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妖怪二老,赵斌却是丝毫不慌,反倒是面上含笑,冲着眼前微微一拱手,“孙迪窝谋罕?审密曷鲁?河间府二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孤倒是如今才得见真容啊,却不知二位引孤来此,有何安排啊?”
“赫赫,我们不同你这小辈说话,陈抟、鲍方,你二人既然趟了这塘浑水,怎么还不敢上前说话啊,派个小辈上前,是何用意啊?”
“无量天尊,老怪,你找死别带着某家,此乃我大宋贤爷,中兴之祖,万乘之躯,老道在贤爷麾下,自然是听令行事,倒是你这老怪,妄为修行之人,岂不知顺天而行,如今天命兴宋,你不似劝解兀术,开城投降,反倒和兀术在大金布下如此凶局,步步为营断送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甚至还练如此恶兵临阵!”
“陈抟,你这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你我修行之人,争的不就是这一线生机吗?许你争就不许我们下场吗?不如这样,你我现在一道揽腕回山如何?独留他们在此征战!”
“哈哈哈哈,老怪,我是奉诏而来,与你可不相同,既然你今日如此说,好啊,孙子,我这就走,来,来,来,你我同归高山修道!”
眼看陈抟答应的这么干脆,老怪反倒愣在那里,一张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妖人审密曷鲁见此,急忙接过话头道:“陈抟,你也不必在此大言欺我,当年你们大宋和大辽不是以天门阵赌输赢吗?今日我等在此也设一阵,阵唤三绝九宫万花谷,有胆量就来破阵,阵破我等归隐山岭,在不问大金征战之事,而要是破不了,呵呵,这天下说不得要重新再分了!”
审密曷鲁说完,双目炯炯望向陈抟,可谁料陈抟竟然轻敲牛背,这头青牛缓步退回军阵之中,冲着那位大宋贤王微微拱手,见此情形曷鲁当下目露诧色的看向鲍方,却见鲍方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下可让审密曷鲁看不明白了,毕竟在他们心中陈抟修行日久,论年龄、谈修为都要比鲍方强上一筹,两人同道自然该是陈抟做主,至于说那大宋赵斌,不过是一介武夫,至多也不过就是和两人有份师徒之情,如今这场面哪有说话的资格,就像他们二人对兀术一般,向来是颐指气使,发号施令,哪里需要兀术有是什么评价的资格。
可也就在审密曷鲁面露迟疑之时,那边赵斌双脚微微一磕镫,催马来到两军阵前,“二位,既然是赌斗,这赌约未免不太公平吧?孤要是输了,性命不保不说,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还要拱手相让,而你们要输了却能归山修行?如此不妥吧?”
“哦?那依你这小辈,该当如何?”
审密曷鲁坐在驼上,本就比赵斌这墨玉嘶虎兽高了一头,现在一听赵斌这话更是轻蔑的将头一扬,看也不看赵斌一眼,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这位没有看到对面陈抟和鲍方那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倒是赵斌见此,面上不见半分怒色,只是轻声道:“别的你们怕是也做不了主了,要是这阵破了,孤要尔阵内三人的性命就是了!”
赵斌这话落在审密曷鲁的耳中却似惊雷一般,“你,你这是何意,哪里有什么三人,你你你你......”
“行了,别你啊、我啊的了,都叫三绝阵了,只你们两个未免单调了些吧?如果孤所料不错,阵内之人该是和唐括阿虎迭有关吧?怎么,是等我打进阵了,再见见啊,还是他出来见我啊?”
“呵,还是等你能活出这大阵再说吧!”
审密曷鲁说完也再不理会赵斌等人,单手一圈胯下五花驼,与老怪孙迪窝谋罕退回谷内,独留赵斌一军人马横在谷外,而也直到这时,赵斌等人才看清这座山谷的样貌。
黄龙府周围的地貌早已被赵斌的暗卫查明,虽说近段时间内有什么变化尚不明确,但是这哪里有山哪里有河,暗卫的图上可是早就记得清清楚楚,对于这个方向众人一直记得是没什么山岭,因此从刚刚赶到这里,一直到现在,赵斌和陈抟等人心中都有疑惑之意,在那里暗自猜想这妖怪哪里来的山谷布阵。
直到现在众人才看明白其中端倪,却见这片山谷竟然是在丘陵地里头,靠着那一座座高不过十丈的山包,团团围出个圆谷来!
但见这周遭丘陵高不过十余丈,矮的不过丈许高,加之地势连接,起伏上下,如此一来也不怪暗卫没有记录其中了,这等山势别说是赵斌大军纵马急行了,就是寻常人走快些,可能也只当是路有崎岖罢了。
众人说着催马走上近前一处小坡,举目望去便把那妖怪二人撤兵所往之处看了个清清楚楚,却见此地周遭丘陵走势似卧牛盘卧,坡上长满杂树青草,绿浪层层叠叠涌。东边坡缓能跑马,西面林密藏得兵,南坡多生带刺野蔷薇,北面怪石堆叠如獠牙!
虽无擎天拔地势,却胜在连绵环抱三百步,恰似天然砌就的翡翠墙!
低头往那妖怪二老所走之路看去,正是这入谷的大道,却足够五马并驰宽,而在大道的尽头立着丈二高的木寨门,檩木包铁皮,钉着三排铜钉冒寒光。门楼悬着一只斗大的红葫芦,处在这一片翠绿中那是分外显眼,落在赵斌眼中,这位贤爷目中更是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轻松之色。
看过寨门后,赵斌几人自然想向内看清谷中的兵势埋伏,却发现谷内草木旺盛,加之地势平坦,使得那三千人消失其中,赵斌等人立在谷外根本看不清其中端倪。
见此情形,赵斌倒也没在强求,转而去打量周围的丘陵山地,却见在那草木掩映处,竟藏着七条蚰蜒小道——有的贴着溪流走,鹅卵石上苔痕滑;有的钻过野枣林,尖刺钩挂行人裳;最绝是东北那条,竟从土洞穿山过,弯腰驼背方得行!这些小路最宽处不过两人并肩,莫说旌旗仪仗,就是粮车辎重也难挪腾!
如此景象落在赵斌几人眼中,这位贤爷不由得轻笑道:“不怪是万花谷啊,这可真是花海迷阵隐杀声啊。”