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实验需要更多的数据，入冬以来我们已经加快了节奏……”
大兵闻言大手一挥，根本不愿听魔术师的解释，“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一个传话筒。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将军对你们近半年来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的实验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
“你要知道，之所以将军说服议会同意平等教派在原民的领地传教，唯一的理由就是你们许诺可以完成觉醒药剂的仿制。90%的死亡率，恕我直言，这距离成功还远远不足，尤其跟将军所付出的政治资源、经济资源相比”
“如果你们再不能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我相信这种支持不会持续太久，我建议你好好提提速。”
魔术师将信件送还，大兵随即将其点燃，顺便点燃了一支烟。他都亲自前来传话了，这份信件上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笔信所表达出的态度。
“大兵，我想知道，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周？或者更短。”
“你在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好了，我得去找个正经吃饭的地方。”说完话也不管魔术师，自顾自离开了包厢。
魔术师恭敬送走了大兵，独自一人时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大兵是将军身边的近卫统领，身份非同一般。以前他跟这位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也知道其为人，说手段酷烈都是轻的。
这位的前来不仅表明了将军的强烈态度，另外跟以前那些接洽之人之间的小手段都是无用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最后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哎……”
这事儿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须立刻向教会高层反馈。于是也不敢多待，匆忙离开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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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刚刚吃完了锅仔。在寒冬腊月，听着脚下流淌的水流，一锅麻辣味的小火锅，随着胃部快速暖和起来，刚刚在小巷中阴暗的一面被干脆掩盖了过去。这大概就是事不关己的美妙。
重新游荡起来，他绕了一圈回去到刚刚建筑风格迥异的街道，这一次不是阴暗的垃圾道，而是正面。
跟建筑风格一样，这里的经营项目也是杂七杂八。
咖喱、果蔬汁、茶馆、音乐吧，李斯甚至看到了一名身穿西装、脚踩独轮的年轻男子甩着飞饼。
漫步其中，他突然发现一间小小的门面。
“占卜，1积分，童叟无欺。”
非常诱人的广告语，鬼使神差的，李斯推开了小店的玻璃门。
没有什么奇幻元素，事实上装修得很是素雅，墙面分成了上下两种颜色，下层白色，上层是一种他叫不出具体名字的淡青色，反正就是很素雅。
跟门脸一样，里头的空间也很小，就是一张办公桌，里侧坐着一名穿着毛茸茸厚睡衣的中年女子，一盏台灯，一杯热茶，翻看着一本名叫金庸小说全集的厚厚大部头。
“迷途的羔羊，请坐。”
“这是固定的开场白吗？那我不得不问一句，生意怎么样？”李斯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软软的可以陷进去，很舒服，如同这家小店的整体氛围。
女子夹上书签、合上厚重的小说推到一边。“你不会以为依靠占卜就足以丰衣足食吧？别看我这样，可是有着一份正经的工作，这间小店只是兴趣。想喝点什么？红茶绿茶或者茉莉花茶。”
“占卜1积分，热茶10积分？”
“你有一个做生意的头脑，但是我没有可以强行刷走你10积分的威慑力。当然不是，热饮、谈话也在服务范围之内。就像标语里说的，1个积分，童叟无欺。”
“茉莉花茶，谢谢。”
1个积分，就不要挑剔品质了，至少香气很浓郁。
“龟甲、筮草、绳结、塔罗牌、笔仙、字母板，如果你自带速溶咖啡的话，还可以看你喝完后的痕迹。选一个你喜欢的方式。”
“你最擅长什么？”
“都差不多，你要知道，占卜就是一个概率游戏。”
“听起来很玄学，还是用复古的方式吧，我选择龟壳。”
女子从左侧最上层的抽屉里取出了玳瑁龟壳，“想问些什么？”
李斯略作犹豫，他还不清楚对面而坐的女子占卜所用的是普通的手段还是某种能力。如果是后者，大概率他的问题会直接抽干对方的精神力。
相比于1积分的报酬，这份代价也太过残酷了一些。而且他很喜欢小店之中安静轻松的氛围，不想看到血浆和脑浆毁了这一切。
“那就占卜下周的运势吧。”
女子立时开始摇动龟壳，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动作随意，将其中的三枚铜钱展示在了桌面上，之后重复了两遍。
“工作日平平无奇，跟这座小城中绝大多数人一样，不好不坏。周末就变得刺激多了，会有波澜，但结果大概率还不错。”
“优秀的专业素养，另外，我喜欢你的严谨。”
“谢谢，接下来请安然享受你的热茶，从我的装束和门庭冷落的生意应该足以判断出来，我不赶时间。”
女子收起了龟甲，重新拿回小说，旁若无人般阅读了起来。
李斯扫了一眼，笑傲江湖，再一次敬佩于对方的敬业，为了1积分就愿意放下这本好书。
他慢慢悠悠喝完了一杯茶，享受了远超价格的静谧，然后尽量轻手轻脚离开了小店，没有告别、打折卡和任何形式的额外消费。
当他重回街头的时候，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地下城确实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女子在李斯离开前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专注在小说之中。直到五分钟后，她推开了书籍，取过之前李斯用过的玻璃杯，双手紧握，脸上一片肃容，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在彻底消失之前又凝实了一些，随后来回切换，好像一只不太灵光的灯泡。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重新真实起来，泪水却布满了脸庞。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随后逐渐变为古井不波的死寂。
“我早该猜到的，又何必走这一遭呢？”
喃喃自语之后，女子关闭了台灯，身影再次虚化，只是没有再“闪烁”，眨眼之间，她彻底消失在了这间温馨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