业务,但创建之初,自我要求标准就很高。
“石冢先生,请移步,我带您多看看。”
从清洗到分级,再到切片加工,钱亦文领着石冢健男走了个遍。
最后,带他来到了仓库。
摆放整齐的架子旁,姜德旺正领着几个工人一边检查一边上架。
听见钱亦文的话语声,姜德旺一回头,吓得石冢健男赶忙扶住了货架子。
“别怕,我这仓储部经理脸虽吓人,可人好着呢。”
钱亦文一边安慰着石冢健男,一边给他简单讲了讲姜德旺的传奇。
“这经历!”石冢健男感慨了一句,“十万里挑一了……”
一边说,一边又偷瞄了姜德旺一眼,仍心有余悸。
钱亦文说道:“四姨父,让大伙儿把没上架的原药材随机打开几袋子,给客人看看。”
姜德旺一声吆喝,众人一齐动手,敞开了有十几袋。
石冢健男逐一看过去,有点服气了:“钱先生,您是怎么把品质控制得如此之好的?”
钱亦文笑笑说道:“第一关就松懈了,等到出厂的时候,那还能合格了吗?”
心底里却在想:说起来,这都是上辈子的经验和教训哪!
“钱先生,我想和你深度交流一下,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没问题!请到我的办公室坐一坐吧。”
办公室里,石冢健男掏出一张名片,郑重递了过来。
钱亦文接过一看,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健男两眼。
津村制药!
岛国最大的汉方药制剂生产厂商,所生产的药品中,超95%都是神州那些医圣、医宗、医什么的老药方。
不过,他代表津村制药来和我说事儿,怎么既不姓津村,也不姓加藤呢?
让钱亦文不爽的是,这个津村制药,拿我们的原药材制药,然后再卖给我们。
前世,为了这事儿,钱亦文恨得牙根直痒。
可是,人家那东西虽然是你老祖宗的,但在你这他就是卖得好。
钱亦文想到这些,又是忍不住气恼起来。
想了想,这又何必?
眼下,他不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吗?
那就斗一斗吧。
“石冢先生,是想要从我这里进口原药材吗?”钱亦文问道。
石冢健男说道:“可能不仅如此……
“如果初期合作愉快,津村制药会考虑来神州建厂。”
说到此处,健男先生嘿嘿一笑:“毕竟,汉方药的最大受众群体,是在这里。”
钱亦文以手掩鼻,轻咳了一声。
果然,按着这个思路来了。
思考过后,钱亦文说道:“石冢先生,不瞒您说,我的名下,就有三家药厂。
“我看您建厂就不必了,这点事儿,就由我代劳吧。”
石冢健男盯着钱亦文看了两眼,说道:“只是,我们的要求标准,可能会很高……”
钱亦文自信地说道:“石冢先生,我只怕你没有标准。
“只要有标准,我就能达到。”
回望了一下松井荣之,又打趣道:“我是真材实料,做我的良心药。
“要是真不达标,那就是松井精密的设备不过关喽……”
松井荣之讪笑点头。
我一个看热闹的,你怼我两杵子干什么呢?
钱亦文本无意于非要拉上松井荣之,只是突然想到了这是个加分项。
钱亦文说道:“石冢先生,我们先不讨论未来的事情,先说说饮片吧。”
石冢健男说道:“好!那就说说饮片。
“钱先生,我想带些样本回去,请岳父看一下,再做决定。”
钱亦文一听这话,明白了。
他负责着津村的事儿,却不姓加藤,原来和刘嘉良一样,是个外戚。
当下说道:“没有问题。
“石冢先生可以现在就去拿样……”
石冢健男明白钱亦文的意思,笑笑说道:“钱先生,我信你不会取巧。
“不过——
“一旦总部同意了采购,可能会有新的炮制标准,钱先生要有思想准备。”
钱亦文笑道:“石冢先生,会比我的现行标准高很多吗?”
“略有变动,略有变动……”
石冢健男留了一个硬疙瘩在钱亦文的心里,自顾去扒拉他眼前的一堆黄芪、柴胡了。
钱亦文一边续茶,一边琢磨。
这个石冢健男,前世虽未接触过。
不过,这处事风格倒是像极了津村的风格。
打压来源,抬高售出。
又不得不承认,这家成立了100多年的企业,方方面面的质量管控,还是很严格的。
没错,1988年,人家都已经成立了快100年了……
前世,钱亦文曾参观过津村的总部。
这个年销售10亿美金的制药企业,纪念馆中所藏的古籍显示,一切利润,都是我们先人的智慧。
津村的原料药,大多也来自神州。
津村的内部,也不乏神州人。
可这并不影响钱亦文现在想晒他一会儿的想法。
上赶着不是买卖……
“松井先生,我们来说一说何向东的事儿吧。”钱亦文转向了松井荣之。
“好……”松井荣之说道,“钱先生有多大把握能说动她?”
钱亦文说道:“还没试,不敢说把握,只能说我这次会尽力。”
松井荣之瞄了钱亦文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你之前没有尽力吗?
想了想,松井荣之说道:“钱先生要是觉得有可能说动她,让她和我一起回国,那我就等几天。
“正好,让第一次来的石冢先生可以多领略一下神州的地大物博。
“对了,钱先生不打算让石冢先生去看看你的鹿场和种植基地吗?”
钱亦文不得已而回避的话题,又被松井荣之给拉了回来。
这老头儿,看来对这次合作还是挺上心的。
去就去,就咱那无公害的种植基地,一点儿化肥没有,除草都是纯人工的。
谁看了能挑出毛病来?
当下说道:“欢迎石冢先生光临指导。”
石冢健男微笑点头:“正想着去参观学习……”
钱亦文说道:“那就明天吧!
“今天,我就先了了石冢将军的心愿。”
石冢健男听钱亦文提到了石冢根,深鞠一躬,脑袋差点就撂在了桌面上。
“拜托钱先生!钱先生能劝得动她,曾祖爷爷在天之灵,也可含笑了。”
钱亦文愣了一愣。
这个健男,原来还是个耷拉孙儿……
……
钱亦文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凝重。
眼前,英子、刘文秀、孟小波、王彩凤和小翠儿一字排开。
他旗下的精英女士,都被他给召集来了。
都说最了解女人的是女人,要使何向东动心,他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听过钱亦文的诉说后,小翠儿愣愣地问道:“那老头儿死啦?”
钱亦文点头说道:“死了有一阵子了,上次松井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你妈的态度那么坚决,我也没敢提。
“这次,石冢家族特意派了个孙……代表来,不提一下不行了。”
孟小波首先发表了意见:“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得先分析一下,小翠儿她妈的真实想法。
”咱连不肯相认的原因都不知道,咋劝?
“劝解的思路不对,反倒让她的态度更坚定。”
一边说,孟小波一边瞄了一眼小翠儿,略感惊讶。
这丫头是吃了什么药,怎么“嗖”一下子就瘦下来了?
再搭配上几件时兴的衣服,这和以前就完全是两个人了嘛!
有空儿我得好好问问她,自打去了岛国后,自己也胖了十来斤……
不行!自己这胖,和肉无关……
吃东西都不能随便吃。药,更不行!
钱亦文看向小翠儿:“小翠儿,你给提供点线索吧。”
小翠儿皱眉说道:“提十回,得有九回挨骂。
“她也不和我说正经理由啊!”
英子问道:“再好好想想,不是还有一回没骂你吗?”
小翠儿苦思冥想了一阵子后,突然抬头说道:“有一回,她自己念念叨叨地说,跟着大家伙一起骂了这么多年,原来是自己的爹,怎么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