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振国闻言苦笑连连,长长叹了一口气。
“张副厂长您有所不知,我娄家树大招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我们娄家行的端坐的直,每一次都挺过去了。”
“哎……娄叔,这些话你说是就是吧,如今不比以前了,你还是多想想的好。”
张建国换了个称呼,眼见着娄振国松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
“曹家的事情闹得不小,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一次想挺过去……”
张建国没有继续往下说,娄振国不可能被他劝说两句,就改变主意。
但有些种子必须要种下去了,等这次过后,想必就能生根发芽了。
娄振国这么一个经商的能人,就这么把命留在四九城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些。
不过娄家的事情,他是不能碰的,能做的只有给娄家一个机会。
至于娄振国能不能把握住,舍不舍得他偌大的家产,就全看他自己的决断了。
毕竟如今可不缺他这样的资本家,他不愿意大不了换一个人就是了。
“张副厂长,我也知道这次不一样,但不挺着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人都……
不管我娄家其他人如何,我是不管怎么样都走不掉的。”
娄振国也算是松了口,这次借着夜校的事情,他能和张建国聊一会儿,下次在想聊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就是了。
以后娄叔就不需要联系我了,不管我以后是什么态度,希望你都不要介意。”
张建国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会帮他娄家不假,但不希望受到牵连。
“张副厂长,不知道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娄振国没有接话,而是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结个善缘罢了,娄叔你不要多想,说不定以后我还要你拉我一把呢。”
张建国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等他回话,话头一转说道:
“夜校的事情事关重大,我希望娄董事你能尽快让老师过来。
一旦夜校的模式确定可行,接下来各个厂内高级工数量,肯定能迎来一波暴涨。”
“我明白了,张副厂长,我现在就去联系,后天之前一定把老师带过来。”
娄振国顺着话答应了下来。
他还不是太明白张建国的意思,终究是老了连年轻人想做什么都不清楚了。
不过和张建国接触以来,他就没有对他娄家有过针对,这边他只要等着就好了。
“对了,刘成那边,娄董事你还是不要再接触了。
对你来说只是一些小事,对他来说就是一家老小的大事了。”
在娄振国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建国忽然出声说道。
“好,是我思虑不周了。”
娄振国无所谓的点点头。
刘成这样的人他手底下有不少,张建国不想他再掺和,那以后就不让刘成掺和,给他点钱了断这点香火情就是了。
目送着娄振国离开,张建国轻叹了一口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娄家的结果如何,全看天意了。
……
另一边,技术部内。
“建设,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有什么话就问吧。”
许晨放下手上的数据,神色淡淡的说道。
“师父,是夜校的事情,我之前和我大哥说了,他说会过来找您和林主任商量的。可是……”
张建设讪讪的说道,这两天他都在想大哥为什么还不过来,眼看着夜校都要办起来了。
“就这件事?”
许晨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徒弟。
人是聪明的,也是个有天资的,学什么都快,就是遇上和家里有关的事情就容易钻牛角尖。
“是,是啊?”
张建设有些没理解师父的意思,他想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呼~,要不是看你小子平时的表现,我怕是真觉得自己收了个傻徒弟。”
许晨深呼吸了一下,堪堪忍住抬手给他后脑勺来上一下的冲动。
“咱们厂刚刚换了厂长,夜校建立还是个未知数,这种时候我们技术部是不可能参与进去的。
你大哥和你说的意思,是夜校稳定之后,会让我们技术部参与进去,而不是现在。
这些话你早就该和我说了,藏到现在才说,也不怕耽误了你大哥的事。”
张建设听到师父这番话,明白的同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以后还是要少听听院里的八卦,听多了那些看事情都变得蠢兮兮的了。
许晨看着徒弟这副样子,决定给他好好加加担子,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过的太闲了。
……
傍晚,张建国带着从图书馆借的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刚好和下班的张建设撞了个正着。
听着四合院里传出来的动静,张建国笑着说道:
“今天院子里挺热闹啊,我们回来的还挺及时。”
“大哥,我就不掺和了,师父给我下任务了。”
张建设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指了指车后座上捆着的三本厚厚的专业书,生无可恋的往院里走去。
“你这是偷懒被许副主任抓到了吧,别苦着一张脸,院子里总归只有这些事情,没什么好凑热闹的。”
张建国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加起来有一掌厚的书,不厚道的笑了。
“大哥,你也不去凑热闹了?”
张建设斜眼看着大哥,一副你就唬我吧的样子。
“我当然是要去的,忙了这么多天,得凑凑热闹放松一下。
不光我要去,还要带着你嫂子一起去,你就好好在家里看书,要是饿了就找些东西垫垫肚子,等我们看完热闹回来一起吃饭。”
张建国一刀接着一刀的扎着心,看着弟弟逐渐生无可恋,这才满意的又笑了起来。
张建设是不想继续听大哥这些扎心的话了,推着自行车就进了屋。
偏偏是院里有热闹看的时候,哎,算了本来就决定要少掺和的。
逗完建设,张建国推车进屋,笑容满面的拉着于莉就往中院走。
“莉莉,今儿院里又是什么事儿,听着还挺热闹啊。”
“不知道你就拉着我往那儿凑啊。”
于莉好笑的拍了张建国一下,随后才解释道:
“中午的时候,秦淮茹的爸妈来院里了。
这两人可没一个省心的,一来院里就往我们这些在院里的人边上凑。
说什么一直在乡下,没进过城里,看到谁家有好东西就要上手摸一下。”
“他们没缠上你吧?”
张建国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于莉的神色,直到把于莉看的把他的脸推开,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不是蠢的,估计来的时候都打听清楚了,咱这里没来,一大爷那边也没去。
不过晓娥姐被他们烦的不轻,给了他们一小块腊肉就关门回屋睡觉去了。”
“就是看着晓娥姐心善,可着劲的欺负呗,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秦淮茹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张建国挑挑眉,捞好处这事儿,算是被秦淮茹一家玩明白了。
“少说两句,人现在还到处卖鞋呢,一会儿被他们听到了。”
于莉拍了他一下,这种话知道就行了,自家这位怎么还在院里说出来了。
不过她也是这么想的,秦淮茹一家都不是好的。
两人正说着呢,许大茂和刘光天也回来了。
“建国你怎么和嫂子在这里站着,我听院里今儿可热闹啊。”
“嗨,我这不是在问院里怎么个情况么。
秦淮茹爸妈来了,听说中午还缠着晓娥姐要了块肉,大茂你心疼不?”
张建国打趣儿了一句,随后冲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嘿,这怎么还问我家要肉呢,还真够不要脸的。”
许大茂一听他家傻媳妇儿又给人送东西了,差点被气笑了。
他家这傻媳妇儿就敢在他这里说点硬气话,遇上外人每次都只有被欺负的份。
“大茂哥,这块肉你家可出的不冤枉啊,人家要来城里的消息,还是你带给秦淮茹的。”
刘光天想到前几天许大茂说的事儿,眼中便充满了玩味之色。
秦淮茹这次是有的忙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都是她的爹妈。
如今贾家的人死的死,进去的进去,可没人能制得住这两人。
这种事情以往又不是没有,说不定到时候房子都得变成秦家儿子的。
“光天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就是传个话,合着还穿错了啊。”
许大茂也是想起了,不满的撇撇嘴。
肉他倒是没什么心疼的,家里不缺这口吃的,但他就是不爽东西这么平白无故给出去。
丢在水里还能听个响呢,给了秦家的指不定还得在背后捞到两声骂。
“光天不是这个意思,大茂你别往心里去。
我的意思呢,咱们这回看看热闹就行了,多的事儿咱们就别做了。
咱们要记住,这是秦淮茹的家事儿,咱们这些外人不合适参与。”
张建国笑眯眯的对两人说道,许大茂和刘光天闻言均是默契的露出了贱笑。
于莉看着三人这副样子,忍不住把脸转到了一边。
这三个人,一个是放映员,一个是保卫科干事,一个是副厂长,结果在院子的角落里商量着怎么使坏,怎么看热闹,可真够成的。
他们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刘海中和秦淮茹前后脚回了院子。
两人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站在穿堂边上,便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一大爷、秦淮茹,你们来的正好,秦淮茹你爸妈来了,现在还在院子里卖他们做的鞋子呢。”
许大茂看到两人回来,幸灾乐祸的对秦淮茹说道。
“卖鞋子?”
刘海中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说是自己家做的,我看着得有二十几双,不过大家都不是太想买。”
于莉这时候插了一句,目光也落在了秦淮茹身上。
“胡闹!投机倒把还到我们院子里来了,秦淮茹你爸妈是想干什么!”
刘海中冲着秦淮茹怒斥,把秦淮茹吓了一激灵。
“一大爷,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过来了,鞋子肯定是家里做的,不是什么投机倒把,我现在就去看看。”
秦淮茹听到爸妈来了的时候,脸色就非常难看。
听到刘海中这么说,更是待不住了,快步走进了中院。
她家在院里本就要待不住了,要是再被她爸妈闹起来,怕是真要被赶出院子。
刚走进中院,秦淮茹就看到秦京如拉着她妈,急的快哭了。
看到她回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姐,你快劝劝,大伯他们刚才去后院,一大妈都骂人了。
现在还要去前院,这哪儿成啊。”
“爸,妈,你们这是闹什么呢,这是城里,不是咱们公社,你们卖鞋子是要按投机倒把被抓起来的!”
秦淮茹冷着一张脸,话说的非常冲,完全不像是和父母在说话。
“好好好,翅膀硬了,都敢给老子说规矩了!”
秦淮茹的父亲一把甩开了秦京如的手,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秦淮茹。
“爸,你想清楚了,要是你敢打我,我就把事情闹到街道办去。
到时候你和我妈,都得被抓起来,公社里还要通报批评!”
秦淮茹是一点不怵,她太清楚自己这个父亲在意什么了。
被抓起来几天或许他不怕,但知道会在公社里坏了名声,他绝对不敢动自己。
而事实也和她想的一样,她爸一双牛眼气的通红,但扬起的巴掌却是久久没有落下。
“好了,爸妈,你们过来找我,不是为了这点鞋子吧。
我现在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说了。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们现在就回去吧,家里小睡不下你们两个了。”
秦淮茹完全没有让父母进屋意思,在许大茂那天说了父母的打算之后,她就想好怎么应付了。
这边的动静不小,院里不少人此时已经在中院看戏了。
看到秦淮茹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样子,一个个都是看的乐呵呵的。
这秦淮茹总算是装不下去了,该!
“淮茹啊,我们过来看你,你总要让我们进屋喝口水吧。
再说我们说的都是些家里的事情,在这里说总是不太好。”
秦淮茹的母亲看她这个态度,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语气便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