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
米可整个人都呆滞了，她无法相信眼前枯败、糜烂，充斥毁灭气息的场景。
满园黑花向外溅出汁水，人面含笑花看得人头皮发麻，诡异的气息无法掩藏。
米可的脸瞬间就白了，她转身蹿出去百米。
秦别枝不怕这东西，她可怕得要死。
她只是人间体又不是月神本尊，少了神力护体面对这么多的鬼笑靥根本是等死。
秦别枝呼吸都漏了一拍，满目惊愕。
“……我天啊。”榕榕惊呆了，“这、这，如果这里的鬼笑靥扩散出去，整个六界都会完蛋啊！”
砰的一声，来往花园的大门被她猛地关上，她脸色极差。
“鬼界竟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混沌虚弱的声音响起，祂虚浮的身影浮现几乎完全透明，似乎随时会消散。
“立结界。”
不用混沌提醒，秦别枝手已结印，低声念法咒，光罩将整座后花园都包裹进来不让一丝泄露。
此刻她顾不得是否会打草惊蛇，这里的鬼笑靥但凡有半分遗漏，便会飞快侵扰整个鬼界。
“如火、九寒！”
她喝声。
朱雀火翼猎猎烧，一棵寒树拔地而起，烈焰同极寒互相交缠，红蓝光束冲上结界，透明的光照霎时变成双色回旋。
在这满园鬼笑靥里待久了，她心头便总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这里，有很熟悉的气息。”
混沌的尾音突然颤抖起来，祂不知发现什么，此刻甚至有些呆滞了。
秦别枝看祂如此，把心底的疑惑咽了回去，垂睫思忖。
这是阎罗殿，帝主与阎王都是神的实力，而祂们在神里也是强悍的存在，居然深陷一场幻境无法抽身。
她和混沌之间在感知上到底还差了几分，尽管继承全部记忆，但缺少的确实经历无法改变。
混沌究竟发现了什么？
她知道，只要找到鬼笑靥的源头，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既然无法切身判断……那她就在这儿多待一日、两日。
其余界应当该藏的藏好了，以一朵鬼笑靥为始，不会太快。
她的脑海里隐隐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出半天没能出出来。
“元笙，鬼界这边情况堪忧啊，整座阎罗殿后已经被鬼笑靥吞噬了，一旦爆发……啧，估计就剩个神界活着了。西子祂们人呢？”
落三懒洋洋地靠在被封锁好的门外，元笙那边却始终不曾有声音。
“人呢？元笙？”
祂还能听见另一头的窸窸窣窣声，很不真切。
又一会儿，祂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元笙冷冰冰地骂了一句：“那废物天道，早该滚了。”
元笙面前两道虚影，一道来自西子，一道来自落三。
西子在祂的吩咐下带着另外几位来到了数个时间段前，鬼笑靥初现时。
玳禾已经跪地上了，秋莲和西子保持三尺距离冷脸，掌中命运书于风中速翻。
西子身上还带着伤，颇为狼狈。
“若命运大人在这儿，或许能看到更多。鬼笑靥这时的气息尚浅，加起来都不如现今那一朵鬼笑靥。”
祂咳了声，“这东西居然会跟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更强，这么一对比说不定现在时间线上普通神都无法抵抗这玩意儿了。”
元笙思忖时，西子这边猛地响起痛苦的呻吟。
“噗——呃！”
秋莲满嘴血，一滩红还滴在地面，祂浑身的气息骤跌，虚弱得站不住。
“怎么会？”祂呆了呆。
命运书闭拢，一页纸飘落。
命运眷属里，秋莲绝对算得上对法则掌控得极好的，至少九成已经被祂吃透，世间没有祂算不得的。
除了十位至高神、四位神灵，只有在涉及世界规律时才可能不成。
便是祂们这种至高之下的神，也是算得的。
秋莲的唇一颤，翕动着，又吐一口淤血。
“天、道……？”
祂无法相信自己观到的一切。
祂的声音很轻，轻得近乎没有第二个神听到。
末书捡起那一页纸，纸上画得浅，不过一片天上星空，恢宏神界之上俯瞰。
祂挑了挑眉。
这的确是好生意外啊。
“元笙。”
西子扫眼那张书页，“同你猜得差不多，但你也没想到吧。”
元笙哂笑：“呵。谁能想得到，天道会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来这位置，也没想象得那么轻松。”
随时间推移，天道的身上沾染诸多恶念，七族无一可捱下心中恶念的诞生，让天道在潜移默化里为避免自身失去神志而将这种恶念排出，化作独立的存在。
而鬼笑靥，便是这种恶念的容器最终化成的物种。
难怪连至高神都无法彻底将它毁个干净。
难怪它会二度卷土重来。
难怪、难怪……
各族的恶念是永无止境的。
元笙这才想起来还有落三。
虽然落三听西子的声音很不清楚，但元笙的话那是听得清清楚楚。
“天道……是罪魁祸首？”
落三回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是混沌大人的话应当能发现，而且这结界上带着至高法则的能量，祂可进不去。
别看秦别枝对祂的态度没什么异样，实际上对祂还不信任。
毕竟祂一没给她带去什么有用的信息，二没做什么有用的事，说的也不过引她不满罢了。
元笙一挥手断了跟西子那边的联系，简单告知落三。
众位至高神谋划许久的夺权，如今和祂们的目的一致了。
元笙愉悦地笑起来。
“落三，该准备来迎接我们新的天道了。”
祂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
原本的天道久不干事，还害得如今的六界不得安宁，被巨大灾害所席卷。
只要现在的天道死了，换一个足够干净又足够坚定的神，便可以消灭鬼笑靥了。
天道无法容纳恶念，某种程度上也是这方天地对这种能量的包容不足够。从一开始、从最初，混沌神就是最好的、唯一的选择。
祂实在是太期待了。
元笙深深扫过身前神台，抬指划破掌心，以金血为祭。
“很快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