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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怪物?

几乎整座多索雷斯市内的人,心头都冒出这样一个疑惑。

他们哪怕仅仅是遥遥眺望,都能感受到,天空中那只巨兽投影散发出的恐怖威压。

那是来自另一个位格的压迫感,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就是这样一只恐怖的巨兽,在探出头颅后,似乎还觉得有些不放心,挣扎两下,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吟。

轮船上,莫斯提马是这片天地中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人。

她蓝色的长发无声自动,晶蓝色的荧光在眼角闪耀,她轻轻举起白匙法杖:

“我也觉得,这样还不够。”

话音落下,白匙法杖爆发一阵剧烈的波动,与黑锁法杖激起共鸣。

天空中的时钟虚影指针转动,发出厚重的机械齿轮声,范围再次扩大数百米。

“吼!”

巨兽用力一探,比轮船还要大的双爪扒在时钟轮廓上,身形缓慢却坚定地降临在世人眼中。

祂的目光,牢牢锁定下方那个渺小的白发身影。

齐言兀自垂手站立,发丝与衣角皆保持凝滞,似乎也被时间的力量死死按住。

但莫斯提马与祂都清楚,齐言,正在看着一切。

莫斯提马黑锁法杖遥遥指向齐言,嘴角笑容绽放:

“上啊,他答应了,只出一拳!”

“吼!”

巨兽一爪扒在时钟虚影上,另一只巨爪高高扬起,绽放蓝色的波纹,而后缓缓落下。

祂的速度很慢,慢到对比之下,时光好似在飞速流逝。

日升月落,潮涨潮枯,有生灵诞生,成长,然后死去,有大地隆起,坍塌,然后断裂,有星辰闪烁,暗淡,然后熄灭。

一息,千年!

所有正在遥望这片战场的生灵,心中都涌现一股垂暮的无力感,世界在他们眼中疯狂加速,他们感觉自己的生命进程不过须臾。

他们,会死!

大地正在慢慢老去,海水不断蒸发,露出下方干涸的礁石,建筑飞速老化,最终化作一片残垣。

万物,荒芜!

“万法不沾身,孑然如我……真是可怜啊。”

一声低叹回荡。

齐言的身影伫立在巨爪的正下方,他的身体被时间静止。

但他的声音却兀自传来:“而你,我的大宝贝,你更可怜,因为你让我又一次发现自己格格不入的特质。”

说完,齐言动了。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行动,但莫斯提马和巨兽却清楚,‘齐言’动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存在,说不清是灵魂还是意识的形体,脱离身躯的束缚,出现在这片大地。

齐言‘挥拳’向上。

他越过眼前巨大的爪子,直接无视空间和时间的束缚,来到巨兽头颅面前。

“吼!!!”

巨兽再次爆发出一声嘶吼。

可是这一次,吼声中完全没有半点威严,只剩下惊恐和……委屈。

齐言却没有心思与这家伙浪费口舌,‘拳头’直接落在祂的头上。

沉闷的响声回荡。

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特效光辉,就是平平无奇的一拳,却令巨兽遮天蔽日的身躯猛地一震,头颅不受控制高高扬起,跌回时钟虚影之内。

巨大的时钟虚影颤抖,而后层层碎裂。

由黑锁法杖释放的漫天蓝色波纹,泡影般溃散,化作点点光影漂浮在人工海的海面上。

之前被巨兽一击引起的天地变动,尽数消散,好似刚刚那一切仅是种真实无比的幻觉。

齐言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下一刻,时间重新流动。

莫斯提马似有所察,表情古怪:“啊哦。”

“起飞喽,小莫。”

站在她对面船头的齐言微微一笑。

言出法随一般,之前齐言‘挥拳’击退巨兽的力道,在时间重新流动后,悍然降临。

轮船瞬息间被巨力的冲击碾碎,化作数不清的残片漫天纷飞。

莫斯提马惊呼一声,身形被冲飞出去,若不是黑锁法杖爆发一阵蓝色光幕将其护住,她恐怕将会步上塔露拉的后尘。

狂风呼啸,海水倒卷。

一条深深的沟壑自海面上诞生,两侧是翻涌倒卷的海水,下方则是海沙和礁石密布的海底。

不过很快,海沙和礁石就被齐言一拳带起的余威摧毁。

沟壑不断向前,直直铺展到海岸上,留下一道近百米长的恐怖伤疤后才总算停下。

海水得以回归地心引力的怀抱,咆哮着撞在一起,激起数十米高的浪花。

一来一回的激荡让海水直接失控,翻涌中化作海啸,向海岸线冲去。

它们没过沙滩,没过城市边缘,在建筑的缝隙中长驱直入。

齐言失去脚下的凭依,同样径直坠入海水。

结果没等他入水,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

尤里卡不知被哪道浪潮裹挟,竟直接甩飞起来,目标正是齐言所在方向。

两人顿时撞在一起,尤里卡脑门精准命中齐言的鼻子。

齐言吃痛,眼泪都飙出来。

“老子连神明都揍过,结果被你这个败家娘们打哭了?!”

在齐言的怪叫声中,两人纠缠在一起,同时砸进翻涌的海水中不知所踪。

……

……

市政厅内,坎黛拉站在窗前,看着汹涌而来的海水,神色复杂。

“我说咱们要不要逃跑,海啸冲过来了!”

铸铁满脸的难受表情。

她早就该想到,有齐言在搞事的城市,根本不可能有安全的地方!

竟然信了坎黛拉的鬼话!

坎黛拉回过头,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市政厅有源石回路加持的防御措施,是这座城市抗冲击最强的建筑,应该……没事吧。

就算有事,也没其他办法了,现在出去以咱们的状态,不可能跑得过海啸。”

铸铁嘴角微微抽搐。

她分明从坎黛拉的语气中,听出了摆烂的意思。

没救了,等死吧。

“铸铁,我现在更担心博士他们。”

苏苏洛一脸苦笑:“咱们至少还有市政厅的防御措施抗一下,但博士他们可是直面海啸的冲击。

而且之前天空那个巨大兽影的攻击余波,影响很大,我现在还是浑身提不起力气,感觉自己已经七老八十的年岁了。”

铸铁深吸一口气,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无力道:

“彼此彼此,我现在怕是连博士都扛不动了,那究竟又是谁的手笔,没听说咱们岛上有这号人物啊。”

“可能是齐言从路边捡来的?”苏苏洛推测道。

坎黛拉眼睛一睁。

路边,能捡来那种东西?

她的视线不由得看向外面街道的拐角,那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列垃圾桶。

可没等坎黛拉仔细去看,海啸便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